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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宴会结束后, 千手扉间临走之前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对“宇佐木奈奈”的怀疑单独对瑛二说了。
瑛二一听他说自己怀疑“少女”和宇智波泉奈有关系,心里就忍不住笑了笑。
——该说是死对头之间的心有灵犀吗?自家二曾爷爷这直觉还真是不一般。
可惜了, 他现在还不准备曝出来泉奈的真实身份——那小子对他的感情深厚是深厚,但思想的高度上还是比不上斑,跳不出族与族的界限, 不可能愿意为了和平放弃仇恨。
他还得再教导教导这小子,至少还需要一个契机, 在他内心创造一个弱点。之前对就也说的“还不到时候”,也是指这个。
所以现在只能先糊弄一下扉间了。
理由也是现成的——就宇智波泉奈那个性子,怎么可能甘心吞下毒药?又怎么可能离家这么久, 尽心尽力的给他们羽衣卖命?
千手扉间被他说服了,摆摆手便揪着柱间告辞离开。
瑛二送客回来, 打眼一看没发现就也,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告诉他今天又是泉奈服蛊毒的日子了,交代他去族长宅邸送药来着。
这么一想他就不着急了, 正巧族人们在送走客人后办起了胜利的庆功宴,此刻都在邀请他上前讲两句, 他欣然应允,在众人注视着神明一样崇敬的目光中走到了中间。
——说起来,宇智波泉奈是真的不着急啊, 对自己用了幻术之后就再也没想起来过以前的事, 就跟自己真的成了“宇佐木奈奈”一样。
瑛二一边说着激励人心的话一边这样想着, 忽然微不可察的眯了眯眼。
——如果他所料不错, 那家伙给自己设定的想起来的契机, 应该就是“拿到解药”。
但是这股微妙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就在羽衣瑛二盘算着自己是不是漏掉了哪里的时候。
族长宅邸内, 小村就也和泉奈才刚刚碰面。
黑发青年进入办公室的时候, 泉奈正倚着办公桌望着窗外发呆,烦心着羽衣瑛二对待自己的态度。
小村就也一进来他就回过了神,直起身扯出一抹笑意:“就也先生怎么来了?”
“当然是给你送药。”小就也扫了这个大功臣一眼,声音冷清却带着丝丝关切,“思考什么呢,这么入神?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想着点。”
“啊……让你费心了。”
泉奈当然不会在他面前说自己正为羽衣瑛二的事烦恼,干笑着掩饰道:“我在想文件上关于宇智波的动向呢,一不小心就走神了。”
“是吗?”小村就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从泉奈眼熟的小蓝瓶里倒出蛊毒就递给了他,“行了,身体要紧,吃完再想也来得及。”
泉奈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抬手接过那粒毒丸,在就也的注视下仰头就往嘴里送。
这也是羽衣瑛二定下的规矩:浪忍每次服用毒药的时候必须有小村就也或者他本人看着,给了毒丸就要立刻吃下去,不准带回去自己吃。
不然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硬挺着毒发的痛苦,回去先传递了消息再服用蛊毒。
泉奈上战场之前由小村就也盯着吃毒丸,上战场之后则由羽衣瑛二盯着吃,对此早就习惯了,也从没有耍过一点滑头。
只是这一次,他抬手的时候不小心扫下了一个卷轴,写满了情报的卷轴掉在地上后滚出老远,弄得泉奈懊恼的砸了咂舌,几步追上去捡了起来:“抱歉,我先把这个卷起来——”
他的声音猛地戛然而止。
小村就也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宇佐木?”
泉奈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浑身僵硬的定在原地,对他的呼唤置若罔闻,只顾直勾勾的盯着文件末尾的记录日期,双目的瞳仁缓缓缩小如针尖,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诡异的凝滞感。
12月24日。
是吗……今天是、斑哥的……
青年漆黑无底的眼瞳毫无征兆的转换为红色。
无数纷杂的记忆如同开闸洪水般涌入脑海,过去与现在交织在一起,融会贯通的认知和纷至沓来的荒唐感令泉奈的脸色逐渐惨白如纸,他站立不稳的踉跄了几步,双手无法控制的发起抖来:“怎么会……”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宇智波泉奈猩红的眼眸剧烈颤抖着,几乎被记忆恢复的同时便自发涌上心头的痛苦和不敢置信压垮。
——他是一个宇智波……是一个宇智波啊!为了离间羽衣和千手而来,迫于体内的毒药自封记忆,但内心永远忠诚于家族的宇智波!
他怎么能爱上羽衣瑛二呢?!
这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一连串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复杂情感飞快涌上心头,宇智波泉奈在那一瞬间仿佛化作了凝固着惊愕、恐惧、愤怒和一丝丝原因不明的绝望表情的雕像,整个人无比的僵硬而苍白。
然而,他陷入了混乱,不代表在场的另一个人也会混乱。
犀利的破空声传来时,宇智波泉奈难得反应慢了一拍,以至于对方的刀尖都擦到他的脖子了,他才慌忙扔下卷轴后跃避开。
小村就也轻“啧”一声,一击不成立刻后退,竟是打算直接去外面搬救兵!
他的这个选择真是太果断、太正确了,因为这里是羽衣的族地中心,他根本没有必要和泉奈对战,只要引来其他人,泉奈就算是插翅也难逃!
完了、完了完了!!
宇智波泉奈本就因为过去与现在的记忆相冲突而混乱着,见状更是慌得六神无主,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整个羽衣一族围攻,还有羽衣瑛二用失望痛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景象!
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在那一刻竟不管不顾的大喊道:“等等、就也先生!我是真心想加入羽衣的!”
小村就也已经一手扒上了窗户,闻言微不可察的顿了顿,转身谨慎地盯着他的脚尖。
宇智波泉奈早就收起了写轮眼,此刻他的脸上满是冷汗,扔掉武器急切地继续道:
“我很抱歉隐瞒了自己的姓氏,但、但我是因为做了错事,被族里追杀才会逃出来做浪忍的!我是真心想加入羽衣的!你不是也知道吗,我在这一年里一次都没有毒发!!”
小村就也果然迟疑了一下,毕竟羽衣瑛二的毒确实是检验浪忍有没有对羽衣生出异心的最有效手段。
但是……
黑发青年皱了皱眉,敏锐的指出了疑点:“那你刚才为什么突然露出写轮眼?脸上的表情又为什么那么奇怪?”
“那、那是因为……”泉奈有些语塞。
说实话,做宇佐木奈奈的时间太长,他也想不起来当初到底给自己下了什么幻术,又是怎么设置看到“契机”后恢复记忆的方式的了。
说到这里,或许该提一句宇智波泉奈给自己设置的“契机”到底是什么。
其实一开始,他确实如瑛二所料,是想将恢复记忆的契机设置为“拿到解药”的。
但是最后一刻,他突然迟疑了。
那时候的他因为被迫吃下毒药,又初次领会了蛊毒的厉害,正处在最恐惧羽衣瑛二的时期,总觉得无论自己想什么都会被对方预料到,心里不自信又害怕的紧。
于是,在经历过“他觉得我会这样,那我就那样;可他肯定能预料到我会那样,所以我还是这样”的一番套娃式纠结后,泉奈最终放弃了自己觉得最保险也最方便的选项,战战兢兢的另选了一个很不起眼,对他来说却很重要的日期作为“契机”。
那个日期,就是宇智波斑的生日。
这个变故,是本性冷漠的羽衣瑛二唯一没有料到的。
不过,就算他猜到泉奈会设置别的“契机”,从小到大没体会过兄弟情谊(不包括便宜弟弟)的他也猜不到对方会选择宇智波斑的生日。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猜到泉奈会选择有纪念意义的日子,也终究没法猜到那一天是12月24日。
因为他不知道宇智波斑的生日。
他这个从一开始对宇智波斑的感情就只有忌惮和警惕的人,根本就没有真心的关心过斑。
至于宇智波泉奈为什么会忘记设置想起来的方式,以至于一看到“12月24日”就激动的瞪出了写轮眼……嗯,或许是他当初在恐惧中设置错了,又或许是因为羽衣瑛二的毒药对他的身体有某种影响吧。
更具体的,就要靠泉奈自己去想了。
但现在的他,很明显没有那个时间。
面对眼光异常敏锐的小村就也的质问,大脑仍在飞速转动的宇智波泉奈眼神发直,一时间竟编不出什么令人信服的谎言。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吵着让他赶紧清醒清醒,要想起自己是宇智波泉奈,想起自己的目标和使命;
另一个却仓惶失措的转来转去,哭泣着帮他不停回想和羽衣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回想自己和他们并肩作战时的日常,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而付出的真心,以及羽衣瑛二唤他“奈奈”时温润如水的眉眼,他帮自己捻起头上的花瓣时眸中掠过的微光……
不期然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宇智波泉奈的心口传来,他悄无声息的红了眼眶,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中死死攥成了拳。
他不是圣人,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控制好自己的感情,将这么长时间以来作为“宇佐木奈奈”朝夕相处的同伴、前辈和爱慕者重新视作仇敌?
说到底,当初他不就是因为“宇智波泉奈”无法做到对羽衣们真诚相待,才会让自己变成“宇佐木奈奈”的吗?
他现在做到了,他对这么多可爱可敬的人产生了感情,与他们一同出生入死,将他们视作真正的家人……事到如今,他又怎么能将这份感情说割舍掉就割舍掉,轻轻松松的就变回那个冷酷无情的“宇智波泉奈”呢?!
他不是机器人,他是活生生的人类啊!!
无论宇智波泉奈还是宇佐木奈奈都是他,他却无法将这两个人融合到一起!这种痛苦和挣扎,除了他又有谁能明白?!
“说不出原因吗?”
敬爱的前辈声音冰冷的这样问着,被强烈的割裂感弄得混乱不已的泉奈哆嗦着嘴唇,声线发抖的开口道:“我……我不知道……”
小村就也沉默了一会儿,翠绿的眼睛飞快地掠过一丝复杂,有些叹息的垂下眼帘。
“宇佐木。”
他沉声念出泉奈的假名,但泉奈却像是听到了真名一样,立刻条件反射的浑身一颤,如同触电般呆怔的抬头看向他。
就也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只是怀抱着一分隐蔽的,没有被泉奈看懂的温和情感,一字一顿地认真道:“你仔细问问自己的心,如果现在就让你在羽衣和宇智波之间做选择的话,你会选哪里?”
宇智波泉奈突兀的安静下来。
他怔忡的望着黑发青年那张与自己的哥哥有七分相像的脸,脑子里似乎糊成了一团浆糊,又似乎变成了一张白纸,只等他在上面写上答案。
而在这个过程中,原本可以直接去搬救兵的小村就也一直静静地望着他,虽然全身紧绷,却到底没有走。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宇智波泉奈的上眼睫才颤了颤,眼神木呆呆的落下泪来。
那滴泪吸引了小村就也的目光,他看着它从半空垂落,“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水花四溅。
“抱歉……就也先生。”
青年几不可闻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小村就也反应了一秒,倏然错愕的瞪大眼睛,后知后觉的低下头,看向不知何时从自己心口露出的刀尖。
他的嘴角悄无声息的流出了刺目的血,扭头不敢置信的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他看到了他,也对上了那双流淌着血泪的猩红双眼。
黑发青年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来不及真的发声便整个人栽倒了下去,在血泊中很快没了声响。
——那滴眼泪,是宇智波泉奈施展幻术的媒介。
对一个宇智波来说,想要施展幻术,并不一定非要用写轮眼。
族长宅邸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办公室内,羽衣瑛二沉默着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黑发青年苍白发青的脸。
屋里的其他侍卫全都一声不吭的望着他们,有的人在默默流泪,还有的人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但是总归,他们都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羽衣瑛二的手终于落在了插在青年心口的短刀上,神色难辨的摩挲着那个钝圆的、制式特殊的刀柄。
“这是千手的……”
他开口发出轻如耳语的呢喃,但这比风声还轻盈的呢喃却像是沸水滴入了油锅一般,一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族长,肯定是今天来族地的千手干的!”
“中途千手扉间确实出去过,肯定是他杀了就也先生,还掳走了宇佐木小姐!!”
“无法饶恕……居然敢杀了就也先生!绝对无法饶恕!!”
“我愿意主动前往千手族地攻打他们!族长——”
一根食指无声的竖了起来。
满屋的嘈杂和吵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屏息静气直直的注视着蓝发青年。
羽衣瑛二缓缓放下手指,动作轻柔的将小村就也翻了过来,露出了他身前摆成奇怪手势的双手。
“……印?好奇怪的印……”
有人试图猜测青年留下的死亡讯息。
羽衣瑛二垂眸看了那个手势几秒,伸手托住就也的双肘,低声道:“拉上窗帘,再拿灯来。”
立刻有几人分头去将室内弄暗,又有人点了灯上前,按照他的吩咐蹲在就也一侧。
灯光照射下,众人惊讶的发现小村就也的手在墙上投射出了动物的影子,而那个动物不是别的,正是——
“兔……子?”
难以置信的低语被几人发出。
兔子。
usagi。
屋内陡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昏黄灯光下,羽衣瑛二垂下眼帘,似乎感到疲惫一般轻轻叹了口气。
那口气很轻很轻,却像是重若千钧的巨石一样压在了众人胸口,压得他们骤然通红了眼眶,一个个的全都手足无措的注视着始终面容平静,浑身的气势却给人风雨欲来之势的蓝发青年。
羽衣瑛二没有在意他们的视线,他的掌心冒出生机勃勃的绿光,将小村就也早已僵硬的手指缓缓恢复成了放松的模样,再轻轻的握在了手中。
“去抓她。”
他凝视着小村就也的面庞,低声开口道。
“把她活着抓回来见我。”
灯火摇曳,满屋子的人都不见了。
羽衣瑛二将小村就也抱进怀中,低头吻了吻他冰凉的额头。
【“只要是为了瑛二大人,就算献上生命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辈子能有机会陪在瑛二大人身边,小村就也……无怨无悔。”】
【“所以,无论您有什么心愿,我都会为您达成!”】
……笨蛋啊。
他微不可察的扯了扯唇角,闭上眼睛与青年额头相贴。
“抱歉。”
……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