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恩的科举路（女穿男） 第18章 县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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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浩扬这人是个喜欢享受的，只是他不喜贪污，又是和父亲闹翻了之后，跑到天水县来的，身无长物，仅靠一点俸禄养活自己和儿子，颇有一些困难。事实上，自从方昱考取童生功名之后，方昱就不向父亲伸手要钱，而是靠着抄书和官府给秀才的补给度日。

同时，为了让自己的父亲能吃到一点好的，方昱在一本杂书上曾经看过素菜荤做的做法，她想着自己父亲曾经大鱼大肉的不利于身体。如今，用素菜做出荤菜的味道给父亲，一来可以满足父亲的口腹之欲，后来也能让父亲的身体更好一点。于是，他在搜罗了一番后找到了几张这样的方子，将这几张方子交给父亲带过来的厨子，吩咐他做好后给父亲端上了。

方浩扬之前一直沉溺在亡妻去世的悲伤之中，后来娶的妻子又和他三天两头吵架，以至于他再也不想去后院，对于男女之事也愈发没了兴致。对于方昱的母亲，那个服侍了他仅仅半年的女人，他除了记得那一双楚楚可怜的桃花眼外，没有任何印象。对于方昱这个非嫡非长的儿子，也没有太过重视。

方昱之所以能跟着他来，是因为他的大儿子方晏的请求。

想到大儿子拖着一副病体来到他的面前，容颜憔悴，眼睛红肿的对他说：父亲坚持下放，儿子身为嫡长子本该追随，只是病体缠绵，唯恐拖累父亲。只是父亲带的人到底不多，也没有一个贴几的，儿子不想父亲多受劳累，所以请求父亲将二弟带上吧！二弟为人淳朴率直，行事周全，有他跟着父亲代儿子尽孝，儿子在家方能安心。

方浩扬最舍不得的就是大儿子这副样子，他当时急忙将长子扶起，父子二人一阵子推心置腹后，方昱就跟在了他身后，而父子俩之间的亲情建立也是从这几道素菜开始的。

因着家里有客人，厨子除了摆上以往的素菜之外，还在老爷的指示下特意炒了两个荤菜搭在里面，三个人一共五个菜，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而在吃饭的过程中，方家父子对于韩永恩的评价又高了一些，坦白来说，他们这一次的招待是比较简陋的，可是韩永恩全程都是微笑着将这些简素的饭食吃下去。虽然说这里面可能有他们家厨子的一份功劳在，可这也侧面表明了韩永恩不骄不躁的品行来。

由于韩永恩年纪太小的缘故，桌子上没有摆酒，一顿简单的饭食过后，方浩扬笑着对韩永恩道：你赠予我那么好的画，我却只请你吃了一顿这么简朴的饭食，不知你心中有何感想？

“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韩永恩笑了笑，对方浩扬道：大人为官清廉，爱民如子，宁愿自己省衣节食，也不愿拿百姓一分一毫。我们天水县有您如此清廉的大人，学生高兴还来不及呢，总会因为饭食的简朴而心有牢骚呢！

“不拿一针一线？”

方浩扬品了品这句话，后笑着对韩永恩道：你这话可不对，就在一个时辰前，我还拿走了你精心绘制的画。

“是学生诚心送给大人的，大人这又怎么能叫拿呢？”

韩永恩上前对方浩扬拜了一礼，然后继续道：三年前，大人来天水县之前。天水县虽说不是桑枢瓮牖断齑画粥，却也是贫瘠之地。而今确是酒肆林立，屋舍俨然，学生所画之景乃是大人所创，而今献给大人，才是所得其所。

“好好好。”

方浩扬捻了捻自己的长须，对韩永恩道：本官本来只以为你文章写的好，却不想画技更是一绝，更不想连说话都这么让人爱听。你小子，适合混官场。

方浩扬说完这句话后，又捻了捻自己的长须，矝持了一会儿后，对韩永恩道：你如此敬仰与本官，甘愿将自己苦心绘制的画赠与我。这是你的心意，本官却不能没有表示。让我想想，该给你什么好呢！

想了一会儿，方浩扬对韩永恩道：永恩，若我所记不错，萧彦仅仅只是你的先生，你并没有拜师对吧！

韩永恩不由得一呆，然后下意识的思索方浩扬的意思，县尊此意，莫不是想收他为徒？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韩永恩实话实说：学生和先生的确不是师徒，学生曾想过拜师，但先生说，他还要下场考试，有那么多精力花在学生身上，让学生另择贤师。

“那我再问你，那你顺利通过府试院试，一年之后的乡试你是否会参加？”

这是什么问题？方浩扬的话让韩永恩心中一突，他看向方浩扬，却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信息，日得斟酌着对方浩扬道：学生才疏学浅，但也想试一试自己的底子，一年后的乡试，学生会去的。

“好，那就好。”

方浩扬舒朗的笑了笑，然后对方昱道：昱儿，你先回去吧！我有几句话要和永恩说。

方昱意味不明的看了韩永恩一眼，然后对父亲作辞拜别，回自己的书房去了。

那一晚，韩永恩和方浩扬聊了一个时辰，回去的时候，带了五本用油纸包裹的经义。这经义上满是批注见解，在书市上是绝对买不到的。

从那以后，直到府试开始之前，韩永恩奔波于萧家私塾、县衙和方家家宅之间，萧彦在县尊给他打过招呼之后没有再多说什么，默许了学生如此奔波往复，并交待他要好好珍惜这段机缘。

县衙里有很多韩永恩在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虽然他因为年纪过于幼小的缘故有很多地方不能去，但是像县志和邸报小报之类的他随时都可以翻阅。除此之外，方浩扬还时不时的将一些小案子丢给他来处理，待他处理过后，对他的处理方式进行点评。至于经义方面的就更方便了，不过韩永恩知道分寸，一般都是将问题攒起来，先努力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解决，实在是处理不了，再放在一起问方浩扬。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在方浩扬这位名师的帮助下，韩永恩在各方面都一日千里。转眼间，两月过去，时至四月，府试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