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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自己闺女这一扑,加上这一嚎,再加上这一声爹。
老爷子的血,瞬间冲到天灵盖。
“咋回事?”老爷子大手拉着闺女的胳膊,“起来跟爹好好说!”
“爹呀!”南康公主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的老父亲,“您闺女....要成寡妇了!您的外孙,要没爹啦!爹呀.......”说着,把老爷子抱得更紧了,“爹呀,您闺女这辈子,没做坏事,咋就要落得这个下场.....女儿我...我才二十八,就要没丈夫啦!”
“别哭别哭!”
男人大抵都是如此,若自己老婆哭,便很是不耐烦觉得她胡搅蛮缠不讲理。可若是自己闺女哭,那就跟让人剜了心肝肺似的,难受得不行。
老爷子安慰着自己的闺女,“别哭,爹给你做主,你爹在你怕啥?”
“爹呀!”南康公主又哭道,“女儿知道,自小就不是您最疼爱的闺女.....”
老爷子皱眉,“胡说八道!”
“所以女儿从下就不求什么,当初您给女儿挑驸马,挑的也是寻常人家老实巴交的人。女儿一心想着您当初教导的话,嫁过去就是人家的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些年女儿和驸马都是小心翼翼的过日子,不敢张扬不敢肆意妄为,就想着守着自己的小家。可现在.....女儿的家没啦!”
这话,更是直接捅了老爷子的心窝子。
当父母的或多或少都有些偏心,但偏心是一回事,被孩子挑破又是一回事。所以自责当中也难免有些恼羞成怒,更带着几分后悔。
当下老爷子直接怒发冲冠,“咋回事,说!”
“驸马!驸马让锦衣卫抓到镇抚司去了!说......”南康公主说着,似乎上不来气一般,抽搭着说道,“说是要斩首!爹呀,我家驸马,到底犯了什么事,以至于......爹呀,女儿的命啊....”
“嗯?”
老爷子眼睛一横,“别哭,有你爹在,你当不了寡妇!”
说着,先把闺女拽起来,然后背着手怒气冲冲的朝乾清宫方向走。
“大孙,人呢?”老爷子喊道。
嗖嗖嗖,老爷子身后一个小短腿拼命的甩动,六斤满脸好奇的跟着。
“嘿嘿,嘿嘿!”
“大孙!”老爷子又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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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暖阁里,王八耻正手忙脚乱给朱允熥穿鞋,“您先从后门走!”
朱允熥看了一眼窗外,老爷子已到殿门口。
他刚穿好鞋,老爷子已进来了。
“皇爷爷!”朱允熥站在地上,尴尬的说道,“您老快坐,您老听孙儿跟您说,是这么回事.....”
“啥事?”老爷子斜眼,“啥事至于让你亲姑姑,在你门外跪着?啥事不见,还不许咱闺女见?”说着,弯腰伸手。
顿时,朱允熥吓得后退几步,“皇爷爷,您听孙儿说!”
“你不见也就罢了,你要当好皇帝,啊,咱不拦着你!”老爷子伸手,拽下脚上的千层底,冷笑道,“为啥拦着咱闺女,不让她见咱?咱还没死呢?皇位给你了,可家没给你!”
说着,啪的一声脆响,老爷子拎着腰带上前。
“朝廷的事是朝廷的事,家里的事是家里的事,外边的人是外边的人,自己的亲人是自己的亲人!”老爷子继续上前,盯着朱允熥,“连自己家人,你自己亲姑姑你都....你还有半点人味儿吗?”
嗖的一下,朱允熥躲在屏风后。
“皇爷爷,您听孙儿说,这个......”
说着,朱允熥就感到一片黑影袭来,下意识一歪头。
啪的一声,老爷子的鞋正拍在朱允熥身后的博古架上。
一件上好的青花釉里红梅花缠枝梅瓶,被飞鞋击中,摇摇晃晃几下,啪嚓一声摔在地上,稀碎。
由此可见,老爷子手劲之大。
眼看老爷子又拽下了另一只鞋底儿,朱允熥忙大喊道,“皇爷爷,这事不是孙儿....是洪熙,是高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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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盐的事不是没胡观吗?”
罗山床上,老爷子瞪着眼坐着,还是一脸怒气。
“是没他!但抓人的时候,抓到他了呀,而且根据其他人的口供,这事他一直都有参与!”朱允熥低声道,“所以呢,洪熙那边就说了!”
说着,他看看老爷子的脸色,继续说道。
“洪熙说,既涉及到几个驸马爷,又涉及到了功勋豪门之家,那这案子就必须秉公办理,而且要严厉查办。不然的话,孙儿这边顾忌亲情放了这个,那边又顾忌人情放了那个,那....那大明朝的律法不就成了笑话了?”
他说着,又看看老爷子的脸色继续说道,“高炽那人,您也知道,死脑筋认死理,办事一板一眼的不知变通。孙儿心里是有亲戚之情的,他心里就未必....”
“他还跟孙儿说,在案情尚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之前呢,让朕别收外力干扰。他这边好好差,到底谁有罪谁清白,冤枉不了任何人,也别想有人能逃过去!”
“不是孙儿不愿意见十一姑,孙儿更不敢拦着十一姑去见您。可案子在这呢!您看您老这么英明神武的,十一姑一哭,您都火冒三丈不问缘由要对孙儿动手的!”
“孙儿是不敢见啊!您想,除了十一姑还有六姑呢!到时候一群姑姑,加上一群表兄表妹的都围着孙儿哭,孙儿就算铁打的心肠也受不住不是?”ъìQυGΕtV.℃ǒΜ
“所以孙儿想的是暂时,在案情尚未明朗之前,委屈委屈.....”
“真是这么回事?”老爷子斜眼瞪着朱允熥,“咱咋觉得你说话不尽不实的!”
“不信您去问高炽啊!”朱允熥马上道,“这些话都是他说的,事也是他做的,案子也是他查,将来也是他判!”
“他判?”老爷子又皱眉。
朱允熥张口就来,说道,“他跟孙儿说了,他说既然涉及到这么多亲亲,皇上不方便,还是臣来为皇上分忧。臣身为大明宗藩,此事责无旁贷!”
说到此处,朱允熥偷看下老爷子的脸色,凑过去挨着老爷子坐着,“您老说过,国法难饶。私盐官卖这么大的罪,放谁身上都是必死的大罪。而且,更让孙儿觉得揪心的是,这些勋贵子弟皇亲国戚,私下里形成了一个利益共存的小团体!”
“孙儿也知道,小团体小山头这种事避免不了。可串在一起谋私谋利,损害国本,定不能容。不管是谁,都要杀一儆百。”
“但您知道孙儿是个心软的......”
老爷子忽然开口,“你心软?哼,你少吧小嘟儿推出来当幌子。咱还不知道你,他是帮你背锅呢!”
“您这话说的.....”朱允熥尴尬一笑。
随即,老爷子也悠然叹气,“哎,汤大嘴的孙子,傅友德的儿子,咱的姑爷子....是够你难受的!”
“呜呜呜!”
就这时,外边又传来哭声。
这声音有些熟悉,朱允熥还在想是谁。
就见老爷子蹭的站起来,对外说道,“咱的酒坛子咋了?”
酒坛子,在淮西方言中形容女儿。
因为女儿将来会给当爹的买酒喝,所以叫酒坛子。
随后就见小福儿揉着眼睛,抽抽搭搭的落着眼泪进来。六斤则是,蹑手蹑脚的跟着,躲在门口偷看。
“咋了?”这个小酒坛子是老爷子心尖子,一见心尖子哭了,老爷子心疼得不行。
“父皇啊!呜呜!”小福儿哭道,“我看见十一姐在外边哭...呜呜,我也跟着难受。”
“哎!”老爷子叹口气,“你这孩子就是心善,见不得别人掉眼泪!”说着,伸出手来,“过来,爹抱抱!”
岂料,小福儿根本没看他,而是径直走到朱允熥身边,顺着腿爬到朱允熥的怀里。
然后,小手摸着朱允熥的脸颊,“熥哥儿呀!”
“嗯,怎么了?”朱允熥柔声笑道。
“将来我要是嫁人了,你是不是也要把我的驸马杀掉......”
顿时,朱允熥一愣。
随后皱眉道,“谁说的?谁告诉你的混话?”
哇!
小福儿抽搭变成大哭,张开双臂对着老爷子,“爹,他凶巴俺哩!”
“你跟她瞪啥眼!”老爷子怒道。
六斤嗖嗖上前,“老祖,不但十一姑奶在外边哭呢,六姑奶也来了,乾清宫外跪着哩。还带了个小姑娘,比孙儿大那么一点,说是孙儿的表姑。”
说着,眨眨眼,“六姑奶家的表姑,长的还挺俊哩!嘿嘿!六姑奶还说....”
朱允熥看这小子眼珠子乱转,明显没憋好屁,怒斥道,“读书你不上心,这种事你比谁都积极!前窜后跳干什么?”
“你吼他干啥?”老爷子给了朱允熥一杵子,转头对六斤和颜悦色,“你六姑奶说啥了?”
“她说....”六斤挠挠头,“她说若是她家里的有个好歹,她也不活了!”说着,他顿了顿,先看看朱允熥又看看老爷子,“十一姑也跟着喊,说啥不生于帝王家!”
砰!
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朱允熥沉默片刻,“皇爷爷,此案汤景和王宁是主犯,所有的事都是他二人先谋划好,然后再分别联络人手。而且,他二人所做以权谋私的事,可不止这一遭。”
“后来觉得可能要东窗事发,王宁先找过高炽,把事情全盘托出。”说着,叹气道,“其实孙儿也难,心中的烦闷也没地方去说。汤景,涉及到贤妃那边,又是汤家。傅忠,是孙儿的爱将傅让之兄。”
“国法难容,人情难避。”朱允熥继续说道,“哎,有时候孙儿真想做个糊涂皇帝,对这些皇亲国戚的事睁只眼闭只眼。可是....您知道的,若是真的放纵他们,咱们大明还能有几年?”
老爷子瞅瞅朱允熥,忽然抱着小福儿站起身就朝外走。
“老祖.....”
六斤刚要说话,直接被老爷子大手拎起来,双脚腾空。
紧接着,殿内的朱允熥就听到走到外边的老爷子大喊,“哭啥,都哭个球?你们爷们到底做啥了你们心里没数?嚎丧回你们自己家嚎去,别在咱这惹晦气!死了爷们,大不了咱再给你们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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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家里有客人,欠债了,无耻的继续欠债了。
可能是因为长途奔波,没什么激情也没什么好状态。
对不住大家。
大家再爱我一次,别骂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