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有朱厚照在边上捣乱,文哥儿学习效率大大提高。
没办法,从小他就好面子,在学生面前更是不可能让自己丢脸太久。而且他弓箭本就使得不差,掌握火器用法后瞄准什么的不在话下,没一会脱靶就彻底成为历史,命中率一次比一次高!
朱厚照看到文哥儿最后一发居然正中靶心,顿时有些心潮澎湃。他上去拿起空了的火器摸来摸去,若不是他还有那么一点儿自制力的话肯定就直接填上弹药耍起来了!
“孤以后一准学得比你快!”
朱厚照立下宏愿。
文哥儿笑眯眯地表示“以后再说”,实际上悄悄开始揉被震得隐隐作痛的手腕。刚才一下子练上头,有点超过自己的承受能力了,回去以后怕是有好几天不能好好写字。
这么丢脸的事,文哥儿是不可能跟朱厚照讲的,只私底下找南京太医院的人讨了些药。好在南京太医院也有他相熟的御医过来养老,知晓他是练火器练伤了手,便给他开了外敷的膏药,说是搓手上搓到发热就能生效了。
文哥儿虽经常与太医院打交道,自己却极少寻医问药,听了这用法后颇觉稀奇,当场给为他开药的老御医表演个搓手手。还是老御医看不惯他在那一通胡搓,喊个学徒过来帮他好生把膏药给揉开。
今天份的药搓完了,文哥儿带着御医“这几天少写字”的医嘱回到住处,对着要动笔写的许多材料颇为犯愁。他转头问旁边站着的小内侍:“高忠,我记得你书读得不错?”
高忠才十来岁,在家里排行老,十岁出头便被送进宫净了身。他在内书房读了两年书,表现得很不错,模样也周正,所以很快被选入东宫当差。他做事一向勤勤恳恳,朱厚照让谷大用挑人来伺候文哥儿,谷大用便把他安排过来了。
听了文哥儿的问话,高忠恭恭敬敬地答道:“算不上多好,只是粗识了几个字而已。”
文哥儿便让他帮忙写几天字。
高忠一直跟在文哥儿身边,自是知晓他的手这几天得养着,认真地点头接下这个活,还严格记录着御医的医嘱,每次到点就把膏药取出来给文哥儿搓一搓,一点都没有因为跟随文哥儿是份临时差遣而懈怠。
第二天朱厚照便发现文哥儿给他看的文书字迹不太对,奇道:“这字不是你写的!”
文哥儿道:“谁写的有什么要紧,我让人帮忙写一下而已。”
朱厚照还是觉得很稀奇:“从前你不爱差遣人,现在你变了!”
文哥儿镇定自若地说道:“没有的事,金生以前也常替我写字。”他只是不太习惯让人近身伺候,正常的差使还是会让身边人帮忙干的,事事亲力亲为不得把自己累垮?何况他真要什么事都不让他们做,他们拿着月钱也不会安心。
朱厚照想想觉得也对,转头看了眼立在文哥儿身后的高忠:“这是你写的?”
高忠躬身答道:“回殿下,是小的写的。”
朱厚照随口夸了一句:“字写得还行。”
朱厚照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竟是叫好面子的文哥儿蒙混过去了。
还是忙活完招标会的杨廷和把文哥儿喊去干活,才知晓文哥儿玩火器伤了手。
主要是在自己二先生面前没什么好装模作样的,文哥儿直接表示自己负伤不能干活啦,让杨廷和多多奴役一下亲儿子杨慎。
杨廷和无奈地道:“你一个翰林修撰学人玩什么火器?”
玩就玩了,你还玩上头,连自己手伤到了都没察觉。
“文官也得学学火器怎么用,你看王尚书快致仕了还被朝廷安排去贵州讨贼,没点本领哪里应付得来!”为了不让杨廷和跟京师那边告状,文哥儿还积极地给杨廷和看自己光荣负伤的手,“您看!没伤太严重,养几天就好,您先让慎哥儿干几天活,等我养好手一定第一时间帮着干。”
他说的王尚书自然是南京户部尚书王轼,人家去年才去京师献过俘来着。
谁说文官不用上前线的?
杨廷和道:“那是人家王尚书本来就有提督一方的经验。”
文哥儿道:“以后我说不准也会有提督一方的经验!”
大家都姓王,凭什么王轼可以当王提督,他王小文不能当王提督!
杨廷和想到文哥儿小小年纪便简在帝心,又已经是钦定的东宫辅臣,怎么看他都不可能有出去当提督的机会。他浅笑着说道:“提督操江大多是由御史出任的,你就看什么时候都察院愿意让你去当御史吧。”
文哥儿:“…………”
二先生真是人狠话不多,一说就直戳人心窝子。
见文哥儿一下子变得蔫答答的,杨廷和叹气道:“有那样的机会也未必是好事。”
他给文哥儿讲起前几年的“米鲁之乱”,米鲁是个嫁给一位贵州土司当妾的貌美女子,她和丈夫闹矛盾后另觅新欢,自此掀开了一场土司之间的激烈内斗。
米鲁是个很有主意的女人,她伙同情夫弄死丈夫和继子、吞并了对方的势力,眼看自家寨子兵强马壮、勇力非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了朝廷!
于是这位被史书记录为“贼妇”的女人还诈降骗了贵州布政司,硬生生杀害了贵州右布政使和好些个都指挥,期间被杀的士兵与百姓更是多不胜数。
真碰上这种机会难道是好事吗?
而且这些年来很多次动乱都不是外敌引起的,而是当地百姓投了贼要反抗官府,真要是让你去处置,你当真能狠下心去镇压吗?就算你手中的火器再厉害,事到临头你当真能对那些面黄肌瘦的“反贼”开火吗?
所以讨贼这种事并不是谁都能胜任的,像文哥儿这种对谁都想去交个朋友的性情更是很难面对那种艰难的抉择。
文哥儿听杨廷和分析完也不那么羡慕王轼了。
对啊,不管什么时候,能不打仗最好就是不打仗,不管是内斗也好外敌也罢,能和平解决问题当然是最好的。可惜真要是遇上米鲁这种情况,朝廷估摸着也只能打到底了。
毕竟那可是连布政使都被杀了!
文哥儿认真说道:“我没盼着起动乱,就是想出去见识见识。”
杨廷和道:“陛下和你大先生他们对你已经多有宽纵,旁人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哪里能去那么多地方?”
旁人可都是老老实实在京师当差的,也就是文哥儿一方面从小往来的都是李东阳他们这些能直达天听的人物,另一方面又算得上是整个京师看着长大的小孩儿,如今才能颇为自在地东跑西跑。
文哥儿老老实实听完杨廷和的教诲,麻溜保证下次不会因为一时练习练上头伤了自己。
杨廷和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严师,见文哥儿把话听进去了便也没再责备他,只吩咐杨慎这几天多帮着干些活。
等文哥儿走后,杨廷和也没再忙正事,而是拿起杨慎整理出的《古今风谣》翻看起来。他已经抽空看过其中一部分,对杨慎能梳理出这么多风谣也觉难得。
这会儿的杨慎才十来岁,还没触及太多朝廷的事,择选出来的风谣便不止是时政讽喻相关,还涵盖许多世俗人情,许多歌谣读来都很有意思。
杨廷和对杨慎建议道:“你还可以细分一下类别,将来分起卷来更方便。”
像《诗经》记录的大多也是当时流传于世的歌谣,孔子等人将这些歌谣整理成后世流传最广的《诗百》时是很有条理的,严格按照划分好的类别把它分为了风、雅、颂部分,但凡你想找歌咏民间爱情故事的诗就绝对不会去雅和颂两部分找。
自家亲爹给的建议,杨慎自然能听进去,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因为知道自己儿子的水平,杨廷和并不觉得他整理这些风谣是不务正业。只不过想到文哥儿老想拉杨慎一起干活,杨廷和也追问了句:“你准备什么时候下场应试?”
杨慎道:“还早,还早,不着急。您看豆哥儿他们都没去考!”他坐在亲爹对面认真掰扯起来,“太早高中也没什么好的,文哥儿那么早考上状元,每天都忙个不停。我倒也不是怕忙怕累,只是我性情不如文哥儿圆融,入仕后少不了得罪人,还不如多自在几年。”
杨慎从不否认自己有些恃才傲物,他对文哥儿很服气,打心里认可这个师兄,那是因为文哥儿从才华学问到为人处世都叫他佩服。换成是其他人,他一贯是不怎么看在眼里的。
像文哥儿那种期望所有人好的想法,他是压根没有的。
他觉得自己快活最重要,其他人他才不管他们好不好!
杨廷和也知道儿子骨子里的骄傲,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另一边,文哥儿溜达回住处,就被高忠提醒说该到搓药的时候了。因为御医勒令他不能自己乱搓,文哥儿也只能遗憾地把这个活儿交给高忠来干。
不想高忠正严格地谨遵医嘱帮文哥儿把患处搓到火热,朱厚照突然就过来了。
朱厚照是听说文哥儿忙完了,特地来找文哥儿讨论早上上课碰上的问题。
没想到才刚进门就看到高忠在那给文哥儿搓虎口。
朱厚照:?????
朱厚照睁圆眼睛,不大能理解眼前的场景,跑过去疑惑地追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若是朱厚照没问起,高忠不会多嘴。可既然朱厚照问了,高忠便不能欺瞒了,只能如实把文哥儿私下找御医看手的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得知御医说没啥大事,只消好好养上几天就恢复了,朱厚照当即很不客气地嘲笑起文哥儿来:“孤还当你多有能耐,结果才练了那么一会就把自己给伤着了!”
文哥儿:“…………”
可恶!
有你这么当学生的吗?!
你个孽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