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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谢沉灯的面色立即阴沉下来,表情更冷,说:“左小姐扮做新弟子入秘境已是极大的让步,此刻您又对灵鹤门新弟子动手,是否太过分了?”
“出去后,我会自行报禀长老,左小姐还是请回吧。”
闻言,左樱怔愣片刻后,故作坚强地咬紧嘴唇。
虽有不甘,但也压下辩解的**,沉默着擦了擦泪水。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时初点燃火折子,恭敬递给谢沉灯,颔首道:“大师兄。”
谢沉灯接过,微微侧目,对她说:“你将左小姐和那个妖修一起带出去。”
时初目光扫过地上木偶的残骸,知道此事已不是她所能参与的范围,向他道谢后,劝着左樱和月泽一齐回去了。
焰火跳动,映出剩下四人晦暗不明的脸色。
良久,重漪才打破这份寂静,解释道:“谢道君……此事倒也不全怪左樱,她应是受了摄魂术的侵扰。”
“我知此事。刚刚一番话不过是激她离开,若非如此,左小姐肯定会执意留下。她能力不行,留下只会碍手碍脚。”
谢沉灯说完,目光转向抱着琵琶静谧站着的鸣九,他脸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容,看起来十分无害,“还是谢道君考虑的周到。”
剑修望向木偶,眸色微深,弯腰时指尖拂过那层黑色浮灰。重新起身后,目光深邃,看向鸣九,冷冷道:“你还不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哎呀呀,”鸣九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说出此话,摇了摇头,失望地叹了口气,“大家都这么聪明的话,会显得我很呆耶。”
说完,眉梢微挑,解释道:“对于这个木偶女鬼,我知道的并不多。我是半月前在妙音门地界遇到她的,很有意思。”他双眼微眯,似乎在回忆什么,继而勾起唇角,“她应该正被别人追杀,我救了她。她与那些普通的木偶女鬼不一样,她很强,强到令人恐惧……但令我感兴趣的是,她身上竟毫无怨气,周身气息平静到不像是鬼。”
鸣九说到此处,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摊手道:“可惜她也不相信我,我还没问她关于操纵活人的事情,她就将我打昏后逃走了。我一路追至这里,才发觉她可能是想借着另外一个木偶女鬼的名头,藏在秘境里,躲掉追杀。”
重漪听完,默默打断他:“所以,她本来对我们并无恶意,是因为你穷追不舍才对我们出手的。”
鸣九听出她隐含怒意,讪讪一笑,试图蒙混过关,“人一生总有想要追寻的事情嘛。这也不能怪我,谁知道她这么凶。”
谢沉灯听完,眉头紧拧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此时事关重大,我需要上报宗门。”
话音未落,他就被鸣九拽住了袖子,他焦急道:“不行,按照你们昆仑的一贯作风,定会灭掉她的。她又没做什么错事,怎么能因我无故被杀。”
剑修缓缓拂掉他的手,抬眸,瞳中无一丝温情,问:“那你想要如何?鬼终是鬼,既然她死后不肯重归轮回,而选择留在人间作乱,就该接受魂飞魄散的结果。”
他说着,目光却渐渐转到萧霁安身上,似乎意有所指。
而萧霁安只是勾唇一笑,表情有几分傲然与不屑。
反而重漪的反应十分剧烈,她肩膀微微颤动,似乎在压制怒意。
半晌,才垂目低眉,缓缓问:“那残害他人性命之人呢,那个害别人成为鬼的人呢?”
谢沉灯不解她为何反应如此剧烈,缓缓开口,声音克制而清越,“害人者,自当受天理惩罚。”
少女摇了摇头,自嘲一笑,仿佛在陈述什么事实一般,“不,没有。他还坐在那高堂之上,受万人朝拜,无人知他卑劣,甚至夸他高风亮节。”甚至,就算你此时信誓旦旦,说天理昭昭,可回去还要尊他一声师父。
仅仅是想起,便觉得浑身发冷。
所有人都可以为他牺牲,所有人都因他而活、因他而死,萧霁安也……重漪猛地回神,不自觉往萧霁安那处靠了靠,直到握住他的手才觉得安心一点。
谢沉灯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默默噤声。
恶鬼不太习惯被别人触碰,微微蹙眉想躲开她,却被她靠得更近,那只柔软的手也紧紧贴着他的掌心。
他垂目,撞进她明亮的眼眸里,突然心软,薄唇嗫嚅半晌,最终也没说什么。
总觉得那望向他时满怀爱意的眼神,像是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人。好像在渴望他的回应,可他偏偏又无法回应……
最终是鸣九笑眯眯打了圆场,“要不这样,我们将女鬼从秘境中带走,谢道君也装作不知此事,如何?”
他原本捏碎灵珠,便是觉得重漪和他无法对付那女鬼。但此时又觉得十分后悔,早知重漪有两个这么强的好哥哥,他定然不让这臭牛鼻子知道。
“不行。”
但……谢沉灯看向在场四人,终于让步:“我可以不上报宗门,但是我必须和你们一起,亲眼看着女鬼离开秘境。”
只要不上报宗门,一切好说。鸣九满意点头,对他比了个手势,“谢道君请便。”
重漪三人走在前面。她颦起眉头,有些苦恼道:“为什么我的灵识始终无法辨别到鬼气。”
恶鬼薄唇轻启,解答她的疑惑:“因为鸣九分不清鬼和傀的区别,操纵灵魂之术,修到极点即是与傀儡合一。那个所谓的木偶女鬼,其实是傀。”
辛玚认同地点头,道:“傀可以自由收放鬼气,甚至可以用手下的木偶鬼来掩盖自己的气息。妹夫说的对。”
萧霁安抿唇,侧目看向身旁的少女和她的哥哥,不明白两人为何如此自来熟。明明之前,还打得不可开交。
他拢了拢衣袖,下意识握紧了重漪的手,便见后者神色惊喜地瞧过来。他方才反应过来,复地松开她,道:“傀的炼化过程很复杂,所以世间少有。我曾经也遇到过傀,亦是女傀,但并不清楚是不是这只。那只傀也很强,”
顿住,声音里有些疑惑,“但她好像认识我。”
那时他还处于混沌状态,无意间遇见那女傀,两鬼打了一架。他受了很重的伤,可那女傀并未杀掉他,甚至在最后时期收手,惊讶地自言自语,“是他?”
而他趁着此空隙,逃走了。
密道很长,似乎看不到尽头一般,几人摸黑走了许久,也没能发现什么异样,反而被这满地阴气灼得有些不舒服。
鸣九抱紧自己的琵琶,问:“谢道君,你们昆仑到底为什么要在秘境中挖这么长的地道。”
谢沉灯亦有几分意外,解释道:“并非是我们所做。”
……
短暂的停歇之后,几人继续前进。
“不对。”辛玚终于发现异样,指着前方地上的一个小石头说,“我们又走回来了。”
他上前翻开那石头,下面果然写着个辛字。
原来,他早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用木棍在地上做了个标记后,用小石头覆盖住。
“这路明明是一直向前的,我们为何会绕回来。”重漪问。
“高级的鬼打墙。”
萧霁安说完,打出一团鬼气。黑雾般的鬼气穿过一层透明的墙,消失不见。
他尾睫轻垂,低低喃语:“雕虫小技。”
继而,鬼气突然重新出现,像烟花一般炸开,直接碎裂了那堵空气墙。
前方不再是隧道,而变成了一个空旷的大殿。破败的工具,满是苔藓的墙壁以及乱七八糟地摆在地上的未完工的木偶。
尤其是木偶猩红的嘴,令人不由自主地恐惧。
石缝中露出一滴滴水,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寂静无比。
大殿尽头,帷帐之内,有一女子坐在那,手执朱笔,正在为手中的木偶点画五官。凄凉的小曲唱着,悠悠传来,引起墙边的一排木偶放声大哭。
如婴儿般,无比诡异。
“这声音有迷惑人心的作用。”
谢沉灯说着,猛地拔剑出鞘,立在面前,警惕地盯着那女鬼。
萧霁安低低一笑,语调从容优雅,“原来真的是你。”
帷帐中的人,动作微顿,用沙哑到不正常的嗓音,不确定地问:“萧……霁安?”
帐子被撩开,露出的是一只满是红色花纹的手臂。她左脸带着半边面具,掩住脸上神秘的花纹。
另外半边脸,十分熟悉。
重漪定定站在那,望着她,所有的疑问都解答了。
为什么之前会在萧霁安身上感受到鬼气,为什么萧霁安说他曾遇到一只傀,她认识他。
因为那只傀,是曲夜春。
哦不,是春夜。
她不姓曲,不属于任何人,亦不是萧云醒的附属。她是春夜,是春天的夜,生机勃发,万物复苏。
那是她美好的未来。
重漪慢慢红了眼眶,泪水落下。
四目相对,她们互相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释然。两人相视一笑,一切的悲伤与困苦都在此刻消弭殆尽,只剩记忆中的美好。
“春夜。”
“漪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