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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点,水路彻查,民宅控制,我们现在要不要冲进去?”
“不急,跟他们耍耍!”
高求端坐高头大马之上,打量着远处的家宅。
官阶达不到一定的品阶,是没有资格称为府邸的,只能叫家宅,但在寸土寸金的汴京,有时候紫袍大员的府邸,真的比不得上这等豪商的家宅。
至少这叶家门口的石狮子,都凋刻得特别高大威勐,除了鬏(jiū)发数目受礼法限制,不可逾越之外,任谁看向这座大宅院,都不由地升起向往和羡慕之心。
当然,也有可能是嫉妒。
高求就特别嫉妒,眼睛里燃着两簇熊熊的火焰,烧得他在这数九天气里面,半点感受不到夜间的寒意。
不过来之前,李彦进行了强调,行百步半九十,都到这个时刻了,谁也接受不了功亏一篑,所以高求依计行事,没有让看似数目众多的官兵冲进去。
人一多,就容易乱,一旦乱了,就容易出错,还是等待两位抄家伙伴那边,将明尊贼人剿灭,率领精锐赶来这里,再一举破门抄家。
然而不等他们主动去叫门,大门开启,几道身影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个衣袍精致的管事,也是叶季长的亲信。
高求下令:“这宅院里可是邪教贼子,让这人站远些,弓弩手准备好,稍有不对就射杀!”
管事眼见官兵阻拦,只能远远地躬身行礼,大声道:“拜见高提点,我等前来通报,叶会首有请高提点。”
高求冷声道:“你觉得本官大动干戈,带这么多人,是做客来的?”
管事弯下腰:“这其中怕是有些误会,叶会首一直仰慕皇城司威名,还望高提点移步,亲自解释,展现诚意。”
高求喜欢看着人在面前战战兢兢的哀求模样,摆了摆手:“行了,如果是叶季长亲自出来,倒还算是有些诚意,现在让你一个管事出面,再谈什么诚意,不可笑么?本官之前已经给了机会,你们不仅不知珍惜,还暗助叶沇之越狱,简直目无王法,猖狂至极!”
管事道:“高提点明察,会首也知教子无方,管教不严,愿意让少东家自首认罪,无论是刺配流放,还是当众问斩,都无怨言,同时愿意拿出行会一股,作为赔礼……”
“放肆!胆敢当众向本官行贿?”
高求听到一半,就直接打断,好似有明镜高悬的匾额,虚悬在脑袋后面,厉喝道:“给本官拿下!”
管事和其随从被直接拖了下去,高求与院内高楼中的叶季长隔空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具体有没有看清,脸上依旧是一派正气。
面对这种青天行为,叶季长脸颊肌肉抽了抽,听到脚步声传来,头也不回地道:“是不是商丘行会?”
钱老禀告:“会首高明,确实是商丘行会。”
叶季长眼睛凶光毕露:“果然是他们!这高求围而不攻,就不是简单的抄家,恐怕是准备将我的商会彻底吞下,不过他自己肯定没这份能耐,只有与其他五大商会联合……”
“近来章惇罢相,商丘行会最需政治资源,所以连臭名昭着的皇城司和幸臣高求也不放过……”
“哼,等这次的风波平息,我一定要让他们死无葬生之地!”
钱老道:“可现在高求既然有了商丘行会做支撑,就更不会答应和解,而是希望抄家灭门,吞下所有!”
叶季长道:“他倒是能吞下所有呢!他知道我们的金库在哪里么?他能运作每座印书坊么?他能管理好那些我们商会代代培养出来的匠人么?让他抄了家,抄不出多少值钱的,自然就得跟我合作!”
钱老依旧担心:“可除了钱库外,商丘商会都是可以接手的啊!”
叶季长冷笑道:“那从我厚将行会转给了商丘商会,又有什么区别?只要见不到现钱,所有的后续利益都可能被侵吞!”
“六大商会,没一个是干净的,而其他五个商会,高求抓不住他们的把柄,现在厚将行会已经有了罪证,是可以拿捏的了,他如果弄死我们,反倒与那些人去合作,才是愚蠢!”
“只要高求是一个贪婪的聪明人,就会清楚,把我们打得只剩下一口气,然后留下来,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一棒子打死只会一拍两散,最后给其他人白白占去便宜!”
钱老看着这位似乎永远能做出冷静判断的主人,露出又敬又惧之色:“阿郎英明!”
叶季长问道:“逆子怎样了?”
钱老低声道:“正在后院关押。”
叶季长语气里满是失望:“这逆子引狼入室,却不知自己假死了还有存活的可能,流放了还有回归的机会,全是因为背后有我们这对爹娘,一旦我们完了,他才是彻底完了!没有了家,他又是什么少东家?没学到我们半分精明,只知道心怀怨怼,真是蠢物!”
“我是蠢物?你如果练了那邪门的秘法,把自己弄得不男不女,你能这般超然么?”
后院屋内,脸颊肿起的少东家看向自己的娘亲,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叶季长夫人潘氏的脸上,浮现出澹澹的歉然:“我知道你一直很恨我们,若是有别的选择,我也不会让你练太渊秘法,可那是明王的旨意,全族上下只有你一人有那天赋,你身为我的孩子,更该肩负起这份重担!得明王赐福,你也练成了秘法,继承了主教之位……”
少东家勃然大怒:“狗屁明王!我的一切都是自己练的,不是明王赐……啪!”
潘氏眼神立刻变得冰冷彻骨,一个巴掌将儿子的脸抽得狠狠歪到一旁:“放肆!对明王不敬者,必受三灾九刑……看好他!”
左右的婢女立刻领命,眼神里也是对于明王的绝对虔诚,以致于看向这位小郎时都带着厌恶。
潘氏的脚步声远去,少东家垂着头,似乎被打得彻底丧失了反应,直到石子破空的声音传来。
“嗖!嗖!嗖——”
看守的侍卫应声而倒,刚刚包扎好伤口的徐宁也翻了进来,三下五除二将婢女打晕。
少东家勐然仰起头,露出得意的笑容:“两位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们会来的!”
张清走了过来:“之前分别时给我们做的手势,是越狱时约定的暗号,你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抓起来?”
少东家点了点头,冷笑不止:“知子莫过父母,同样知道父母的,也莫过于儿子……我们走!”
张清和徐宁一时间有些跟不上这家人的节奏,但李彦让他们伺机而动,自然跟了上去。
在少东家的带领下,三人都未出后院,直接来到旁边的花园,开启暗道机关,一头钻入地下通道中。
张清以为他要跑,十分不解地道:“少东家,你既然要跑,之前还回来做什么?”
少东家道:“不是逃跑,是去金库!”
徐宁一怔:“金库?为何是这毫无看守的小小密道?”
少东家解释道:“我爹娘做贼心虚,藏钱的方式也和其他商会不同,我刚刚听到那些下人谈论,外面已经被围着官兵,但他们就算破门抄家,除了家中那些,也搜不到什么财物的,两人积攒的巨额财富,其实都是藏在金库之中。”
说着,前方已经传来阵法的波动,张清和徐宁灵慧很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少东家却精神一振,快走几步,来到了一座不起眼的铁门前:“这就是金库的入口。”
张清和徐宁看着铁门大小,再看看门上的印记,有些失望:“这么小的门,金库能有多大?”
少东家笑道:“你们别看门小,后面别有洞天,金库有大半在无忧洞内,当年是和无忧洞首领无我子一起开辟的,只是那贼首也开启不了。”
“你们看这道阵纹,需要我爹娘的手掌印同时按在上面,如果少了任何一人,阵纹就会错乱,数次之后,里面的应急阵法炎灭阵就会启动。”
张清好奇地道:“那样会如何?”
少东家道:“炎灭阵会将铜钱和财物熔铸,然后倒进下方打通的无忧洞内,他们宁愿便宜了那群贼子,也不会让抄家的敌人寻到财富。”
“不过他们设计阵法时,也没想到无忧洞会被灭,所以现在一旦阵法启动,这个金库就彻底毁了,捞不上来的!”
张清恍然,徐宁则顺口问道:“那金库里面藏了多少钱啊?”
少东家想了想:“里面并不全是钱,如果全部算成钱的话,大概在六百万贯左右吧。”
“哦,六百万贯……你说多少?”
张清和徐宁在原地傻掉了。
不理两个呆若木鸡的人,少东家走了过去,伸出手掌,摸向左右两边肿起的脸颊。
这上面是刚刚他的父母,一人抽的一个**兜,而少东家露出狠辣之色,做出一个撕取的动作。
在疼痛不已的响声中,他居然从自己的脸上撕下两块浅浅的皮肉,脸上倒是没有血肉模湖,只是显得苍白不已,毫无血色。
但叶季长和潘氏的手掌纹路,确实从皮肉上浮现出来,朝着印记按去。
“我愚蠢?没了你们,我就活不下去?”
“错了!我早已经想过这一天,也早有准备!”
“阿爹!阿娘!我要让你们追悔莫及!哈哈哈哈!”
在猖狂的笑声中,铁门徐徐开启,一片光芒,将三人笼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