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仰止 第51章 袁家鬼村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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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不负有心人，村民求了两天得仙人总算听到了他们得诉求，然后带着希望站在他们的面前。

“仙人啊~！求你救救我们吧~！”，一见到道士，村民就集体朝着希望挪动着自己的膝盖。紧接着，又是连续不断的叩拜与恳求，完全管不上大雨泥水会不会趁机灌进自己的嘴巴鼻腔。

道士看了一眼跪倒的众人，有些遗憾的说到：“我是想救你们~！只是，如今这异象已降，怕是不那么容易能伏得住了~！”

这是，为时已晚的意思吗？

此话一出，就让村民脸上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光灭得透彻，却又不始终执着着，不肯放弃，央求道士道：“仙人啊~！是我们愚钝，不知您的良苦用心！只是，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求您救救我们吧~！”

别的办法~，当然有啊！

雨幕之下，道士嘴角闪过一丝自满的颜色，嘴里却有些为难的说到：“办法是有，只是不知你们肯不肯……”

说来也奇怪，道士说的这句话声音并不大，但是却透过了雨幕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于是那熄灭的希望之光又重新跳动在村民脸上。

本来绝望的人又重新获得了希望，立马舍掉了自己底线作誓道：“仙人，只要能让这雨停下来，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道士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旋即严肃地说道：“异象发生，是因为你们惹了河神，河神发怒，降下大雨！只要向河神献祭，此事就可解决！”

“献祭？这……是要献什么？我们已经没粮了啊~”

道士摇了摇头，说到：“不要粮~！”

“不要粮？”，这可难道了一众村民，悄悄的议论了起来。不要粮，那他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付出了啊，“那要什么啊？还请仙人指明！”

“不要粮！”，眼前这些村民的表现似乎让道士很满意，只是接下来道士却吐出两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字，“要人！”

简单两个字竟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就连一旁的小徒弟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师傅。

“仙人？不会是要以活人为祭吧~！”，大雨之中，有人鼓足了勇气问了一下道士本就说得很明确的事。

道士扫视了一下村民，态度决绝的说到：“我方才所说，你们惹怒了河神！河神只要活人！”

“可是，可是，可是这怎么可以啊~！仙人！”

“对啊~！仙人，怎么可以用活人献祭啊~！”

……

好了，这下刚死灰复燃不久的希望似乎就要再次熄灭了。村民七嘴八舌，说出口的全是不可以。

见此情景，道士叹了口气，很是为难的样子，说到：“一人性命，就可挽救整个村子，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这……道长……”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暴雨还在下，有低低啜泣的声音在这嘈杂的雨声中透了出来。所有人都在犹豫，所有人都在细细考量这道长说的最佳办法。

也许，没有也许了，他们想不出最佳办法了~

啜泣声开始多了起来，声音开始大了起来。喧闹的雨声盖不住了，女人们抱作了一团，男人们愁眉不展。难道，真的只剩下这个办法了吗？

村民长时间的不做言语并没有让情况变好，村子边上的那条河还在恐吓着他们发出怒吼。只是，在这些哭声，雨声，怒吼声纠缠的情况下，是谁小声的说上了一句：“我觉得仙人说得没错，一人就可以救整个村子，总归是需要做些牺牲的！”

此言一出，所有都侧过了头寻找是谁才是声音的源头。只是那源头并未被找出来，就算找出来了也并没有任何意义。然后，人群中响起了第二声“我也觉得仙人说得没错~！”

“我也觉得~！”，第三个。

“我也是~！”，第四个。

“我也……”，第五个。

……

有人似乎是忍受不了这荒唐，朝着那些喊着“可以”的人吼道：“你觉得可以，那你去吗？”

对呀~，是可以了，办法也有了。不过，到底要谁去？

于是才热闹起来的人群又安静了下来，他们想着让人去献祭，可是并没想过那个人会是自己。有人挑明了这个问题，又怎会还有“可以”的声音。

在所有人又沉默之时，道士却嗤笑了一声，说到：“那可不行，因为需要小孩子！”

这一句话声音明明并不大，却在暴雨之中响成了惊雷。

沉默的人群再次热闹起来，央求着道士一遍又一遍的喊上了“不可以啊~！”

“为什么又不可以了，刚才不还是那么多人说可以吗？”

道士看起来有点不太耐烦了，催促着村民说道：“你们需要快点决定，因为……”，边说着，道士边把头转向村口之外，只见那浑稠的泥浆自河堤露出了头，就快要奔袭到村口了。

“水就快来了，到时候，你们可没有时间逃命了~！”所有人都明白的事，道士把它挑明说了出来。

这就是压垮众人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看着那奔腾汹涌的河流，承受着那豆大雨滴的轰砸，抱着那就算只有一线希望也想活下去的心。他们哭喊着，求饶着，咒骂着，但是统统没用。

有用的是来自于仅仅只需要一个人喊出一个“好！”字来。

这下，村民找到声音的源头了。是村长的母亲，怀里紧紧抱着的是自己的儿媳，儿媳已经晕厥了过去，脸色惨白。

“呜呜呜~！”，老妇人抬起了脸，眼眶是红的，脸上全是水，根本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用那老气无力的声音叫喊到：“让着该死的雨停下来吧！带走了我儿子还不够，现在还要带走我家儿媳妇吗~！”

对了，村长家的媳妇还怀有身孕。

众人看着这一对婆媳并未觉得有多可怜，反而在脸上浮现出了一些别样的神色。

“那可不行！”，似乎是看透村民的想法，道士还特意提醒一番，“未成形的，河神也不要！”

“不过”，道士轻微的扯动了嘴角，再次开口说到：“好则好已，只是再提醒诸位一句，留给你们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该由谁来呢？这惨痛的问题再次摆在了众人面前。

正在大家在愁苦该由谁去担这个苦果时，那个叫岩儿的小男孩突然哭了起来，竟是不顾姐姐的规劝，跑到了雨中，边哭边边喊着“找阿爹，找阿娘！”

岩儿就成了羔羊，暴露在已经化为豺狼的村民视线之下。像是饿极了一般，那无数道令人头皮发麻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岩儿。

察觉到异样的男人把小男孩死死护在怀里，眼里充满乞求，上下嘴唇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竟然抖动了起来。

“不可以！”，男人朝着众人吼道。

“袁樵，你家有两个孩子，献上一个不还有一个吗？”

“不行！”，男人拒绝的干脆，手里紧紧护着岩儿，嘴里强硬的喊着：“不可以！你们不能这么做啊~！”

男人虽是这么说着，眼睛却看向奔跑而来的女儿，一丝狠厉浮现于瞳孔之中。

跪在他旁边的女人看出了男人的心思，站起身来一把就将女孩扯到自己身边，随即一巴掌扇在女孩脸上，破口大骂道：“谁让你出来的，还不快点带着弟弟滚回去！”

女孩被这一巴掌打蒙了，一脸无辜的表情。瘪着嘴巴，泪水喷涌而出，却愣是忍住没出一点声音。

“还愣着干什么！想死吗？！”，女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狠劲朝自己家的方向推了一把女孩。

“阿娘~！呜~！”，女孩总算是哭了出来，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一心思只想讨好自己的母亲，非但没有滚，还一把抱上了女人的腰，“阿娘不要生气，我会乖的~。阿娘可不可以不要打我，阿元真的好疼啊~！”

听到自己女儿的恳求，女人忍住巨大的悲痛，粗鲁的扒下女孩的手，又是使劲推了一把，厉声吼道：“快滚啊！”

“呜呜呜~！”，女孩抬起手来抹了一把眼泪，依旧没忘记自己的弟弟。小男孩此时却意外的很乖，握住了姐姐伸过来的手。他们以为转身走不了几步就可以到家，女孩转身要走的一瞬间，一只大手一把握住女孩小小的肩膀。

女孩哭丧着脸回过头来，看到的是住自家隔壁的女人，女孩平时唤她做大娘。此时这位大娘脸上是一片冷淡与疏离，“扑通！”一声跪在女孩面前，失声痛哭道：“求求你~！救救我们吧~！啊~？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好不好~！”

“你在说什么呀！”，女孩的母亲见此猛冲上来推开那女人，一把将两个孩子护在怀里，警觉的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近邻，警告道：“别碰我的孩子！”

而就在此时，站在母子三人身后的道士又开口了，语气里满是担忧的说到：“水又来了~！”

听到这四个字，绝望的气息又加重了几分。村民们看向女人怀里的小孩眼神变得更加狠厉，一步一步的拥簇了上来。

站在一旁的男人满脸绝望，最后决绝的对自己的妻子喊道：“把孩子给我！”

女人循着声音看向自己的丈夫，眼睛里燃起了一丝希望，然后就听男人继续说道：“把岩儿给我！”

怎么可以~！眼泪从女人眼眶爆了出来，愤怒的冲自己丈夫吼道：“阿元也是你的孩子啊~！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男人暴跳而起，一巴掌扇在女人脸上，强硬的从女人怀里抢过小男孩，义正言辞的说到：“我们有两个孩子，全村人都等着救命，怎么不可以！”

“阿娘~！”，似乎是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女孩开始害怕了起来，抬起头看着女人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句。

闻言，女人绝望的看了一眼眼前的村民与丈夫，然后低下头来，笑着对女孩说到：“阿元别怕，阿娘这就带你回家~”

只是，早就红了眼的村民怎会让女孩轻易离开。女人知道，明明已经绝望了，却还是想带着女儿走向家的方向。

意料之中，女人脚还没抬起来，渴望活下去的村民一拥而上，牢牢缠住毫无抵抗之力的母女二人。女人在人群中拼命的想要护住自己女儿，只是哪里抵得住这些已经疯了的人，场面极度混乱。

女孩失声痛哭着要阿娘，女人刨开众人想要找女儿。而悄悄退出人群的男人背对着混乱跪在一旁，把小男孩按在怀里，想要阻隔外面的一切声音，痛苦的低下了头。

一时间，哭声，骂声，喊声，以及绝望的求助声混杂在一起。声音之大，竟是完全掩盖了雨声以及洪流奔腾的声音。

女人被人群彻底挤了出来，跪在地上痛哭着。然后，混沌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明起来，朝着几近疯狂的众人众人喊道：“还有人！那个女人，她，她带了个孩子啊！”

村民听到女人的话停止了动作。对啊！他们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了！

那女人去年来到村里的，还带着个小男孩，母子俩现在就住在山下的草屋里！

这不是正好的吗？这样的话，那就不用献祭村里的小孩了！

皆大欢喜！岂不乐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