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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面前的人未看她一眼,但简惜夏感觉到自己的腰肢被人搂住,这个角度看去,她看得见陈岁寒干净的下巴和冷毅的表情。
身后的厮杀声还在,却无人动得了陈岁寒半分,刀剑相击之声刺耳,简惜夏瑟缩在陈岁寒的怀中,一双手紧紧抓了他身前的衣襟不敢回头瞧上一眼。
也正是此时简惜夏才觉,陈岁寒的胸膛竟这般宽广,还有在背后护着她的一那只手臂,竟让她自心底升出一丝晏然之感。
自离了京城,便再没人像这般护过她,每日只是活着便已经很艰难,凡事只得靠自己,哪里还有半分可倚之处供她贴靠。
这种感觉细微却震撼,她不由得抬眼,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身后撕斗之声渐小,一众黑衣刺客死的死拿下的被拿下,陈岁寒此时才觉好似有一道目光直直盯在自己的脸上,他面庞未动,只目珠朝下,正与简惜夏的眸光对上。
“看什么。”他冷言一句,带着几分不悦。
简惜夏一时心虚,忙将头低下。
陈岁寒目光寸移,正瞧见她抓着自己衣襟的手,语气又带了不耐烦道:“你打算抓着我到何时?”
感觉到身后的手离了她的背,简惜下如梦初醒,忙将抓在他衣襟上的手拿下来背在身后,不敢在他眼前碍眼,才想着侧步到一旁,便觉着脚踝上钻心的疼楚再次袭来,疼的她嘴微咧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费力的挪动到一旁,扶着驿馆的墙根站定。
她这会儿才敢放眼偷偷看去,只见阶下跪了几个还活着的黑衣刺客,个个仇视着阶上的陈岁寒,而驿馆前早已血流成河,漫布的血色在夜色中看起来如同墨色,一股浓郁的血腥气直冲鼻腔,多闻一下都令人作呕。这般的触目惊心她实再不敢再多加一眼,忙将头别过去大口大口的喘气。
“将人带下去查问清楚。”他的情绪仍旧没有半分波动,亦不急不缓,更未再多瞧眼下这些刺客多一眼,长袖一甩转过身来时却一眼瞥见脸色惨白的简惜夏。
简惜夏这会儿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倚墙而立,一只脚站定,另一只脚后跟却是悬着的,一想到方才她下马车时摔的那一跤,再回想她方才在马车前爬的狼狈,这才猜她多半是脚伤到了。
“还能走吗?”陈岁寒竟破天荒的问了一句。
简惜夏不敢说不能,只逞强着点点头,“可以的。”
她不大会撒谎,眼里皆是心虚,陈岁寒不点破,干脆上前去弯身将人打横抱起,大步入了驿馆的门。
这会儿简惜夏觉着天旋地转,连带着整个人也轻飘飘的,四周的景致一片漆黑,她只能看清此时陈岁寒的侧脸,他步伐平稳,脚下生风,可简惜夏已然头脑开始发昏。
一路带着她入了房间,而后简惜夏被他放在榻上,虽已经坐定,可简惜夏觉着心脏狂跳不止,不敢再抬头瞧他一眼。
“你在古川时便这般蠢笨吗?”陈岁寒望着简惜夏的发顶,眼下已然开始后悔带她出来,早知这般麻烦,还不如就丢在府里也要比现在强的多。
简惜夏听得出来,他这是在嫌自己,可一提到古川总是让她觉着心里发毛,她目光微闪,抬眼怯怯的瞧他,低声道了句:“对不住大人,都是我不好。”
“你的确不好。”陈岁寒无心理会她,只转过身来坐下望向窗外。
两个人就干巴巴的坐在房里有一会儿,简惜夏脚上疼的再厉害也不敢声张半句,而他则是一如平常冷言不语。
不多时,长宁自外面归来,一眼便见着简惜夏拘谨的在榻上坐着。
“大人,查问清了,才打了没几鞭子便有人招了,”长宁目光移在陈岁寒脸上,“带头的刺客是太仆寺判寺事赵程量的儿子,自赵程量死后,便在江湖上招募了一些人,准备了今日的刺杀。”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他。”陈岁寒闻言冷笑一声,亦不言旁他。
“他爹在朝为官时贪脏枉法,圣上有意整治,可死在您的手上便徒增了一份记恨了。”长宁对此略有为陈岁寒抱不平之意。
可陈岁寒好似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仇人三千又能奈我何,想来便来,若能杀了我那才算他们的本事。”
“若我不死,那死的就是他们。”
“大人,这些刺客您打算如何处置?”长宁又问。
“杀。”陈岁寒方才已然给出了答案。
长宁领命才欲退下便又被陈岁寒叫住。
“去准备些治跌打损伤的药膏送过来。”陈岁寒说着,目光朝简惜夏所待之处扫了一下。
长宁会意,未说旁他便退了出去。
简惜夏本来委屈的窝在榻上不敢多说一句,却在听到他这句之后心又随着颤了一下。
少顷,长宁带了些药入门,陈岁寒只朝简惜夏这边扬了下巴,“给她送过去。”
原本在马车上颠簸了整整一日,身上早就已经疲惫不堪,可这会儿脚踝上的扭伤疼痛难忍,即便抹了些跌打膏亦没有多大用处,只是觉着伤处发涨,一跳一跳的持续疼痛,她疼的睡不着,翻身又翻不了,只能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偷偷掉眼泪。
陈岁寒本来已经睡着了,却被这细细响动又给吵醒,他有些心烦的坐起身子,伸手去扯开简惜夏的被子,简惜夏身前骤然空了,着实让她措手不及,一双手无处安放。
“脚断了?”他问。
简惜夏轻抽泣两下,不敢再哭,躺在那里略显稚拙的摇了摇头。
陈岁寒强压了胸口一股闷气,身子前探将,一只手她受伤的脚踝抬起,一只手握住她的脚底轻扭了两下。
虽说他手劲不算重,可这会儿对于简惜夏来说则是要了命,她拧着眉抓着枕角咬牙低呼了一声,而后脚踝上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直钻心底。
“脚踝肿了,没断,”他扯开包在脚踝上的纱布丢下床榻,伸指轻触了她脚踝上的药膏,拇指指腹与食指指腹轻拈两下,“药上错了,这药不止疼。”
将她的脚放下,陈岁寒翻身下榻,此时还不忘朝她丢一句,“果真是蠢。”
简惜夏又听这句话,打心眼儿里不服气,长宁拿来的药那么多种,她也无从分辨哪个是止疼的,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随他如何骂,她也只能忍着。
过了会儿,陈岁寒手里拎了个宽口瓷瓶过来,先拿着帕子将她脚上的药膏蹭掉,而后又将宽口瓷瓶里的药涂在她的脚踝上,最后再用纱布包好。
感受到他的指腹在自己有脚踝周围轻轻打着圈儿,简惜夏脸上一阵红热,无端又想起之前在驿馆门前被他护着的场面来。从这个角度看去,简惜夏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滑松的寝衣料子隐隐秀着他的宽肩窄腰,线条完美轮廓棱角分明,也唯有在此时他才不像平日里冷冰冰的陈岁寒,而更像是与她十分亲近之人,为她上药,为她查看伤处
她小时调皮,也常磕磕碰碰,那时母亲也常似这般为她上药,可自打亲人们都不在了之后,似乎再也无人关拂过她,她就像是个游魂,整日活在冰天雪地里,暗自期盼有朝一日会有暖阳照在她头顶,带着她飞往一处安然之处
“好了。”只简单的两个字,将简惜夏自一片胡思乱想中重新拉扯回现实。
简惜夏只觉着这药一上脚踝便清清凉凉的,倒似真压了些许疼痛下去,格外舒服。她有些惊喜的眨眨眼,手背蹭去眼角残留的泪水。
陈岁寒再次上榻之前吹熄了灯盏,简惜夏眼前一片幽暗,扯过方才被他掀走的被子盖回身上,她在暗处幽幽道了声:“多谢大人。”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更没有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