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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陶瑶睡意全无,索性踩着拖鞋出了房间。
她下了楼,夜色浓稠,偌大的庭院内亮着几盏园艺灯,绕过修建平整的草坪,沿着小路走了一段时间后停留在一栋陌生的独立建筑面前。
这里是副楼,区别于她和季迟临居住的主楼,到了休息时间佣人们便居住在这里。
空气中传来她从未闻到过的、若有若无的食物香味,勾着她伸头探脑寻找,大门不但没有上锁,还留了道小小的缝隙,从里面传来热闹的笑声和光亮。
此刻的饕餮精就像又冷又黑的冬日里,卖火柴的小女孩闻到了温暖房间里冒着香气的烤鹅。
陶瑶推开门,灯光大盛,与她身后浓郁的夜色对比愈发强烈。入眼便是客厅,里面的沙发上围坐着几个小孩,大的十几岁,小的看上去也有七八岁的样子。
中间的茶几上摆了几个纸质盒子,浓烈的肉香便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其中年龄最大、个子最高的女孩刚用力扯下一只鸡腿,正要放嘴巴里咬一口,就看见进来的陶瑶。
几个小孩都愣了一下,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还是女孩最先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对于这个突然造访的陌生人倒不害怕。如果再信任不过季家的安保,那江市真是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所以她只当陶瑶和她、还有这里的孩子们一样,是哪位阿姨的亲戚孩子,毕竟季家佣人这么多,她也认识不过来。所以女孩冲陶瑶招了招手,热情道:“过来坐啊。”
陶瑶从善如流地坐下,一个小男孩往里面挤了挤,给她让空了位置。陶瑶坐在女孩旁边,一开始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盯了会儿茶几上面打开的纸盒,才说:“这是什么?”
刚被咬了一大口的鸡腿被随意放在茶几上,陶瑶长得干净又漂亮,此刻认真专注地看着被他们撕扯变形的几只炸鸡,再配上沾着油污四处乱放的纸巾,女孩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但她内心又在嘀咕,这家外卖很有名的,连锁店开得到处都是,包装盒上就印着logo,年轻人不至于认不出来吧。
莫非是馋了想吃,但又不好意思,所以借了这种说辞?
“这不是炸鸡吗,”她嘟囔了一句,扯了只鸡小腿递给陶瑶,“给你吃。”
陶瑶接过,她没有着急吃,反而把鸡小腿放在在鼻尖前,像小狗一样嗅了嗅,这样的动作她做起来居然一点也不丑。
女孩笑起来,觉得这个突然造访的姐姐有点可爱。
陶瑶张嘴咬上一口,鸡腿还带着温热,金黄色的外皮焦脆酥香,轻微的“咔滋”一声,滑嫩多汁的鸡肉伴随着油脂分泌在口中,她低下头,好大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不会是炸鸡放太久变凉了吧?女孩见她不说话,莫名紧张了起来,“你……这个……”
她刚开口,陶瑶就抬起头,眼睛亮的惊人,她一把拉住女孩的袖子,真情实感地感慨:“你刚才说这个叫炸鸡吗?真是太、好、吃、了!”
这是什么神仙东西啊!让她现在才知道,真是白活了两百多年!
陶瑶内心不断呐喊,炸鸡给她的内心带来了一场兵荒马乱,女孩却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你不会真没吃过……”
她正要继续说下去,却看见陶瑶举起了鸡腿,冲她身后打着招呼:“李妈?”
“太太!”
“姑姑!”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处齐齐响起,回荡在不大的客厅里。
太太?女孩听见“太太”两个字,脑袋宕机了两秒,脖子犹如机械般僵硬着咔咔扭动。
什么意思?这个姐姐名字叫泰泰、钛钛、态态……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双眼,说话也结结巴巴:“姑姑你你你你说什么?”
李妈没来得及搭理侄女,越过她走到陶瑶面前,不可置信道:“太太,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睡不着,”陶瑶很诚实,“起来走走,刚好到这里。”
经过几分钟的交流,陶瑶才知道递给她鸡腿的女孩是李妈的本家亲侄女,这次趁着周末和同学们约着一起去吃烧烤,约定的地点在景山附近,所以为了方便暂住在大姑姑这里。
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儿大都爱吃又爱玩,和饕餮精的爱好高程度相符,陶瑶拄着下巴,顿时来了兴趣:“烧烤?到时候带我一个呗。”
“啊?”等、等一下,李妈侄女听见这句话差点没缓过来。作为季迟临的配偶、高贵优雅的总裁贵太太日常不是应该去听听歌剧,看看画展,谈论哲学和诗歌,拍下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拥有古董或珠宝,再不济和名媛姐妹们一起喝喝下午茶,但现在她在请求入伙一群中学生的烧烤局??
李妈的侄女最终还是没给陶瑶明确的回复。
她失望地回到主楼,用指纹开了锁,走了几步路,刚要上楼回房,却看见季迟临站在楼梯边上,一半落在阴影里,就那么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这人居然还没睡吗,不对,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踏上柔软的楼梯地毯,陶瑶没打算搭理他,刚踩上一级台阶,就闻到了空气中和他身上酒精的味道。
季迟临与她擦肩而过,迈开长腿踩着楼梯走了下去,陶瑶正准备回去,就听见楼下门把手拧动的声音,接着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陶瑶顿了两秒,最终选择转身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别是发生了什么事吧,自己好歹吃了他几天饭,见死不救说不过去。
季迟临回来的太晚,他一贯不喜欢在休息时间有佣人打扰,所以此刻只能孤身一人克制着想吐的恶心感,他紧抓着冰冷的洗漱台边缘,水龙头开到了最大往外哗哗流水,一旁的置物架倒的七零八落。
卫生间内一片黑暗,掩盖住了他难看的脸色和湿漉漉沾着水珠的头发,室内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味,陶瑶才知道这人果然是喝醉了。
陶瑶视力不同于常人,将里面的杂乱和狼狈看的清清楚楚,各种昂贵的瓶瓶罐罐滚了一地,碎掉的玻璃碴到处都是。陶瑶想起无聊时听见李妈说过的那些话,季迟临本质上还是个脾气差又尖锐轻狂的二少爷。
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此刻又脱离了工作状态,他反应慢了半拍,这才察觉到有人跟了过来,他一手按上金属质的水龙头,哗哗的水声顿时停止。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这个时候过来,季迟临刚想斥责一句让人滚出去,眼前就递过来了一方帕子。
他抓着洗脸池的边缘撑起身子,商务衬衫被扯开了几颗扣子,黑色的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珠,沿着脖颈滚进他的衣服。
他把阻挡视线的湿发随手抓了上去,这才看清来人。
陶瑶出门前没有考虑太多,只是脱掉睡衣随手套了条薄薄的吊带裙,裸露在空气中的胳膊白到晃眼。
见季迟临慢慢站直了身子,陶瑶见他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就把手帕随手放在了干净的地方,转身离开了。
她回去倒头就睡,正在睡梦中时,电话铃声在夜色中蓦然响起。
睡眠被打断,她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地接起,对面劈头盖脸来了一句:“看朋友圈没有啊!!!”
陶瑶疑惑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人。
姜意。
江市真正有头有脸的家族也就那么几家,彼此多少也都有过来往应酬,姜意第一次见陶瑶的时候,别人都笑话陶瑶生下来就是个傻子。
但姜意这姑娘从小就有种“保护弱小”的爱好,当即决定把陶瑶划到自己的保护范围内,算作自己人。因此,姜意是唯一算的上是陶瑶“朋友”的人。
姜家产业主要集中在娱乐领域,姜意本来也能靠家里背景顺风顺水,结果她挺执着梦想,不管不顾、隐姓埋名做了个娱乐圈摄影师,同时兼职美妆博主,可谓是自立自强的典范。
陶瑶被吼的有些发懵,加上刚被吵醒,声音还带着没反应过来的哑:“什么?”
对面愣了愣:“瑶,瑶瑶,你哭了?”
“?”陶瑶不理解,“没有啊?我哭什么。”
姜意松了口气,“没哭就好,季迟临回家了吗?”
“不知道啊,我刚睡醒,”陶瑶神色惺忪,对于季迟临去哪根本毫不关心,管她什么事?她只想继续睡觉,“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你找他有事?”
“操!!!!”
陶瑶揉了揉耳尖,打了个哈欠,“你干嘛声音那么大呀。”
“呀,你还呀。”姜意气笑了。
“你怎么睡得着的啊,老公不回家怎么睡得着的啊。”她的声音像是要把屏幕吼破,“出轨的火车轮子都轧到你脸上了!!你快去看宋楚楚发了什么,你怎么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啊!”
那头急得火急火燎,声音恨恨,仿佛恨不得从屏幕里钻过来拎着陶瑶的耳朵让她长长心。
这边,作为正主的陶瑶捂住屏幕,悄悄问天珠:“朋友圈我学会了,但是,出轨是什么意思?”
天珠:……
在天珠的指导下,陶瑶手指在屏幕上戳戳又点点,半晌过后,终于摸索成功,调出了解释“出轨”的百科页面。
“出轨,一个文化名词,一个社会现象的统称和变称。该词源于交通名词,引申到社会婚姻学中可以分为精神出轨,身体出轨。”
陶瑶没有开灯,手机散发出的光芒在黑夜里尤为发亮,她盯了一会儿屏幕,觉得眼眶有些酸胀。
天珠一个大白球附在空中,觉得大事不好,它紧张兮兮又神色复杂地看着陶瑶,义正言辞劝道:[你,你要相信季迟临啊,他不是这样的人,相爱的男女经常因为这些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你绝对不要陷入这种挑拨关系的圈套。]
“首先,你对我们的关系误解很深,我和他并不相爱,”陶瑶揉了揉眼睛,“其次,我眼眶发热是因为黑夜里这个光太亮了好刺眼,得调一下亮度。”
“还有,这个词语怎么解释了我也看不懂。”
她把手机往天珠面前一怼,指尖在界面上点点,低着头留给天珠一个认真的后脑勺:“这字怎么缺胳膊少腿的,这个是叫……社会现象?社会现象又是什么意思啊。”
天珠:妈的,亏我一通担心,我真的高看你这个文盲饕餮了。
再待一顿操作后,陶瑶终于知道了出轨的意思。
“意思是季迟临和别人搞到一块了呗?”
陶瑶捏着手机:“哇,牛哇。”
夜里,卧室内空调呼呼直吹的冷风有些凉,陶瑶裹了层薄毯,只露出一截雪白莹润的小腿。
她打开了朋友圈,向下没划拉几条。
就看见了宋楚楚最新发的内容。
她一连发了两条。
第一条是单纯的一首歌曲分享,名字很直白,叫白月光。
下面是她自己的评论:
第一个评论:你的捆绑,无法释放,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
第二个评论:时间会证明一切,也不会消磨掉一切,它是最好的见证人。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爱心]
这都什么和什么乱七八糟胡言乱语的,饕餮精最近这几天努力了学习现代汉语,单个的字她还都认识,连起来就跟跟打哑谜似的把她看的一脸莫名,姜意火急火燎地让她来看朋友圈,可关键这与她也无关啊?
第二条则直观许多,是一张配图,米白欧式餐桌典雅简洁,银色刀叉整齐地摆放在冷盘旁,搭配着香槟珍珠的三文鱼色泽鲜亮,香煎鹅肝与松露浇汁的结合直接把餐厅氛围感拉满到顶点。
名媛们喜欢到处探店拍各种晚餐下午茶并不稀奇,有时候大量的同质化能让人审美疲劳到直接忽略过去,但宋楚楚的这条朋友圈却差点被点赞到爆。
原因无他,照片里除了宋楚楚的最新款包包外,“不小心”入镜的还有对面男人暗纹的西装袖口,身后整壁沉木红酒柜背景作衬,男人节骨分明的手指被餐厅灯光照的冷白,手背上的筋骨隐隐可见。接着,随之而上的是一款与“低调”二字毫不相关的银色百达翡丽腕表。
凭借着它的价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支表的主人是季家新任掌权人季迟临。
天珠跟着浏览完毕,看到配图时也呐呐说不出话来,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季迟临到底是不是仙尊的灵魂碎片?
仙尊的碎片断断不可能如此没有男德,它不由得质疑出声:[季迟临怎么会同其他女人一起单独吃饭??]
可怜的文盲小饕餮本来仍旧云里雾里,无论是白月光的含义还是百达翡丽,她都一无所知,直到她抓住天珠话里的关键字:
季迟临。
她从床上翻滚起来,扬声道:“季迟临?”白嫩的指尖一戳屏幕,激动地泛起一片红,想要把配图里的男人抠出来,陶瑶气咻咻道,“你告诉我这男的是季迟临?”
没想到陶瑶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对季迟临还挺有占有欲,天珠看她一眼,刚想让她冷静,就听见陶瑶的下一句话。
“他居然有钱偷偷去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