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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之上,浪涛起伏。
苏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着说道:
“前辈来苏某这里强抢武神钥,也是想要再入武神殿?”
石胜天却是连连摇头:
“那种地方,老夫穷此一生,都不想再去第二次。”
“哦?”
苏陌眉头一扬:
“当真如此凶险?”
“险恶至极。”
石胜天眉头紧锁,凭他今时今日的武功,回思当年之事,仍旧心有余悸。
这未必就是武神殿的机关,连现如今的石胜天也难以应付。
只能说当年给他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
苏陌则轻轻点头:
“那前辈如果从我手中取得了武神钥,面对这些凶狠的江湖武人又当如何?”
凶狠?
虽然苏陌这么说也没错。
但是怎么听,都感觉有些古里古怪。
轻轻摇头:
“老夫纵横南海多年,南海武尊四个字的金字招牌扔出去,足以让他们当中大部分人彻底死心。
“其他人若是一味执着,那老夫便带着武神钥,前往南海之巅,将武神钥投入乱流之中,彻底绝了他们的念想。”
此言一出,石城却是眉头一皱。
在他看来,此举属实不智。
南海武尊这四个字,压得多少江湖中人抬不起头。
归根结底,所有人都知道,石胜天一身武功之所以有这般成就,全赖武神殿中的收获。
如今机缘在前,石胜天却要断了他们的路。
岂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武神殿你石胜天去得,咱们便去不得?
这是什么道理?
哪怕真叫他成事,其后的报复也绝对少不了。
若是有人在这当中煽风点火撩拨人心。
纵然是南海武尊,只怕也得毁在这众口铄金之下。
苏陌也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石胜天一眼,最后轻轻摇头:
“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办法,只可惜,这办法仍旧后患无穷。前辈不怕麻烦,偶尔为之却也无妨,苏某却用不得。”
“那你当如何?”
石胜天看向苏陌。
“杀呗。”
苏陌举手倒酒:
“无非是杀之一字而已。”
“未免杀心太盛?”
石胜天抬头看了苏陌一眼。
苏陌哑然:
“前辈莫非是金刚寺里的泥胎菩萨成了精?
“在这里说些什么胡话?
“武神钥乃是苏某友人相赠。
“武神殿地图,则印于我身边之人家传宝物之上。
“苏某得此二物,未杀一人。
“旁人来夺苏某之物,你不说他们贪念太深,反而说苏某杀心太重?
“敢问前辈,这话从何说起?”
石胜天顿时给驳了个哑口无言。
苏陌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轻轻点头:
“你这话,老夫实在是无言以对,确实是这样的道理。
“只是……你也应当知道,他们不过是旁人掌中之刀。
“就此杀了虽然痛快。
“但你若树敌太多,于己只怕不利。
“南海盟和龙王殿自然是庞然大物,非寻常势力可挡。
“可若是沸反盈天,人心所向……
“且不说南海盟和龙王殿,纵然是昔年的大玄王朝又如何?
“还不是一夜之间便烟消云散?”
“前辈这话又说错了。”
苏陌摇了摇头:
“大玄王朝岂是人力可灭?
“那一夜之间毁了大玄王朝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至今为止也无人知晓。
“前辈,可莫要将苏某当做三岁孩童那般诓骗。”
“……”
石胜天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正想考虑该如何再劝苏陌。
心中也是一阵无奈。
这些事情他没有打过腹稿。
本意是来此找到苏陌,强抢东西,抢完就走。
其后他高调宣布此事,苏陌也就跟这事没关系了。
这一系列的后续他想明白了。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苏陌武功高明到了这个程度。
他想强抢,也未必能够抢到。
更何况自己的儿子还在苏陌身边,如此一来更是投鼠忌器。
现如今拳脚上分胜负,已经是下策。
所以最好还是能够说服苏陌,给那些人一条活路,也是给苏陌留下一条退路。
只是再说下去,自己恐怕没能说服苏陌。
倒是要被苏陌说服……
这真真是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毕竟这事说破大天去,也是那帮想抢武神钥的人不对。
眼看着一杯酒下肚,也没有想出新的托词。
却听到苏陌一笑:
“不过前辈所言却也有几分道理。
“这帮人不管是脑子里全都是屎,还是被贪欲迷惑的双眼,以至于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但终究是为人挑拨,成了他人掌中之刀。
“若是遇到那么几个,不是那般无可救药的,苏某倒也愿意轻轻抬手,给他们一条活路。”
“此言当真?”
石胜天眼睛一亮。
苏陌一笑:
“事到如今,在下何必戏弄前辈?”
“如此就好。”
石胜天叹了口气,转而看向了这南海波涛:
“海浪之下,暗流涌动。
“却不知道这一次波澜,又会死去多少人。
“老夫生于南海,一生所系于斯。
“虽知此事难为,却也不想让这大乱再起。
“今日冒昧,还请苏总镖头见谅。”
“前辈以为,这暗流从何而来?”
苏陌抬头看了石胜天一眼。
石胜天微微一震,猛地看向苏陌。
四目相对之下,石胜天心头一沉:
“苏总镖头有话教我?”
“前辈哪里话,是晚辈正想跟前辈请教。”
苏陌端起酒杯,遥遥示意。
石胜天一阵无奈,这会又自称晚辈了。
但偏生苏陌确实年轻,自称晚辈实在是无可指摘。
只能轻轻摆手:
“南海盟少盟主,龙王殿殿主,哪一个身份都不比我这南海武尊弱势。
“苏总镖头可莫要自称晚辈,老夫万万当不起……
“不过……你要说这暗流从何而来。
“老夫倒是确有怀疑。
“前段时日,自东荒而来的那艘船,苏总镖头可有了解?”
“略知一二。”
苏陌轻轻点头。
“奇也怪哉之事,便在于此。”
石胜天看了苏陌一眼:
“这艘船明明是从东荒而来,然而老夫几次寻根究底,却发现,船上之人,竟是来自西州!”
“前辈找到了这艘船?”
苏陌微微抬头。
石胜天却轻轻摇了摇头:
“这艘船远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简单,老夫循着痕迹几次前往,却始终一无所获。
“每次……只差一点点。
“而当老夫最接近那艘船的一次,却忽然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微微沉吟之后,忽然从怀中取出一物。
众人好奇看去,便见到他取出来的却是一只木鸟。
石城脱口而出:
“爹,我都多大了?”
“……又不是给你的!”
石胜天狠狠地瞪了石城一眼。
苏陌一笑之后,将这木鸟拿在手中,眸光微微变化,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此物从何而来?”
“应该是自那船上来的。”
石胜天见苏陌表情有异,不禁问道:
“怎么?
“苏总镖头识得此物?”
“船上来的?”
苏陌略略沉默,又看了石胜天一眼:
“然后呢?”
“然后?”
石胜天一笑:“说来诸位可能不敢相信,这木鸟竟然能飞,并且为老夫传来了一个消息。
“说‘天罗已备,翘首盼君’。”
“这是有人在船上给你送信!?”
石城连忙说道:“然后呢?你去了吗?”
“你当你爹是个傻子吗?”
石胜天又瞪了石城一眼:
“摆明了这艘船有问题,老子岂能傻乎乎的往里面闯?
“其后我考虑了一下当时那艘船的位置,便觉得这木鸟传讯,未必是假。
“索性便慢了三分。
“打算稍微查探清楚,再动身不迟。
“却没想到,仅仅只是这一慢,便已经让对方察觉。
“顷刻之间,就要一哄而散!”
“一哄而散?”
石城一愣:“不止一艘?”
“当日出现在老夫面前的,至少有十艘之数。
“各个船行极快!
“老夫于那关头,穷尽一生所能,这才追上了一艘。
“却没想到,这帮人武功不行,性子却是激烈。
“眼看不是对手,竟然尽数自尽于前。
“更是引西州火神油,直接将船焚毁。
“而这帮人所用的武功,正是来自西州!
“这一点,老夫昔年曾经往西州一行,他们瞒不过我这双眼睛。”
“原来那艘船,之所以于南海之上东南西北的乱跑。
“并非是因为其本身有什么非凡之能,而是因为它多啊。”
杨小云一时之间若有所思。
身在东荒之时,那位大掌柜的将自己细软打包,尽数藏于一艘大船之上,其后便来到了南海。
根据当时知道的消息来看。
那位大掌柜的造船之举,早就已经筹备多年。
如今看来,造船的却并不仅仅只是大掌柜的一人。
想到此处,她看了苏陌一眼,发现苏陌一直在盯着那木鸟看。
不禁问道:
“夫君,这木鸟有何神异?”
苏陌一笑,将木鸟拿在手中摆弄两下,继而一抬手。
就听到吱嘎一声,原本已经不再动弹的木鸟,竟然振翅而飞。
“这……”
石胜天大吃一惊:“老夫用尽手段,它也飞不起来。怎么到了你的手中,它竟然又活了?”
“不是这木鸟活了。”
苏陌轻轻摇头:
“只是机关之术而已……这木鸟名为机关鸟,出自于天工宝录。
“乃是以精妙的机关之术制作而成。
“前辈不懂开启之法,自然无法让它飞起来。”
石胜天感觉自己如听天书。
机关之术竟然能够做到此等事情,当真是匪夷所思。
杨小云却是心头一动:
“难道是?”
苏陌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当今之世,除他之外,恐怕再无人能够做出这巧妙的机关鸟。”
他们所说的不是旁人,正是隐剑小筑之内的那位隐剑居士。
苏陌之所以能够开启这机关鸟,也是得益于当日隐剑居士相赠的那三分之一天工宝录。
当时隐剑居士便说过,其中除了兵器和暗器的锻造之法外,便是各种机关妙锁的开解之法。
除此之外,当中还有半套机关傀儡的制作方法以及这机关鸟的全篇内容。
料想,全部的机关造物,应该还在其他的残卷之上。
但是这机关鸟,正正好好,就在隐剑居士所掌握的那一部分残卷之内。
当日,义气千秋计书华为承朋友一诺,殒命紫阳镖局。
隐剑居士为了给平生挚友报仇,提着自己的箱子就离开了隐居多年的隐剑小筑。
自此再无音讯。
却没想到,再一次寻到他的痕迹,竟然会是在这南海之上。
不过如此一来,可见大掌柜的,确实就在那艘船上。
否则的话,隐剑居士也绝不可能混入其中。
他制作机关鸟给石胜天报信,由此可见,那艘船来南海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对付这位南海武尊。
想到此处,他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心中不禁又泛起了几许复杂心绪。
计书华承人一诺,纵死无悔。
隐剑居士为了给朋友报仇,纵然不会武功,也甘冒奇险。
都不免让人心生敬佩。
石胜天不明所以,忍不住寻根究底。
苏陌却并未直言,只是轻轻一笑:
“说来前辈可能不信,给你以这木鸟传信之人,乃是在下的一位朋友。
“只是如今,他身处险境,还请前辈不要多问了。”
虽然在场众人他都能信得过。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隐剑居士如今身处险境,步步危局,决不能走漏丝毫消息。
石胜天当即恍然,连连点头:
“老夫理会得了,只是此人也算是救了老夫一命,若是有用得到的地方,苏总镖头尽管开口就是。”
“好。”
苏陌轻轻点头。
而石胜天则接着说道:
“方才说那暗流,老夫左思右想,便觉得这帮人只怕目的绝不简单。
“如今南海多风波,他们又在当中目的难明。
“因此老夫怀疑,这些暗地里的事情,是否便是他们所为?”
苏陌微微一笑:
“既然前辈好奇,不如便留在苏某这船上做客如何?
“想来,待等图穷匕见之时,正可以让前辈看个真切。”
一听苏陌这话,石城当即一拍脑门。
石胜天却哈哈一笑:
“正好,老夫身上也不知道是真的中毒,还是假的中毒。
“现如今苏总镖头相请,老夫倒是却之不恭了。
“那便在这船上,多留几日,多吃你几天干饭就是。”
“……船上吃喝用度,前辈可得自理。”
苏陌一听到吃,立刻正色:
“另外,令郎在船上吃喝这许久时日,一应花销,前辈是否也应该跟苏某好好算算?”
“???”
石胜天瞠目结舌:“苏总镖头家底不小,岂能如此小气?”
“这话说得,不如此小气,哪来这般大的家底?”
苏陌扬眉。
石胜天又给挤兑了哑口无言,忽然说道:
“下一次若是有人找老夫麻烦,老夫能不能请苏总镖头帮忙助拳?”
“嗯?南海之上可还有前辈应付不了之人?”
“应付不了倒是未必……主要是看上了苏总镖头的这张巧嘴。
“回头痛揍一顿,再讥讽一番,让他从内而外的溃败,岂不大快人心?”
石胜天登船做客,这事就此定下。
言谈之间,倒也多了几分轻松。
唯有石城一阵无奈,感觉自己的爹这是误上贼船了。
上来容易下去难,接下来还不知道得被苏陌怎么使唤呢。
然而事已至此,却也无可奈何。
苏陌和石胜天一拍即合,自己再说什么,恐怕得被这两个人一起揍。
先前他叫苏陌老魔头这事估计还没过去呢,回头还不知道得穿什么样的小鞋。
这当口还是尽可能的少言少语,免得给苏陌提醒,索性闭嘴听之任之。
而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之内,大船行驶倒也无事发生。
只是按部就班的朝着那淬心观赶去。
苏陌每日里闲来无事,便跟那石胜天,喝茶谈天。
倒是越聊越是投契。
只看得石城心惊胆战。
这是因为石胜天不止一次提议,想要跟苏陌结拜为异姓兄弟。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老爹上船自己竟然还有这般凶险?
平白无故矮人一头,岂还得了?
好在苏陌总是找理由拒绝。
不然的话他就得无端端多出一个苏叔叔。
如此行行复行行,转眼又过去了一个多月的光景。
苏陌的信鹰已经走了一趟东荒又回来了。
带来了东荒的讯息。
家中一切安好,而根据福伯的说法,徐鹿这边也结识了一位江湖侠女。
两个人有些情投意合的征兆。
带来镖局过几次,福伯看过,是个好生养的。
又着人探了探,师出远山剑派,来历也很不错,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询问苏陌意见,倘若他同意的话,可以暂且给这两个人定下这门亲事。
不过苏陌扒拉着信瞅了好几遍,都没见徐鹿的说法,就感觉这可能是福伯一厢情愿。
索性暂且不去理会。
而此时船行越是朝着淬心观的方向赶去,周围的环境便越是荒僻。
自半月之前,沿途之上便已经不见岛屿。
这一日宋元龙找到苏陌,说前方有一座荒岛。
询问苏陌,是否要临时停靠一下。
虽然船上暂且衣食不愁,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荒岛虽然寥无人烟,若是能够寻到淡水,也可以稍作补充。
倘若有野兽,就更好了,多打杀一些,想来甄小小和白虎都会很是高兴。
苏陌凝望海图良久,一时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