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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练出真气了!”
小王子语气欣喜,来到面前,躬身一拜。
其实他十四岁了,这个年纪的少年郎不算小,已是身姿修长,相貌堂堂,气度沉稳,但李彦还是喜欢称其小王子,毕竟慕容复总有些怪怪的。
而李彦因材施教,传给这位徒弟的是基础内功的高配版,千秋诀的低配版:“你劲力有所退步,如今修炼真气,更适合处理政务,好好修炼,将受用无穷。”
小王子最开心的是师父对自己的用心,这段时间居然前所未有地亲自传授,他何时享受过这待遇,赶忙应道:“是!徒儿一定努力!”
李彦笑笑:“过来看看!”
两人站在高处,往下俯瞰。
他们此时正位于洛沃边界处,曾经吐蕃灭亡吐谷浑时,第一战就是占据此处,勃伦赞刃当年也被唐军围堵在这里,一味死战,最后亲卫直接将之绑了投降,去了长安跳舞,而此时此刻,不少羌民更是拖家带口,从吐蕃境内往吐谷浑境内迁徙。
小王子看得通体舒泰:“我至今还记得去吐蕃王城时,街边全是吐谷浑难民的场面,当时我就发誓,我要复国吐谷浑,并让它比吐蕃强大,然后让吐蕃的人逃难到我吐谷浑来!现在终于成真了!”
李彦微微点头,底层百姓或许有其局限性,但求生的本能会驱策他们做出判断。
没有什么比这一幕,更能反应吐蕃国内局势的。
他倒是还想到一件趣事。
在藏文史籍《贤者喜宴》中,记载了这么一则小故事,松赞干布的爷爷达日年塞幼年眼瞎,后请吐谷浑王前去治疗,结果在治疗的过程中,达日年塞的靴子悬挂在门上,吐谷浑王也没在意,就穿门而入,回去吐谷浑王的母亲问及,大惊失色,说这是吐蕃赞普的靴子踩在吐谷浑王的头上,未来吐谷浑要被吐蕃所灭。
显然预言不仅是中原王朝喜欢用,异族也喜欢用来强调这是天命所归,注定如此。
现在李彦就挺好奇,等到吐谷浑助大唐灭了吐蕃,史籍的预言又要怎么编,那靴子该怎么踩,才能符合历史发展?
而小王子涌出大仇得报的畅快后,却也没有盲目膨胀,又皱起眉头:“不过吐蕃人大量往我们吐谷浑涌,也使得各部不平,如此下去,恐怕会生祸乱。”
李彦问:“吐谷浑如今局势如何?”
小王子在师父面前,还是直言不讳的:“并不好,那些羌部豪酋经历了亡国复国,亡国复国,如今对于王族的敬畏已经消失殆尽。”
“我父王只顾享受,也不管事,母亲已有回大唐的想法!”
“若非我有复国威望,掌控茶道,挟制各部,都难以传达政令,唉……”
所以究其根本,吐谷浑并不是治理得比吐蕃多好,而是吐蕃变差了,双方是在比烂。
李彦并不奇怪,安慰道:“各国都有局限,你也不必过于执着,一味的追求更好,反倒会适得其反。”
隋唐时期的高原国家其实很兴盛,最大的原因就是气候,唐朝时期的平均气温要比后世都高两度,利于人类生存,青藏高原都变得水草丰美,这是老天爷赏饭吃,后代羡慕不得。
但气候再好,也改变不了社会结构。
就比如大唐,受时代局限,是没办法用发展生产力的方式解决社会矛盾的,只能追求相对较好的制度,未来其实还是避免不了人亡政息的情况发生,但这就是历史规律,不以人力意志转移。
吐谷浑更是各个部落组成的奴隶制社会,就算有个好的汗王,上限也已注定,小王子起初雄心勃勃,以为他会和别人不一样,经历现实蹂躏后,才发现真的没啥不一样。
此时他眼珠转了转,试探着道:“师父,我吐谷浑为大唐蕃属,与羁縻府州实则无异,若能直接并入大唐,或许也不错……”
在大唐生活的时候,他做梦都想复国,当吐谷浑汗王,如今复国后,以他的威望在慕容诺曷钵死后,是注定能当吐谷浑汗王的,他又想当大唐都督。
这或许就是成长吧。
李彦道:“先不急,等吐蕃那边局势定下,顺势清除一批豪酋,再考虑那些不迟。”
小王子心领神会:“徒儿明白。”
李彦又问:“如今佛教在两国如何?”
小王子道:“鸠摩大师在我吐谷浑受灾时,领僧人救济,各部都承他之恩,信仰者众,吐蕃之地的新传佛教也更加兴盛,不过这也引发了雍仲苯教的针对,双方的冲突越来越激烈了。”
李彦毫不意外:“吐蕃佛教果然大兴。”
人是必须要有支撑,才能活下去的,要么满足物质需求,要么满足精神需要,佛教之所以能在古代各国成为普遍信仰的存在,正因为最适合填补精神空缺。
现在吐蕃人的生活没指望了,都逃难来吐谷浑了,物质生活是没啥指望了,那怎么办呢?
信佛呗!
小王子想了想道:“师父,你与鸠摩大师不是好友么?大轮寺如今是新兴佛教之首,势力庞大,何不取得他的支持呢?”
李彦摇头:“若是大轮寺有心归降我大唐,我自然欢迎,若大轮寺和鸠摩罗为吐蕃而战,我也尊重他们的选择,并尽量让对方的传承能在战火下延续,这才是我与他友谊的见证。”
小王子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李彦确定了下一步行动,开口道:“神感!”
安神感来到另一侧听令。
李彦道:“之前进入吐蕃的暗线全部启动,散布谣言,制造动乱,你们再以武僧的模样大举入境,走访各部,以金银茶品贿赂,我要吐蕃彻底乱起来。”
安神感精神大振:“是!”
李彦又取出一封信:“将此信给孙波茹本送去,以噶尔家族与苏毗的世仇,不排除提前下手的可能,若能撑过这一劫,女儿国就能再度出现了。”
……
“噶尔家族真是狠辣,不宣而战,直接下手!”
孙波茹本看着眼前的刺客倒在血泊中,脸上的皱纹被心有余悸的惊惧和随之而来的怒火撑开。
就在刚刚,数名刺客趁着夜色袭杀,所幸布置得像迷宫一样的毡帐,派上了大用场,成功争取到应对的时间,最后在侍卫的支援下,还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此难。
赶到的几名千户长又惊又怒,却也有几分喜意:“大王女,看来噶尔家族也黔驴技穷了,近来他们动员五茹出征安东,各部却是阳奉阴违,还有公然反抗的,如今吐蕃国内一片混乱,正是我复国的大好时机!”
称大王女而非茹本,显然就是下定决心摆脱吐蕃后来的封赏,恢复到昔日苏毗的王族制度了。
但孙波茹本却没有丝毫喜悦,心反倒沉了下去:“不,恰恰是因为如今国内大乱,对方要孤注一掷与唐军作战,才更要稳定国内,刺客袭击肯定不会是全部,甚至只是开胃小菜,真正可怕的是钦陵。”
千户长顿时大惊:“大王女之意,钦陵会直接领军杀过来?”
孙波茹本声音沉重:“我孙波茹治理苏毗旧地,在物产上面是五茹最丰富的,但兵力这方面一直受到压制,就算你们的诸卫甲兵全部聚齐,再合各部的私卫,都凑不齐两万之数,实在难以跟钦陵曾经与唐兵正面较量的精锐相比,一旦这位大将军带着军队奔袭而来,那肯定是无可阻挡的屠杀!”
千户长颤声道:“那我们向其他三茹求援如何?近来我们往来密切,关系和睦,可以求他们出兵援助!”
孙波茹本冷冷地道:“那三茹欺软怕硬,盟会施压可以,哪里敢直接起兵与钦陵正面对抗?甚至会趁机来掠夺我们的子女和财富!”
帐内气氛一片死寂。
如此说来,岂不是死局?
孙波茹本看着众人的表情,倒是沉稳地道:“慌什么!我等本就是亡国之人,想要复我旧国,自然是要豁出性命去,前日大唐内卫更是传来了李阁领的信件,有言如果噶尔家族动了兵戈,里面所写或许能助我苏毗度过此难!”
她将信件取出,俨然是没有拆封的状态,递给众位千户长:“你们可以传阅一番!”
几位千户长小心翼翼地接过,先是奇怪于茹本为什么不拆,但想了想也明白了,此举为了证明此信绝非她作假,不禁有些心悦诚服:“大王女高明!”
值此時刻,别说有大唐爲强援,就算是几个小部落的表态,都足以成为落水者紧紧抓住的救命稻草,看着這封信件,众人惶恐的情绪飞速平复下去。
孙波茹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又展示了一圈,然后将信件当众拆开。
拆信的时候,她的手其实也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虽然从李元芳的声名来看,这位不是言而无信之辈,但终究涉及了本族众多性命,没有人能不紧张。
而展开黄纸,大气恢弘的笔迹印入眼帘,除了大唐文字外,甚至后面还有内卫用孙波的文字翻译了一遍,孙波茹顺利地阅读后,陡然愣住,然后仔細再看一遍,还是浮现出不可置信之色。
千户长们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心头再度七上八下起来:“大王女,信上说了什么?”
孙波茹本低声道:“信上说,赞普会帮我们。”
千户长们也立刻愣住:“谁?”
她们是要复国啊,将已经被吐蕃纳入境内的苏毗重新划分出去,最不可容忍的还不是噶尔家族,毕竟噶尔家族还只是权臣家族,尚且不是这个国家的君王,真正容不下的自然是吐蕃王赞普!
孙波茹本其实也万分不解,若不是上面有着与赞普身边唐人使者的详细联络方式,她都以为李元芳是在耍自己。
不过既然对方同样防备了噶尔家族先下手为强的可能,而且局势到了这个地步,孙波茹本也确实没有办法了,她招来自己的心腹侍卫,仔细吩咐了之后:“去吧,就按照这个方法联系唐使!”
心腹侍卫领命离去,孙波茹本也没有一味等待,而是下令各部做好防御,哪怕明知道敌不过,如果钦陵真的率军前来,也要狠狠反击,至少要打痛对方,让苏毗人的血不白流!
就在孙波茹高层已经弥漫出死志的时候,传信的侍卫回归,还带来了杨再思、沈巨源和一群东城侍卫。
前两位倒也罢了,看到那群赞普的随身护卫,孙波茹本蚌埠住了。
夭寿了!
赞普真的要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