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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漪几乎无法呼吸,她脑袋乱糟糟的,直到精神海中传来辛玚吱哇乱叫的声音:“重漪,你他么的疯了吧,你精神力怎么乱窜。我去,嗷嗷嗷,打到我的腿了。”
可她此时顾不得任何,自动屏蔽了脑海中聒噪的声音。她双手颤抖着,揭下那白绫。
白绫下,恶鬼玄瞳中染着点点鎏金色。
面前的脸庞与记忆中的他并无半分相似,就算是那双覆着白绫、让她心存侥幸的眼睛,都与他截然不同。
可是他的气息却那么相似。重漪低笑两声摇摇头,面色失落。
相似又如何,这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而且萧霁安确实死了,连残魂都没能留下一缕。
恶鬼左颊处慢慢浮现出一块红色的印记,衬得他面目更加瑰丽,那是一种惊心动魄又令人胆颤的美丽。
他从她手中夺回白绫,重新系在眼上,那印记才慢慢消失。
恶鬼冷笑两声,那洁白如玉的手指虚握住她的脖颈,语调残忍,“谁给你的胆子敢碰我?”
那扣在她脖颈处的五指渐渐收紧,恶鬼目光下移,突然在一处顿住,力道松了些许。
重漪却趁此时间暗凝灵力,猛地击向他的额间。
同时,猛地退后两步,紧咬住下唇,大喝一声:“二哥哥,求你救我!”
“就等你这句了。”辛玚语气中有些许得意。
九黎剑腾空而起,通身泛着红光,剑意比重漪握着的时候强上千百倍。
恶鬼被他杀气腾腾的剑风击退半步,微微稳住身形后,便听那剑中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桀骜不驯:“敢碰我妹妹?我连你没碰的那只手都给你剁了。”
“呵。”恶鬼喉间溢出低低的嗤笑声,微微垂首,声音平缓,“大话不要说太早,剑人。”
言毕,双手在胸前结印,浓重的黑雾渐渐扩大。
贱人?骂他?辛玚气得眼尾的金痣都亮了,恨不得冲出去把他打一顿。但他此时根本无法离开剑中。
只能在剑中发狂。
于是,一把名叫九黎的长剑浮在半空中,在那里不断跳脚,凑近,还能听到辛玚问候恶鬼十八辈的声音。
重漪一个没忍住,捂唇笑了出来。她对于辛玚这个二哥,自小便是落井下石的态度,此刻见他被人讥讽。
也分不清敌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鬼啊,你这话说的倒是不错。”
恶鬼微微抿唇一笑,低笑声醇厚:“多谢娘子夸奖。”
与说话声同步出现的,是那团诡异至极的黑雾。他几乎是在辛玚毫无防备的条件下,将黑雾灌入了剑中。
辛玚轻敌,还只当他是个下界里的普通鬼,正在剑中问候他八倍祖宗呢,便迎面撞上了那团黑雾。
避无可避,他浑身僵住,昏过去前怒骂了一声。
辛重漪这个坑货!
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映出重漪陡然僵住的小脸。
她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恶鬼,总感觉这股压迫感意外的熟悉。
“投降,投降!”
辛玚果然是个靠不住的坑货!
她眨了眨眼,讨好地伸出双手,说:“你直接绑我吧,别用那团雾对付我了。”
该认怂时就认怂,辛玚都打不过,她只能曲线救国。
恶鬼笑笑,十分和善地答应她。随即释放了黑雾,将她整个包裹住。
重漪晕过去前想,为什么下界会有这么厉害还聪明的鬼,一点机会都不给。
“出来。”
男人说罢,院门猛地打开,窜出一群躲在暗处观察的鬼怪。他拢了拢衣服,慢条斯理道:“把她绑了带下去,跟那两个修士放在一起。”
鬼怪忙不迭地照做。
院中重新回归寂静,他摘下眼上覆着的白绫,幻化出一面水镜。
镜中人的长相奇异地变换成了一个女人的脸,紧接着是小孩,老人……各色各样、毫无联系的脸,唯一的相同便是左颊处那块红印。
直到最后……红印慢慢消失,男人呈现出自己原本的面貌。
那双鎏金玄黑的桃花眼中,泛着淡淡的兴味。
这新娘,倒是有几分意思。
另一边,谢沉灯盘腿而坐,他全身经脉被封,此时正试图冲破那堵塞经脉的诡异力量。而他的身侧,宋鸣因为修为低仍旧昏睡着。
就在他悠悠转醒时,鬼怪打开屋门,猛地将重漪丢了进来,不偏不倚,就砸在他身上。
他当即又晕了过去。
倒是将重漪砸醒了,她摸了摸自己摔得生疼的肩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被捆得像条毛毛虫,根本动弹不得。
辛玚也醒了,在精神海里怒骂她吃里扒外。
重漪被他嚎得脑子疼,忍不住道:“我们为什么被抓住,还不是因为你的问题——”
放狠话还要砍人家的手?结果被一招解决,丢死人了!
她还没来得出口,便听身侧传来极冷的道歉声:“我的错,轻敌。”
重漪浑身一僵,艰难地从地上转了个圈,才看到那低垂着眉眼的剑修。他神色依旧冰冷,但隐隐含着几分歉意。
她好像太激动了,直接骂了出来。
这谢沉灯以为她在怪他?
她本想解释,但一想到此人是凌霄的徒弟,顿时默声,不再说话。
辛玚依旧喋喋不休,道:“辛重漪,我倒是想问问你,我的好妹妹。你没事摘人家恶鬼的白绫干嘛,那深情款款的模样,我还以为你看上人家了呢。”
这话算是戳在重漪肺管子上了。
她脸色顿时苍白三分,缄默片刻,突然哭了出来。
泪水从眼眶中涌出,神情有些崩溃,说话都断断续续的,“我以为、以为是他……可是我错了,都是妄想,都是执念。”
她一边哭一边抹眼泪,手攥紧了衣裳,有些吃力地想要止住眼泪。
可心里的防线已经被全然击溃,泪水汹涌而来,根本无法阻挡。
她艰难地上坐起,发髻微微凌乱,杏眼黯然,声音低哑:“人死了就是死了,魂散了就是没了。”
辛玚愣住,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重漪。
或者说,这个妹妹自小被他们娇宠着长大,从未受过半点苦或者委屈,更不曾理解过失去的滋味。
“你……”到底在命书中遇到了什么。
他声音哽住,怎么也无法问出声。
却突然见重漪强制自己不让哭声溢出,用袖子抹了抹泪水,“不怨谁,只是我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失去时才知对方的重要性,无法接受一眼万年的人是在自己的绝情中死去的。
他死前,甚至会以为自己会永远忘记他。
直到她恢复记忆,才知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重漪低笑两声,努力将那些不好的念头逐出脑袋。
日子终究还要往前走,仇要报,凌霄要杀。
至于萧霁安……只能当做她此生第一个求而不得的人了。
一侧,谢沉灯瞳孔微缩,愣愣地看着哭得伤心的少女。
他听不到她与辛玚的对话,以为她是被恶鬼吓到。
年轻的剑修向来不善言辞,见此景,也只能颔首沉声道:“姑娘,不用怕,我一定不会让你成为那恶鬼的新娘。”
正要询问辛玚接下该怎么办的重漪:“……”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