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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小王阁老继续案牍劳形, 修哥儿则早早起来洗脸刷牙,背上书包上学去。
过了十岁,他就没被剃成奇奇怪怪的发型看起来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小少年。
修哥儿走到塾馆一看, 好家伙,一个班差不多都是熟人, 不是在某个师祖家里见过,就是在东宫曾经一起玩耍, 没想到一到读书的年纪竟都凑一起了。
这极大地冲淡了修哥儿头一回到外面上学的陌生感和紧张感,他热情地和熟人打过招呼, 又主动去跟不认识的同窗问好, 相当自来熟地问人家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读过什么书。
一看就完完全全继承了他亲爹爱交朋友的性格。
到塾师红光满面拿着书过来准备给修哥儿他们的时候, 修哥儿已经把全部同窗都给认识了一遍, 并且轻而易举地成为同窗里的中心人物。
塾师一开始是想端着一点,收敛起平时的讲课习惯, 给修哥儿树立一个端正又高大的严师形象。
可惜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本来就是严肃不起来的性格, 讲着讲着就原形毕露,开始展现自己极具特色的讲学习惯, 连四书五经由他来讲都跟在吹牛似的, 从孔子生平吹嘘到我的一个朋友如何如何。
一群本来对四书五经不太耐烦的小少年从未听过这般生动有趣的课堂, 马上都被吸引住了, 居然不知不觉把课听了进去。
几个曾在别处读过书、被家里人特意转过来和修哥儿当同窗的人课后忍不住和修哥儿嘀咕起来:“还是你爹会挑夫子,这位夫子讲课真有趣, 和别的夫子完全不一样。”
修哥儿听其他人惟妙惟肖地给他学其他夫子讲课的模样, 登时知道他爹是悉心给他选塾馆。他骄傲地说道:“那当然, 我爹给我选的肯定是最好的!”
虽然他爹有时候不太靠谱(比如遇到什么好吃的就能把其他事给忘了),但他爹对他可好可好了!
众人都很高兴能相聚在这个新学堂, 不过修哥儿连上两节四书课就觉得有点单调了,跑去找塾师商量说早上能不能有半个时辰的活动课,让他们进行一些体育活动;下午又能不能匀他半个时辰,让他为大家讲讲数理化课给大家换换脑子。
他爹经常对他说,读诗文读累了,可以做做数学题换换脑子。他觉得很有道理!
修哥儿向塾师保证这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头他会看好大家,绝对不让任何一个同窗捣乱或者乱跑。
如果是其他学生来提出这样的要求,一般塾师不仅不会考虑,还会训斥对方一顿,让他不要来对塾馆的教学计划指手画脚。
不过修哥儿不是一般学生,王守文选中的塾师也不是一般塾师,他们这位黄夫子听完以后欣然同意,还和修哥儿讨论起课表应该怎么安排。
众同窗听说修哥儿为大伙争取来半个时辰的玩耍时间,俱都欢呼雀跃起来,自然愿意配合他下午给大伙讲数理化课的安排。
修哥儿一下学就兴奋地跑回家,与他娘说起自己在塾馆见到了多少老朋友、认识了多少新朋友,还有自己争取到的新课表。
你上学第一天就大言不惭说要给同学增加新课程的毛病是跟谁学的?!
想到王守文小时候就被许多人称为“小先生”,昔娘看到满脸兴奋的修哥儿只能感慨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有那么个样板摆在前头,修哥儿能干出这样的事就不稀奇了。
等到王守文下衙归来,修哥儿又兴奋地把事情给他讲了一遍。
王守文没把修哥儿的决定当儿戏,而是认真叮嘱道:“既然是你自己要开的课,那你得提前把第二天要讲的内容准备好。别人学不会,你也不能生气,须得耐心地教导他们才行。”
修哥儿听王守文这般一说,立刻点着头回了自己的小书房,开始准备明天要用的讲纲和教具,争取能用一节课的时间把同窗们带到特别有趣的数理化世界里面去!
还没到饭点,金生就过来找王守文讨论些事务。
金生上届考了进士,没进翰林院,而是谋了个中书舍人的职位。
前几年王守文在吏部,金生便当吏部的属官;如今王守文到了内阁,他就成了内阁的属官,平时依然帮王守文处理各种公文和杂事,看起来和没考上进士时也差不多。
只不过他已经是官身了,自是不能再住在王家了。
现在金生同样住在朝廷分配给京官的宅邸里,离王家不远,他的父母也被他接过来照看孙子孙女,一家人颇为和美。
金生家中其他叔伯兄弟仍留在家中,虽不算跟着飞黄腾达,却也因为家里出了个进士而免了不少杂役,日子好过了不少。
随着王守文入阁,不少人背地里说起了酸话,说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什么“王半朝不愧是王半朝”,什么“陆金生就是王家门下走狗”。
只可惜金生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哪怕有人心里酸溜溜的,也没法拿金生怎么样。
就是金生怕是永远都没法摘去“王党”的标签了。
金生自己也没打算摘,始终坚定不移地站在王守文身后,并不想掩饰自己的立场。
对于关于自己的那些流言蜚语,金生一向是不在意的,不过有次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王守文,他二话不说当着他们的面轻轻松松掰碎了一块砚台。
真就是一块摔都摔不坏的砚台,落到他手里像是雪团儿似的,轻轻一掰就断成两截。
这要是打起架来,谁打得过这家伙?!
其实金生也不算“王党”里的特例,有朝臣曾把自己不太看重的儿子送去京师大学表达自己对新学的支持,也没怎么关心这些小崽子的情况。
几年之后,蓦然回首,他们纷纷发现自己儿子里头突然多了个体格过人、性格彪悍的异类。
全靠李燿这位王派关学首席弟子坚持不懈地告诉他们:以后我们有很多架要打,为了京师大学的荣光,必须每天坚持操练!
每次遇到不知什么时候渗透到朝廷里来的新学成员,大家都开始每日三省吾身:打得过吗?打得过吗?打得过吗?
罢了,罢了,咱读书人讲究以和为贵,没事打什么架?都坐下来好好说话!
至于什么王党一手遮天,人老朱家爷孙三代都不在意,他们这些打工人操心什么?还是操心一下今天什么时候能下班吧!
万恶的王慎辞,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做人了!
老朱家子孙三代确实都不太在意什么王党不王党,随着父母升职皇帝皇后而跟着当上太子的朱载埸已经拿到第一手情报,知晓修哥儿不仅要去上学、还要给同窗们讲课,马上找上朱厚照撒泼打滚。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朱厚照:“…………”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让他觉得特别眼熟,这肯定不是他以前干过的事对吧?
他以前怎么可能这么无赖?
绝对不可能的!
仗着朱祐樘在南京,朱厚照理直气壮地删除了相关记忆,坚定认为自己从小就是光明伟大的英明太子,现在则是光明伟大的英明天子!
看着已经十岁的小太子,朱厚照思量片刻,觉得让他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也无不可。
他对小太子说道:“你若是不怕苦不怕累,我安排你去王家当个远房亲戚。你是知道修哥儿家是什么情况的,他家顶多只有几个负责做饭跑腿的人,穿衣之类的事情都要自己做,你住过去以后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多人伺候你了。这样你还愿意去吗?”
小太子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
不仅能跟修哥儿一起去读书,还能住到修哥儿家里去!
小太子马上积极响应:“我不怕苦不怕累!”
朱厚照当晚就和皇后商量这件事。
皇后很难理解朱厚照这样的离奇想法。
朱厚照道:“我六岁就自己住东宫了,东宫和长安街也没离多远,埸哥儿又这么大了,你不用太担心。”
事实上朱厚照六岁就出阁读书是他自己要求的,实际上十二三岁再正式出阁读书才是最适合的,在那之前哪里听得懂翰林院的侍讲学士们讲课?
见皇后似乎不甚赞同,朱厚照表示这是他们父子两代人的心愿,小时候容易出意外不能让他们如愿,现在孩子都大了,满足一下他们又如何!
朱厚照征得皇后同意,第二天才下朝就忍不住让人把王守文喊了过去。
王三十三啊王三十三,马上太子就成寄住在你家的亲戚啦,惊喜不惊喜!
王守文:?????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明白。
朱厚照就给王守文讲了事情原委,不是他要为难王守文,而是太子非要跟修哥儿去塾馆读书。作为一个疼爱儿子的老父亲,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满足儿子小小的心愿了!
你王三十三也是京师有名的好父亲,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对吧?
这么小一个太子,你随便收拾间房间给他住就行了,完全不需要特别照顾他,让他自个儿跟修哥儿玩就好。
最后,朱厚照兴致勃勃地表示他这个当父亲的绝不会把儿子扔出去就撒手不管,以后一定会经常去看望儿子的。
王守文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
塞个小的过来还不算,你这么大一个皇帝还要往我家跑?!
朱厚照只能祭出杀手锏:“埸哥儿住你家期间每个月都给你三薪,另外付你十两银子当食宿费!”
王守文立刻说道:“陛下说的这是什么话?臣打心里欢迎太子殿下暂住寒舍,并不是图陛下给的银子!不知太子什么时候搬过来?这个月已经过了几天,能算一整个月吗?”
朱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