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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反派 第101章 番外五

作者:布丁琉璃 分类:游戏 更新时间:2022-05-17 14:41:50 来源:言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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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皇后顺遂诞下一子, 举朝大喜。

昭云宫,宁殷唇色冷白,如同完成任务般扫了眼襁褓中皱巴巴的小生命, 就将他交给了乳娘和嬷嬷。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虞灵犀脸上, 接过宫婢端来的一盅鸡茸粥搅了搅,哑声道:“好了,我看过他了。”

虞灵犀知晓宁殷想要个女儿, 如果能选择, 他会毫不迟疑地将自己身上的那半边血脉扼杀,全换上妻子的血脉。

可这次, 偏偏生了个儿子。

“长得像谁?”

她就着宁殷的手抿了一口粥, 侧身看着乳娘怀中红彤彤的小婴儿, “他的眉目轮廓像你, 嘴唇倒是和我极像。”

宁殷的嘴唇偏薄, 不笑的时候有些不近人情。

听虞灵犀这么一说, 宁殷这才多看了几眼儿子。小婴儿的上唇有枚小小的唇珠, 的确与她很像。

其实刚出生的婴儿五官还未长开, 也说不准将来到底像谁,虞灵犀刻意这般说,只是想让宁殷多看看他的儿子。

儿子也挺好的呀。

她活了两辈子,都不曾有机会陪伴宁殷黑暗的稚童时期,能有个和宁殷生得相似的孩子弥补这段缺憾, 一起守着他一点点平安健康长大, 不失为一桩幸事。

“给他取个名字,可好?”

虞灵犀耗尽体力, 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眼皮一开一阖道, “我先睡会儿。”

宁殷搁下粥碗,一手托着她的肩,一手将她腰后的枕头轻轻抽走,掖好被褥。

婴儿在一旁哼唧,他从一旁的金盆中拧了温热的棉帕,低声道:“抱出去。”

乳娘和嬷嬷不敢违逆,将小婴儿抱去已提前收拾好的侧殿喂奶。

宁殷垂眸,慢条斯理地给虞灵犀拭去身上黏腻的汗水,这才丢了棉帕,倾身提笔。

虞灵犀醒来的时候,宁殷已去上朝了。

案几上压了一份洒金红纸,上头用遒劲的笔触写了十来个字,显然是出自宁殷之手。

“这些名儿,都是昨夜娘娘睡着后,皇上独自想出来的。”

胡桃扶着虞灵犀坐起,取了衣裳给她裹上,悄悄道,“娘娘说的话,皇上都记在心里呢。”

虞灵犀也是从胡桃嘴里才得知,她头胎生产了一整夜,宁殷便在殿外站了一整夜。

虞灵犀不许他靠近陪产,他便真的忍着不靠近。

“他没伤着自己吧?”虞灵犀问。

她产子艰难,唯恐宁殷那疯子也在他身上划上一刀,好与她“感同身受”。

她知道,宁殷绝对做得出来。

“没呢,皇上只是站着。”

胡桃说,她每次打开殿门招呼嬷嬷端水倒水,都会看见皇上黑沉的眼睛随之一亮,直直望向垂纱飘动的殿内。

他披着一身寒夜秋霜,脚步钉在原地,可身体微微前倾,像是要挣脱什么束缚陪去妻子身边。

胡桃一向怕宁殷,因为他的心太硬太冷了,好像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击溃他。但娘娘生产这晚,她却蓦然发现,不可一世的狠绝帝王原来也有软肋。

听胡桃絮絮叨叨说着这些,虞灵犀含笑柔软的目光,所有的艰辛疲惫,都在此刻有了慰藉。

她执笔润墨,在那十几个字中圈出一个“容”字。

“咦,娘娘为何选这个字?”胡桃问。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希望我儿将来,是个心怀宽阔之人。”

虞灵犀想了想,又在“容”字旁边添了一字,“这个,是他的小名。”

朝堂上,百官比自个儿生了独子还高兴,又是计划祭天祭祖,又是建议大赦天下。

宁殷嫌他们吵得紧,直接下朝回了昭云宫

虞灵犀正抱着小婴儿在榻上休息,半披散的头发柔柔垂下腰间,温柔而又美丽。

见到宁殷进门,她抬眸一笑:“回来了?小安刚睡着。”

“小安?”

宁殷眼尾一挑,乜着眼睛睡成两条缝的“小怪物”。

“我给他取的小名。平安的安,亦是‘岁岁常安宁’的安。”

虞灵犀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有轻浅的笑意。

宁殷垂下眼眸。

刚开始看到这团降生人世的小东西时,他并无太大波澜。

他还是无法爱这个孩子,他本就是个冷血凉薄之人,容不下第三个生命横亘在他与岁岁之间。但小怪物是岁岁十月怀胎生下的,所以他会试着理解,然后接受。

现在虞灵犀将他们最甜蜜的记忆嵌入小怪物的乳名,那种血脉相连的“亲情”,便有了些许模糊的轮廓。

“还是叫‘小怪物’较为妥当。”

他轻嗤了声,面无表情戳了戳婴儿的软糯的脸颊,“长得这般丑。”

虞灵犀笑了起来:“他才刚出生呢!再过些时日便好看了。”

这点虞灵犀倒是十分有自信,她与宁殷的孩子,无论相貌如何融合,都不可能太差。

虞灵犀开始涨奶,疼得睡不着。

宁殷本就睡得浅,虞灵犀一翻身,他便醒了。

对上宁殷乌沉的眼眸,虞灵犀有些歉意,轻轻道:“你睡吧,我去让嬷嬷过来推拿。”

宁殷按住了她的腰,没有让她离开。

“告诉我,如何做。”他道。

明白他的意思,虞灵犀愣了好一会儿,低声道:“这如何行?一个时辰后你还要早朝……”

然而宁殷根本不听她说话,从帐帘中伸出一条修长结实的手臂,抓起榻边解下的外衣,裹在了虞灵犀的肩头。

虞灵犀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宁殷推拿得很小心,半垂的眼睫在眼底落下一层阴翳,看不出情绪。尽管如此,虞灵犀还是渗出了细微的汗,攥紧了身下的褥子。

半晌,宁殷将装满白玉碗搁在一旁,取来湿帕子冷敷。随即垂首,轻而认真地吻舐她疼痛的地方。

烛火昏黄,镀着两道朦胧的剪影。

宁容一岁时,已经会叫爹娘,虞灵犀每天的乐趣,便是逗鹦哥似的逗着儿子说话。

宁殷偶尔处理完政务过来看她,总是待不到两刻钟,便不耐烦地将儿子提溜出去,顺便反手关上殿门,将虞灵犀揽入怀中。

虞灵犀被他的鼻息弄得发痒,笑道:“你若得空,便帮我照看一下小安可好?”

虞灵犀知道,宁殷还是无法接受宁容占据她太多时间,哪怕,那是他亲儿子。

索性趁这个机会,好好培养他们父子的感情。

第二日下朝,宁殷果然应约将宁容带去了浮光殿。

虞灵犀惬意地松了口气,目送宁殷抱着儿子出了昭云门,这才吩咐嬷嬷道:“跟上,看着些。”

浮光殿中,奏折堆积如山。

宁殷单臂抱着宁容进门,将儿子搁在了龙案上。

两人大眼瞪小眼,简直像一大一小两个翻版。宁殷皱皱眉,四处观望一番,视线落在一旁的圆肚瓷缸上。

瓷缸约莫膝盖高,缸口很宽,刚好装得下一个小孩。

他一把将里头的卷轴书画提溜出来,再把儿子放进去,罩上外袍保暖,便坐下看起奏章来。

宁容自己待了会儿,见阿爹不与他说话,于是颤巍巍扶着缸沿站起,伸出断胖的小手去够案几上的奏折。

扑腾得太用力,瓷缸摇摇晃晃一番,终是骨碌一声倒下。

殿中的内侍看得心惊胆战,想过来

搀扶,又不敢自作主张,悄悄在心里捏了把汗。

宁殷撑着太阳穴,眼也未抬,任由儿子装在瓷缸中,骨碌碌滚了圆润的一圈。

户部尚书进来面圣述职,便见一口瓷缸装着皇子殿下,在殿中诡异且惬意地来回滚动着。

尚书大人于心不忍,趁着跪拜时伸手,颤巍巍将瓷缸扶正。

墩地一声,瓷缸总算安静了,众人的心也随之落到实处。

小孩儿闲不住,又攥住户部尚书的官袍袖子,好奇地玩了起来。

户部尚书禀告完要事,小祖宗也没有松手的意思,只好求救般望向年轻的帝王:“陛下,这……”

宁殷这才抬眼,拿起案几上的裁纸刀一划。

一阵裂帛之声后,断袖的户部尚书大人如释重负地走出了大殿。

昭云宫,虞灵犀睡了个安安稳稳的午觉。

她慢悠悠梳妆齐整,正准备出门去接儿子,便见派去盯着的嬷嬷哭丧着脸回来了,道:“娘娘,您快去看看小殿下吧!”

“怎么了?”

虞灵犀起身道,“皇上有分寸,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话未落音,就见宁殷一身穿着殷红的帝王常服,单手拎着一个东西踏斜阳归来。

等他进了庭院,虞灵犀才发现他手里提溜着的,是他们的儿子。

“……吧?”虞灵犀哭笑不得,将最后一个字补全。

三年之后,宁容四岁了。

这孩子极为聪慧,虞家兄妹还在玩泥巴的年纪,他已将启蒙的书籍背得滚瓜烂熟,学什么都极快,聪明乖巧得不像个稚童。

唯有一点,他不太亲近宁殷。

有一天,虞灵犀发现宁容捉了一只蚂蚱,拿在手里将它的翅膀和虫足一根根拔掉,再欣赏它在地上徒劳挣扎的模样时,她终于发觉了不对劲。

“它没了手足,就不能拥抱它的孩子了,甚是可怜。”

虞灵犀没有喝止责备,而是蹲下来与儿子一同看着地上那只断翅断足的蚂蚱,“若是阿娘的手也被人拔去,小安会如何?”

“那就重新粘上。”

宁容声音稚气,抿唇捡起撕裂的虫足,试图将它们粘回去。

自然无果,他开始慌了。

虞灵犀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告诉他:“生灵并非衣物,破了可以缝补。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便会永远存在。”

宁容垂着头,小声道:“孩儿明白了。”

“洗洗手吧。”

虞灵犀浅浅一笑,“我们去找父皇玩儿。”

宁容挖了个坑,将蚂蚱埋了起来,闷闷道:“孩儿不去。”

“为何?”虞灵犀有些讶异。

“父皇不喜欢我。”

稚气的童言,却在虞灵犀心中落下沉重的回音。

晚上就寝,虞灵犀同宁殷说了白天发生的这件事。

她想了想,靠着宁殷的肩问他:“宁殷,若你有机会回到过往,你会对儿时的你说什么?”

宁殷何其聪明?他当然明白岁岁此言何意。

他无法再改变过去什么,但他可以改变宁容。

宁殷不知该如何表达。

他这一辈子所有的善念,都给了岁岁,而对小安,只有爱屋及乌的移情。

“睡吧。”他若无其事,捏了捏虞灵犀的后颈。

第二日,虞灵犀自晨曦中醒来,便听庭院中传来了窸窣的声响。

她好奇地披衣下榻,出门一看,只见昭云宫前的红叶下,宁殷与宁容相对而坐,各拿了一把匕首在削竹篾。

一旁的石桌上,还摆放了浆糊、鱼线等物。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像是照镜子般动作划一

赏心悦目。

见到她出门,宁容眼中总算升起孩子气的笑来:“阿娘!快看!”

他举起了手中歪歪扭扭扎着的竹片。

虞灵犀抿着笑走了过去,织金裙裳在阳光下拖出耀眼的光泽,温声提醒道:“别伤到自己……”

“割疼了手指,他自己会记住教训。”

宁殷放缓语气,屈指点了点身旁的位置,“坐。”

于是虞灵犀坐下来,撑着下颌,看着父子俩忙碌。

宁殷教小安做了青鸾纸鸢。

是他儿时被丽妃狠狠拽下来踏碎的,也是当年虞灵犀亲手与他放飞的纸鸢,承载着他从黑暗到光明的两段记忆。

现在,他把它教给了小安。

纸鸢摇摇晃晃飞上天,一大一小,一只精巧漂亮,一只粗糙稚气。

“父皇,我比你飞得高!”

小孩儿得意洋洋,漂亮的黑眼睛里满是阳光,早忘了昨日的孤僻与低落。

宁殷漫不经心地拉了拉鱼线,毫不留情地讥嘲他:“你那只做得太破,迟早会坠下。”

宁容不服气,迈着小短腿满宫跑了起来,宫人一窝蜂地追着他,小心护着。

他跑得那样快,没有冰冷的黑暗,没有不透风的高墙,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阻止他的步伐。

虞灵犀笑着笑着,将脑袋埋入了宁殷的怀中,拥紧了他的腰肢。

宁容拥有许多,但宁殷只有岁岁。

宁殷似乎察觉了虞灵犀那点细腻的情绪波动。

他一手拉着鱼线,一手张开,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我待他好,是有目的的。”

宁殷俊美的脸浸润在阳光下,嗓音恢复了一贯的闲散,“把小怪物打发走,岁岁便是我的了。”

说罢,他放开了鱼线,轴轮飞速转动,纸鸢越飞越高。

虞灵犀的身子骤然腾空而起,不由环住宁殷的颈项保持平衡,问道:“你做甚?”

“通乳。”

“……”

虞灵犀瞪他,“小安都四岁了,断奶三年了!”

“哦,通别处也可。”

见虞灵犀气得翘脚尖,宁殷便低低闷笑起来。

殿门关上,摇落几片枫叶。青鸾纸鸢越飞越高,成了湛蓝天空中一抹绚丽的小点。

……

岁安九年,七岁的宁容被册立为太子。

皇帝在风华正茂之年册立太子,这是前所未有的。有几个爱操心的文臣长吁短叹,说什么“先帝就是子嗣单薄,才会引发诸多动乱”……

话里话外,自是希望皇上多生两个孩子,将来立储也能有更多选择。

但随着宁容的长大,朝中的担忧声渐渐消弭。无他,只因太子殿下太过优秀!

他继承了他父皇的聪明与果决,却又不似他父皇那般阴戾凉薄,小小年纪已能将朝中局势摸得一清二楚,张弛有度,实乃明君之范。

岁安十七年,十五岁的太子开始亲政,深得拥戴。

岁安十九年,皇帝禅位于太子,携皇后迁居行宫。

离宫那日,正是春和景明的三月天。

宫墙之上,六位朝气蓬勃的少年比肩而立。

虞瑜眨着琉璃色的明眸,问道:“小姑母还会回来么?”

“会的。”

虞瑾微微一笑,回答道。

宁玠颇为豪爽地拍了拍宁容的肩,笑出一颗小虎牙:“怕什么,有我们陪着陛下。”

周溡与虞璃才十二三岁,年纪尚小,只是似懂非懂地看着兄姊们。

晴空万里,宫墙之上的六位少年击掌为盟。

文臣武将,气吞山河。自此欲抟江山为土

捏一个属于他们的太平盛世。

……

行宫,闲云野鹤掠过池影。

亭台旁梨花正盛,堆雪如云。

“卫七,我们换个地方可好?”

虞灵犀凑近吹了吹宁殷满身的落花,笑道,“这花虽美,落在身上太恼人。”

宁殷摩挲着酒盏杯沿,低沉道:“过来,为夫替岁岁清理干净。。”

虞灵犀一见他笑得这般,便知定然不怀好意。

她刚要躲开,却被一把揽住腰肢。

男人垂首,用唇一点点将她身上的落花摘取干净。

风吹梨雪,漫天飘白,落入成对的杯盏之中,泛起浅淡的涟漪。

浮云闲散,岁月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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