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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边的香炉处有几缕轻烟缓缓流动着,女子坐在宽大的檀木椅内,右手斜支额角。
白色大氅下的绯色长袍随着抬腿的动作散落些许,上面的鎏金暗纹在冬日的暖阳下泛着华贵的光泽。
她的一举一动,都透过那条小小的窗缝送到了顾绥的眼中。
他滚了滚喉咙,目光微微偏移,落在了她的左耳之上。
耳垂之处,是他熟悉万分的那颗朱砂痣。
血红的颜色,映着金阳,顾绥忽觉心脏的跳动都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还能再遇见她。
许是察觉到了来自暗处的视线,牧九辂一个抬眸。
她在看到微微打开一条缝的轩窗之际,唇角轻勾,噙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两人的视线相交那瞬,顾绥宛若被针刺了一般,唰得关上了窗。
“公子?”
“她就是摄政王?她怎么会是摄政王的,她”
顾绥眉头拧起,嘴里断断续续地念叨着。
从今天早上睁开眼开始发生的一切一切都令他迷幻,让他有一种还没睡醒的感觉。
“你们知道承天大街三十七号是什么地方吗?”
顾绥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岁聿闻言面色一肃。
“回公子,承天大街在内皇城,是皇室宗亲所居之处。
三十七号,是以前的九王府,现在的摄政王府,公子为何突然问这个?”
顾绥倒吸一口凉气,眸底倒映着不可置信。
“居然真的是。”
想想以前,牧九辂总是会不自觉地自称本王如何如何,还说自己是女尊国的皇女。
顾绥从来都不以为意,哪里想到竟是真的!
三年前,牧九辂出现在了他的世界,而现在,他来到了她的世界。
一个女尊世界。
顾绥花费了许多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
眼看着良辰吉时就要到了,岁聿上前催道:“公子,您该出去了。”
顾绥一直乱糟糟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
总之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抱着一颗精致的绣球站在回廊边上了。
“顾公子一表人才,武功卓绝,在下心悦已久,若公子不嫌弃,可愿随在下行走江湖?”
下方人群中传出一道清脆的女声,吸引了不少目光。
此人乃江湖上有名的剑客宋茴,还不等顾绥说些什么,尚书府的季华年率先开口了。
“顾公子乃京中贵子,朝中正三品将军,只有高门贵府才与其门当户对,岂能随你浪迹天涯,不要痴心妄想。”
“嘁,怕是你们这些深宅大院的才不得顾公子喜欢吧,再者顾公子亲自决定的以武定胜负,可不是以家世,你有本事就先抢到绣球再说。”
宋茴一身绛色劲装,怀抱长剑笑说道,言罢又抬头看向廊上顾绥,神色轻佻。
“你说是吧,顾公子?”
顾绥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宋茴这明晃晃的调戏令季华年脸色难看了许多。
“宋茴,这里是京城!”
宋茴耸了耸肩:“江湖人不拘小节的啊,我想顾公子也不会在意的,若真有冒犯,便是顾公子将在下赶出去,在下也不会有怨言的。”
周围之人听了之后都忍不住叹一句,这宋茴可真是不负她所言的那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谁不知道顾绥之性情淡漠,无情无欲,哪里会因为宋茴的两句话就主动将她赶出去。
她那样子倒显得像季华年多管闲事一样,令人心生不爽。
“既然如此,那便赶出去吧。”
诸人头顶之上传来一道清朗干净的嗓音,宋茴微微一愣,而后连忙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顾公子,我”
宋茴明显慌了,顾绥却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
“岁聿。”
岁聿微微躬身,继而抽出一旁架上横着的长剑便甩了下去。
剑尖直入宋茴脚下,他面无表情地看向下方的宋茴,冷声道。
“宋姑娘,请吧。”
我敲!
顾绥看向岁聿的眼神变了。
他原本只想让岁聿借用顾家权势,和平地解决一下这个看起来很有实力的人。
但没想到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个随侍,也是个高手啊!
周围人自觉地给宋茴让出了一条路来,她的脸色不自觉沉了下来。
她不想就这么离开,但她突然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回头望去,正对上摄政王微微眯起的双眸。
“刚刚是谁说的,毫无怨言来着?”
疏凛嗓音穿透寒风,宋茴握着长剑的手在那一瞬没忍住动了动。
这是她面对杀气的本能反应。
“这京中待客之道我算是清楚了,告辞。”
宋茴不似一开始那般嬉皮笑脸,沉声说道,而后大步离开。
周围之人却仍在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刚,不仅仅顾绥之开口说话了,就连摄政王也出声帮顾公子撑腰了?
稀奇啊!
要论冷漠这一点,顾绥之称第二,敢称第一的也就只有摄政王牧九辂了。
她就不是个轻易会管闲事的人了,更别提顾绥之的闲事了啊!
“吉时已到,公子,抛绣球吧。”
就算赶走了一个,但下面还剩百十来个。
赶鸭子上架的顾绥仰天长叹了口气,心道了一句自己命是真苦。
嫁人嫁人嫁人,嫁个鬼的人啊,他从出生到现在就只处过一个女朋友,还分手了
女朋友?
顾绥心下仿佛有什么迷雾散开了,他直勾勾地看向了二楼处端坐的摄政王。
虽说已经是前女友了,但
未必就没有复合的可能啊!
好歹这个人是他在陌生的世界里唯一熟悉了的啊。
如果一定要成婚,那她一定是首选。
顾绥打定主意之后,看了眼手上那个缀有流苏的精美绣球,下一秒就对准二楼正对面的方向扔了过去。
牧九辂的武力他还是有所了解的,反正他是打不过。
这可是曾经无数个夜晚换来的教训啊。
至于其他人,看她们那么怕这个摄政王的样子,想必也打不过吧。
下方诸人看到顾绥手中绣球脱手,一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准备出招抢呢,却发现那绣球飞出去的方向有那么点奇怪。
怎么是给二楼摄政王的!
顾绥之疯了?!
人们的视线随着绣球移动着,眼看着那绣球就要飞到摄政王手中,牧九辂抬手挥袖。
随着砰的一声,那颗绣球在空中炸成了碎片,彩绸簌簌而下。
顾绥瞪大了眼。
碎,碎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寂静蔓延至全场,牧九辂活动了下手腕,倒是疑惑地咦了一声。
“这绣球哪家做的,质量这么差。”
顾绥攥紧了面前的栏杆,唇瓣紧抿。
好你个牧九辂,故意的吧!
“奴就知道摄政王是来捣乱的,公子,接下来可怎么办啊?”
云暮气得脸色通红,一楼众人也议论纷纷。
“所以摄政王是不想让顾公子嫁出去?”
“我就说嘛,以摄政王和顾将军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可是绣球好像是顾公子主动扔向摄政王的啊?”
“嘶,奇哉怪也。”
当然了,这些人也要命,声音都微乎其微,仅身边之人听得到罢了。
顾绥看向对面,端坐在椅中的人啜了一口清茶,云淡风轻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顾绥气得咬了咬牙,又从托盘中拿了一个绣球过来,扫视了下四周。
直球你不接是吧,小爷好歹也曾是篮球队主力,还不信进不了一个球了!
顾绥先是按了按手上的绣球,探测了一番它的弹性。
心下有数了之后,他瞄准了西楼的一根廊柱,手腕翻转,用了九成的力将绣球扔了出去。
牧九辂仍在低头喝茶,似是对外界并不关注,诸人眼看第二颗绣球也脱手了,蓄力欲抢。
然那绣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撞到无人所在之处的一根廊柱过后,转而弹向了二楼正中心的位置--
仍是摄政王所在之处。
牧九辂放下茶盏之际,手边杯盖却旋飞而出。
自始至终她连头都未抬,却对绣球飞来的方向心知肚明。
空中高速旋转的杯盖直直撞上绣球,一声脆响炸裂开来,二者皆化为了碎片。
下方之人纷纷躲开了坠落的尖锐碎瓷,无语至极。
摄政王这不仅仅是不想顾绥之嫁出去,还想顺带除点异己吧!
顾绥攥紧了拳,一口银牙都快咬碎。
他看向托盘中仅剩的最后一个绣球,凉笑一声,抓起来就往楼下随手扔了出去,瞪了对面之人一眼。
这绣球你爱要不要,老子不管你了!
眼看这第三颗绣球终于有机会抢了,一楼之人摩拳擦掌,纷纷运起轻功,向上一跃,全力以待。
这最后一颗绣球,谁抢到了机会就是谁的啊!
“燕舞。”
牧九辂嗓音淡淡,立于她身后半步的侍女闻言微微颔首,足尖一点,起身跃出,身体宛若轻小飞燕一般,越过空中。
诸人只觉眼前一道残影划过,原本该在空中的绣球突然就不见了踪迹。
“在那!”
燕舞拿到绣球之后抓住檐角处的一根红绸,双脚一蹬,整个人又朝原处飞了过来。
虽事发突然,但有人眼疾手快,伸手抓住燕舞脚踝,欲抢回绣球。
燕舞不慌不忙,紧接着她的鞋尖处就弹出一柄细小的短剑。
那人眼眸一缩,当即收手,却也借了一番力,向上窜了一截。
她同样抓住了那根红绸,继而抽出腰间短匕,与燕舞缠斗起来。
牧九辂闲适地坐在椅中,摩挲着拇指处的骨扳指。
任凭不远处刀光剑影,她自岿然不动。
片刻之后,燕舞携着一身凛风站立在了她的面前,双手将绣球奉上。
“王主。”
牧九辂抬手接过,把玩了一番那色彩艳丽的绣球,继而看向了顾绥,丹唇轻启。
“顾公子就这么想嫁给本王?”
顾绥:“”
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