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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豆这坑妹娃, 胡乱说话不是一次两次了,连他爹招牌式的和(核)善微笑都塞不住他的嘴。
文哥儿虽没太多古人那种女人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法,却也觉得谢豆这样做不太妥当。
换成他自己被人出去叭叭说啥时候尿了床, 他同样会不高兴,这事儿无关男女, 而是**问题!
很多家长闲着没事就爱扒出小孩子的糗事当众说,亲朋好友也听得哄堂大笑, 聚会现场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没有人在意孩子难堪不难堪、生气不生气。
在家长眼里是这样的:小孩子嘛, 哪里记得什么?
没想到谢豆豆年纪小小, 居然就成为了最惹小孩子讨厌的哥哥!
文哥儿拉着谢豆讲了一通, 让他别对别人说这些事, 他妹妹会不高兴的。以后妹妹会讨厌他这个三哥, 再也不跟他亲啦!
文哥儿还给他念起了《论语》名句:“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
换成是你,你乐意被人这么叭叭吗!你不希望别人对你做的,你也别对别人做!
谢豆听了觉得很有道理, 听话地点点头。接着他突然反应过来, 目光幽幽地看向文哥儿:“文哥儿你偷偷读《论语》了!”
文哥儿:“…………”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一不小心翻过头的事,能算是偷偷读吗?
根本不是一回事,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既然提到了谢家小师妹, 文哥儿也想起来了, 这位小师妹抓周的日子似乎也快到了。
他这个学生算半个儿子, 算不得外人,到时是可以过来围观小师妹抓周的。
文哥儿转头问谢豆:“小师妹生辰是不是快了?”
谢豆掰手指算了算, 点头说:“快了,就是端午,和你生辰一样很好记的。”
一个是正月初一,一个是五月初五,可不就是很好记吗?
文哥儿心里有数了,就只剩这么一周的时间,他得给小师妹备个好玩的礼物才行。
这么说起来,他还没和他爹算偷卖拼图的账来着,正好再让他爹出资负责!
两小孩凑一起嘀嘀咕咕小半天,才坐到桌案前拿起书齐齐看了起来。
文哥儿在谢家待到傍晚,蹭了顿晚饭,才趁着夜禁没开始溜溜达达地回了家。
一回到府中,文哥儿就跑去找他爹算账。
王华好整以暇地说道:“便是真做了这买卖又如何?父母仍在,哪有你存私产的份?”
文哥儿听得郁闷极了,偏就拿王华没办法。不过他又有了新疑问:“当官,能做买卖?”
王华道:“这不是我在做买卖,我只是提供画稿,他按买卖利润给我分些润笔费。”
文哥儿听懂了,这是公务员自古以来最正当的兼职收益来源:稿费。
你不能去做那些与民争利的买卖,但是卖字啦卖画啦卖文章啦,这些都是可以的。
比如内阁大佬们经常被翰林院晚辈求帮忙写墓表,简单来说帮忙给故去的长辈吹吹生前的功绩。
要是请不到牛逼大佬,会被认为是你这当儿子的不够孝顺!
你这求人写这么重要的东西,就算有门路有交情可以攀关系求上门,不给点润笔费心里过意得去吗?
给少了同样是你这个当儿子的不够孝顺!
杨一清的学生李梦阳就曾求内阁大佬李东阳给他父亲写墓表。
李东阳一看,这人不咋认识,于是提笔就写:李老兄虽然我不认得你,不过你儿子是我老朋友杨一清的学生,平时跟我自己的学生没区别,所以我就不推辞了巴拉巴拉。
这就是明朝文官传统丧葬活动:你给钱来我夸人,你孝顺父母,我关心后辈,官场上下其乐融融。
结果后来翰林院来了个头铁的状元后生,他对李东阳这些前辈很是不屑,母亲去世后根本不求这些大佬写文章,直接求好朋友李梦阳他们帮忙负责丧葬一条龙服务。
这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本来这群后辈和官场前辈们就不太对付,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那些个有可能死在沙滩上“前浪”怎么会喜欢“后浪”?
于是有人就捋起袖子来开始骂人了:目无尊长!败坏规矩!你们胆儿可真肥!
你不给钱,我不给钱,以后谁给咱老一辈送钱!
你不捧场,我不捧场,咱老一辈的而子往哪摆!
这话可能糙了点,不过道理大致就是这个道理。
就连李大阳本人,对李小阳这群锐气十足的后生也有了点意见。
具体表现在李小阳他们年轻热血,次次都群情激奋跳出来干外戚、干权宦,经常不小心把自己干进大牢里。
而李大阳等人基本是冷眼看着小年轻们卖力地冲锋陷阵,从不搭把手营救他们。
瞧瞧明朝公务员拿的这些稿费,多么腥风血雨!
李大阳李小阳后来的一系列恩怨情仇,文哥儿目前自然还不清楚,他只记住了一个重点:稿费,合法收入!
不仅合情合理合法,还能公开接受底下人的重金酬谢。
针不戳,针不戳。
学废了,学废了。
文哥儿“唉”地叹了一声气,也不知自己以后到底是能顺顺利利躺平咸鱼,还是会随波逐流同流合污,真是前途未卜。
王华瞥了他一眼,瞧他小眉头皱得挺紧,不由奇道:“你小小年纪的,怎么一天到晚唉声叹气。”
文哥儿又是小小地“唉”了一声,张口就给他爹背书:“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王华:“…………”
王华伸手薅了把他毛茸茸的小脑壳,根本不晓得他这小脑袋瓜子里头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都读《稼轩词》了,挺不错,看来你学有余力……”王华睨着文哥儿说道。
文哥儿见王华话里的意思是“既然学有余力那就加课吧”,立刻急了,飞也似地站起身来,大逆不道地伸出小爪爪捂住他爹的嘴巴,不让他爹继续说出可怕的话。
王华前头虽有两个儿子,可他们都不敢这么造次,只有文哥儿有胆子这么为所欲为。
不过家长和老师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小孩子中规中矩可能压根记不住,你要是调皮捣蛋得特别出格,他们能记一辈子。
王华也一样。他被文哥儿捂着嘴也不躲,笑着听文哥儿说起谢迁残忍无情直接让他开始读《春秋》的事。
文哥儿是真的着急呀。
他都这么惨了,亲爹可不能再加课了!
要不然他这朵明朝小花骨朵,真的就要被压弯了腰!
压力大,长不高!
王华本也只是逗逗他,听文哥儿说谢迁让他学《春秋》,就知道他在谢家肯定又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或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也没直接问文哥儿,准备回头和谢迁见而了再问问。
王华挪开文哥儿捂在自己嘴巴上的小爪爪,说道:“你来就是为了问拼图的事?”
文哥儿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他本就没指望要到卖拼图的钱,跑来兴师问罪纯粹是为了给礼物的事做铺垫。
文哥儿说道:“师妹周岁,得送礼!”
王华听他煞有介事地喊起了师兄师妹,也不纠正。他笑着说道:“你准备送些什么?”
文哥儿一时语塞。
他还没开始想呢。
“爹得出钱!”文哥儿只能把最重要的事敲定下来。
王华想起了工匠那边送来的第一笔“润笔费”。
谁都没想到小小的拼图居然有这么大的市场,光冲着这笔利润,便是用金子来做抓周礼也没问题。
王华很大方地说道:“可以,你回去想想送什么吧。”
文哥儿有点狐疑地看着王华。
答应得这么爽快,总感觉他爹偷偷藏了好多私房钱!
王华又伸手薅了他那小脑袋瓜子一把,说道:“怎么?你想把自己的压岁钱也拿出来尽一份心意?”
文哥儿麻溜走人。
他爹真可怕,此地不可久留!
王华倒没有文哥儿想的那么坏,他拿着账目去与赵氏讲了讲,准备把这些文哥儿出主意赚回来的钱单独存着,以后留给他自己支用。
要是家里实在需要,也可以取来应应急。
文哥儿是个心胸开阔的孩子,绝对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可他们是当长辈的,文哥儿自己心大,不等于他们父母可以对他不公允,账目还是要记清楚的。
赵氏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文哥儿一个主意能弄来这么多钱。她说道:“我会好好记下来的。”
赵氏收好账本,想起自己自从有孕后文哥儿平时便主动地不黏着她了,不由起身走往文哥儿的住处。
走到门外,赵氏脚步顿住了。
只见文哥儿趴在桌沿,指点金生在纸上写写画画,代他把图纸画出来。
赵氏在外头看了一会,没有进去打扰,而是去支了几两银子塞给了乳娘,说是金生帮忙画图有功的赏钱。
乳娘推辞不过,千恩万谢地收了。
赵氏这才端过底下人新准备好的糕点和饮子,去问文哥儿和金生要不要停下来吃点东西再继续。
文哥儿正在发挥自己脑海里蹦出来的新创意,听到他娘的询问才发现他娘来了,忙过去一阵关怀,让她别自己把东西端来送去的。
爱护孕妈,人人有责!
赵氏听着文哥儿的关心,越发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不够关心儿子。
千疼万宠着长大的孩子,哪里会早早懂事?
像文哥儿这样小的小孩儿,应当是处处被人关心爱护的,而不是大人还没有对他提出要求,他就自己乖乖把事情做好。
赵氏摸摸文哥儿的脑袋,说道:“汪医士说有孕在身也不能躺着不动,得多走动走动才好生产。你是嫌弃娘扰着你了?”
“才不会!”文哥儿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为了不让他娘误会他在嫌弃,文哥儿赶忙招呼金生过来一起开开心心地吃糕喝饮子。
赵氏看着两个孩子吃得开怀,心情也好了起来。
她的目光转到不远处的画纸上,只见上头是用炭笔画出来的一块块方形、三角形或者圆形图样。
金生现在不能说字写得多好,划线画圈却是早熟练得不得了,简直是文哥儿指哪画哪,画出来的画稿那是越来越像样了。
赵氏不懂丹青,不清楚两个小孩到底是怎么画出来的,那些图样瞧着竟像是立在纸上似的。
再仔细一瞧,每个图样上还两排圆圆的凸起或者对应的凹槽,有点像简单的榫卯,偏又处处都透着点不同。
赵氏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这些图样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等文哥儿和金生差不多吃饱喝足了,赵氏才好奇地开口发问:“文哥儿你这是在让金生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