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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颠簸,好不容易到了玉泉宫,纪昀深还有事情,便让戚常念自己先去了汤池沐浴。
按规矩,普通嫔妃在里间的昭华池沐浴,皇后在鸾凤池沐浴。
外面的清风池便是御赐给其他大臣的。
此次出行,带来的嫔妃就只有皇后和郑贵妃。两个人前后脚进门,刚巧撞上,郑贵妃向戚常念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郑蓉儿垂首道。
戚常念坐在轮椅上,“嗯”了一声,见她身后跟着不少婢女,浅浅一笑,然后让她先进。
二人面上瞧着和和气气,并没有太多的过节。戚常念不知道她会不会动手,但也无碍,此行她还有其他目的。
见郑蓉儿的人走远,戚常念等人进了鸾凤池。
鸾凤池里,春草和其他婢女在准备着东西,红烛摇晃,水流声哗啦啦地在身后响起,池子里还弥漫着浓郁的花瓣气息,还冒着热气。
她抬手取下珠钗,看着镜中的自己,黑发披散,面容消瘦,脸色近些日子才微微好转。然后缓缓走到池边,撩拨着温和的泉水,其他人都下去了,就留春草一人在她身旁伺候着。
她问:“陛下就快来了,娘娘是否要入水?”
戚常念拨弄着花瓣,低道:“再等等。你先下去吧。”
“是。”
春草走后,池子里静悄悄的。
只有她一个人撩拨泉水的声音。
她在等,等一个能帮她的人来。
昔年燕南刘家因为元气大伤被迫退出朝堂,从此销声匿迹,无人得知他们的踪迹。可这并不代表刘家就真的彻底消失,无权无势了。
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向来是盘根错节,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戚常念年幼时还见过刘家的家主刘向渊,那时是在戚家的书房里,她父亲在和刘叔叔商谈军事。那是他们第一次见,当时她还纳闷,父亲身为怀北大将军,为何要对一个无功无名的白衣这般礼让。后来她才得知,那便是与五大世家齐名的刘家家主。
而刘家因早年祸事,一直隐姓埋名,刘家子弟几乎不用自己的本名,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也由此刘家逐渐发展成了地底下最隐秘最强大的情报组织。
只是刘向渊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因病去世,戚家被灭之时,是帝王的屠杀,刘家也不敢插手。更何况,新任的家主她见是见过一次,却不熟识。
但坊间传言,此人打破了刘家不与朝堂为敌的家训,只要出得起价钱,什么信息都卖。
她取下腰间的玉佩,这玉佩是早年间父亲交给她的,说是刘叔叔送的新婚之礼。
表面瞧着成色普通,花纹也无甚出彩,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令人惊喜的地方,但实际戚常念也没看出什么惊喜来,不过她近日身上一直佩戴着此物,尤其是还出了宫,一路上瞧见这玉佩的人应该不少。
戚常念想,这般明显的信号,若是刘家的探子看见了,应该会派人前来。
帘帐微动,耳边风声轻起,戚常念抬眸刚要说:“你来了。”
却见来人根本不是刘家的人,而是几个黑衣刺客,提着长剑泛着冷光便要杀来。
她眉头一拧,眼见着长剑刺来,自己却根本动弹不得,她如今这样的残躯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难不成,今日当真要命丧于此?
也是可笑,没等来刘家的人倒是等来了刺客。也不知是谁派来的,郑蓉儿?太后的人?还是纪昀深?
她树敌太多,又占据后位,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敌人。
长剑破风而来,戚常念缓缓闭眼,死了也好,也算是另一种如愿以偿了。
“噌”的一声响起,石子与利剑相击,戚常念睁开眼,只见那石子打在刺客的剑上,然后落在地上“啪”的一声响,竟是裂开了。
就见纪成舒从窗外翻进来,回眸轻笑,道:“皇嫂,就这么等死,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他一身白衣与人周旋,手中并无兵器,可是打起来却完全不落下风。
外面的人听见了声响,春草和明珠等人也带人赶紧冲了进来。刺客见状,边打边退,明珠等人追上去,春草忙跑到戚常念身边,询问道:“娘娘没事吧?”
戚常念摇头,只望着纪成舒,春草寻视望去,也道:“多谢小王爷救命之恩。”
纪成舒淡笑:“举手之劳。”
春草将戚常念护起来,又问:“小王爷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外臣的汤池在清风池,他是如何过来的?
纪成舒挑眉,含糊道:“路过,见外边春色正好,便瞧了瞧,没想到遇见了这样的事情,一时情急,皇嫂勿怪。”
他一双狐狸眼风情万种,眉目饱含深情。
戚常念瞧见便不喜欢,抿了抿唇,偏开头,“无碍,我累了,还请小王爷回去吧。”
纪成舒也不过多纠缠,笑着点头,“那成舒便先出去了。皇嫂好生休息。”
他从戚常念身旁走过,忽而探手,动作之快,戚常念都没反应过来,他甩着手里的东西,温声道:“皇嫂这般高贵的人,怎么能佩戴这种不入流的玉佩呢?不如送给小王我,就当是救命之恩的谢礼了。”
“诶……小王爷……”他这般无礼,春草也惊了,可碍于身份,又不能对他动手。
戚常念冷着脸看他,却见他丝毫不在意地把玉佩收进自己怀里,然后温言告辞,更没好脸色。
纪成舒走了,这汤池也没什么可泡的了。春草扶着戚常念去休息,不一会儿就见纪昀深匆匆赶来。
他不过是在外间与朝臣谈论了些事情耽搁了一会儿,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他进来时,看见戚常念正躺下,惊得手脚发凉,她如今不比当初武艺高强,若真是受伤,他想不到自己还能怎么挽回。
他跪坐在床头,神色慌张,瞧着像是真的受到了惊吓,“念念。”
戚常念抬眸看着他,柔声道:“我没事。”
纪昀深把人搂进自己怀里,紧了又紧,他把头埋进她发间,听闻消息之时,他整个人手脚冰凉,四肢都冻僵了。
他抱着人低语,“念念”“念念”地叫了好些声,声音里都带着颤抖。若非他一时兴起,带她出来,又怎么会遇见这种事,若不是他废了她的武艺,断了她的经脉,她如何不能自保?
他声音里掩藏着哭腔,他说:“以后还是让明珠她们跟着你吧。”
戚常念没说话,听着他的哭声,面无表情地安慰着:“我没事,别哭了。”声音里带着些不耐烦。
她看着那些红烛,脑子里想的却是方才的场景,纪成舒怎么会前来?还比春草他们来得快?他又为何要拿走玉佩?莫不是他知道些什么?
对了,他也是从燕南回来的,他和刘家又有什么关系?他去燕南又为了什么?
纪昀深把人牢牢抱着,心底有种劫后余生之感,但凡晚一步,他最爱的人就命丧黄泉了,就差一点,一点,他就留不住她了。
明珠追查刺客回来,恰巧撞见这一幕,赶忙回头,低道:“陛下,娘娘。”
纪昀深顿了一瞬,然后缓缓坐起身,若不是他眼眶通红,根本看不出他方才哭泣害怕的模样。
他紧紧地握着戚常念的手,冷声道:“追到了?”
明珠摇头,“都死了。”
“可查出了其他什么线索?”
明珠回道:“他们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便是连衣衫服饰,都没有任何会泄露身份的东西。见事情败露,自刎而亡,动作果断狠绝,没有丝毫犹豫,可见是常年专于此道的刺客。”
纪昀深的手握得咯咯作响,脸色铁青,他冷冷地看着明珠分明甚少生气动怒的人此刻声音里却掩藏不住冷意,“你回来就告诉我这些?”
明珠立刻跪地,“奴婢该死。”
他慢慢站起身,垂眸看向她,“你确实该死。”
“求陛下饶命。”明珠以头磕地,她跟随陛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也一直倚重她,还从未见他如此动怒过。
纪昀深冷哼一声,捏着手里的扳指,咬了咬后槽牙,凉薄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若你查不出来,这个暗卫统领你也不必做了。”
“是。奴婢遵旨。”明珠赶紧领旨离开。
纪昀深冷冷地看着,然后回身坐在床边,抚着戚常念的长发,低道:“若她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我便换一个人守在你身边。念念,我一定会保你周全。”
戚常念微笑着抱了抱他。眼底却没有多少欢喜,这场刺杀到底是谁做的,又是为了什么,谁也不清楚,但如今看来也算是因祸得福,明珠在纪昀深身边落下了办事不力的印象。
她扯了扯嘴角,还以为是什么互相倚照的好主仆,原来也不过是个工具。
也是,这个人又没有心。
她眼皮微掀,看着纪昀深的侧颜,原来他竟是喜欢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难怪自废去自己的手脚之后对她的紧张程度上升了许多,随意一哭他便缴械投降,看来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模样,都爱做那大英雄,盼着英雄救美,让女人仰慕青睐。
她在心底冷嗤一声,真是没用的废物,要靠这样的东西来维持自己那无用的尊严。就是不知道他这番生气有几分真心,能不能加重几分对自己的情意,对自己又有哪些益处,比如是否真的能为了她杀了明珠?
戚常念垂眸,也罢,既是知道他喜欢弱女子,往后也更好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