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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力那里完全是按照中原城池的样式建造的,但因为所处西域之地,城池的周围没有护城河,外围也没有壕沟。
这就使得敌人的进攻可以全面铺开,且毫无死角。
或许当初,这座城池在建立之初,就没想过防守两个字。
当然,以朱高煦的为人也从没想过据城死守。在他的观念当中,从来只有他打别人,没有别人打他。
徐盼的目光又看向城头上的炮位,火炮是居高临下,但随着敌人前进,每一次轰击之后都要调整射界和角度。
城墙里面也藏着炮位,但只有正面才有,其余方向的城墙只是城墙。
“城墙外即便没有护城河,但一定要有壕沟...”
“火枪兵隐藏在壕沟之中,通过壕沟左右移动.....壕沟连接之处设炮位...”
“这城,应该修在高处呀.....”
徐盼心中又道,“城修高,即便没有护城河和高沟,但是有斜坡,在火炮覆盖之下,贼军从下至上仰攻寸步难行.....”
“哎!”
他突然情不自禁的发出声音。
“怎么了?”王骥放下千里镜问道。
“卑职是在想!”
徐盼指着城外,忙碌的察合台大军说道,“他们应该知道,此时许多工作都是无用功,那他们为何要做呢?即便非要做,晚上做不行吗?”
“吓唬咱们!”
朱冕在旁正色道,“把阵势拉开,让咱们心生畏惧....”
闻言,徐盼没有反驳,但心中又泛起更多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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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现在就攻城吗?”
察合台人的大营之中,察合台汗也先不花在国相塞义德大臣不卡别克等人簇拥下,也在眺望亦力把里城头。
当属下将军发问的时候,也先不花冷笑半声,“急什么?先围起来!”
不卡比克面带忧色,“大汗,明国人的城中,有很多粮食....”
“你说错了!”
也先不花收回目光,回手接过温热的装着马奶酒的金杯,笑道,“首先,这不是明国人的城,它叫亦力把里,是我们的!”
“第二...”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他们的粮食,呵呵!现在够吃,但以后就未必了!”
说到此处,他又转头看向塞义德,“朱高煦应该撑不了几天了吧?”
塞义德微微垂首,“七日风必死!”
“哈哈哈哈!”
也先不花仰头大笑,而后直接捏扁手中金杯,“可惜不能生擒他....”
不卡别克满是疑惑,“大汗,您怎么知道朱高煦撑不住了?”
“嘘!”
也先不花竖起手指,笑道,“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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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您别逞能...”
“披甲!”
朱高煦虚弱的起身,口吻不容置疑。
“也先不花来了?呵呵,好....”
朱高煦在亲兵的服侍下,艰难的穿着铠甲,冷笑道,“把上一场咱们缴获来白纛带到城头上去!”
“二爷...”柳溥苦口婆心,“您的身子不能见风....”
“必须让弟兄们看到我!”
朱高煦终于穿上了战靴,但刚站起身,身子就是一个趔趄。
对他现在的身体来说,铁甲太沉了。
可是他还是扶着墙壁,咬牙站了起来。
柳溥赶紧上前搀扶,却被朱高煦一把推开,“老子....”
他咬着牙,一步步前行,“老子自己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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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打退了敌人,一定要建议,在亦力把里城旁,多修筑几个卫城...”
城头上,徐盼的脑子中依旧满是这场仗,到底该怎么打。
却愕然听到一阵喧哗。
紧接着就是无数官兵纷纷呐喊起来,“二爷来了,二爷...”
徐盼转身看去,朱高煦坐在一顶滑竿上,沿着城墙上来,对着两侧的官兵们不住的挥手。
“二爷...”
呼啦一下,许多人围了过去。
“娘的!让弟兄们看笑话了!”
朱高煦咧嘴大笑,“老子的脚,让鞑子的钉子给扎了一下!他娘的别看伤口不咋大,哈哈!还挺疼!”
说着,他扶着亲兵的肩膀,在城墙上站直了身子。
风,呼呼的吹。
战旗,迎风飘扬。
朱高煦的脸上苍白,但眼神依旧坚毅无比。
“咱们弟兄一块打了这么多年仗,从来都是咱们打别人,何时轮到别人来打咱们?”
“眼下时运不济,让他们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耀武扬威...”
朱高煦大喊着,徐盼注意到,在他说话的时候,他死死的攥着边上亲兵的胳膊,因为他怕...突然的倒下!
“娘的,让他们先嘚瑟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朱高煦又大声道,“等老子伤好了,定带着你们...踏平喀什葛尔,一把火烧了什么鸟撒马尔罕!”
“二爷威武!”朱冕等将领大喊道。
顿时,城头之上一片欢呼,“二爷威武!”
这就是主将的作用,在最危急的时候,用最轻描淡写的话让兄弟们觉得安心,在最该出现的时候,让所有士兵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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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力把里城的欢呼,惊动了察合台人的中军。
也先不花等人缓缓从帐中出来,站在风中,眺望城头。
“朱高煦出来了?”
也先不花指着亦力把里城,那飘扬的日月战旗旁,另一面金龙王旗说道,“他真是嫌自己死的慢!”
说着,他陡然一呆,张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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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从不说啥大道理,也不会说大道理说啥鼓舞士气的话...”
朱高煦的目光从将领们,士兵们,还有徐盼的身上扫过,“但老子可以告诉你们,不管到啥时候老子都跟你们在一块!咱们弟兄,打胜了一起狂,打输了一块死....”
“老子就在这....”
朱高煦指着脚下的地面,“就在你们身前!”
风,依旧呼呼的吹。
城头上没人说话,可每个人却都眼神火热。
“他以为咱们会怕?”
朱高煦对着城下一顿嗤笑,“咱爷们都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说着,陡然挥手,“拿上来!”
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几个朱高煦的亲兵,举着巨大的象征着汗王无上权柄的白纛走上城头。
当啷一声,白纛被重重的蹲在地上。
而随着白纛被立起,城下的察合台大军出现一阵阵骚动。
“以多打少,五六个人打咱们一个...还让咱们差点生擒了他们的什么鸟汗,夺了这么大旗来!”
朱高煦再冷声道,“狗日的,三狗不如一狼,咱们是吃肉的狼,他们就是只会呲牙的吃屎的狗!”
说着,大吼道,“徐盼!”
“末将在!”
朱高煦冷冷挥手,“斩!”
“喏!”
唰,徐盼缓缓抽出腰间,朱高煦赠与他的宝刀,大步来到白纛前。
几名亲兵脖子上青筋乍起,死死的拽着白纛,让它纹丝不动。
与此同时,徐盼双手举到举火燎天,向前一步。
“杀!”
他使出了所有的力气,呼的一下。
咔嚓....
白纛杆子应声而断。
随着呼呼的风声,飘下城头,落在雪地之上。
“呼呼!”徐盼大口的喘着气,虎口隐隐作痛。
而朱高煦则是扶着亲兵的肩膀,到了城墙垛口处,对着下面的察合台人大喊,“今儿,老子把你们察合台人便宜祖宗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你们!”
说着,从胸膛中嘶吼道,“你要战便作战........不接受你们的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