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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很有本族特色,院中的仆人对少年行当地的礼仪,少年笑呵呵问一个迎上来的青年:“六姐姐可有回来?”
“未有见到。”青年朝慕钰望一眼,“六小姐大概是回张先生那里了。”
“跑得挺快。”少年嘟囔一句,让青年将山狗带走,他领着慕钰朝里走,来到了一处偏厅。
慕钰扫了眼偏厅,不大,布置典雅,茶桌上还摆放着一瓶插花,是谷中特有的花种,拳头大的淡绿色花瓣,和茶具以及客厅内的家具布置相得益彰。
一侧的墙壁上的一幅画引起他的注意,画的不是花鸟鱼虫,也不是山水人物,而是一个一身青黑,头戴巨大斗篷的人影,只露出两只黑洞洞的眼睛和嘴巴,伸开的双手食指细长,几乎是正常人的两倍。
楚国人口中的妖魔鬼怪都没有这般模样。
他盯着看了须臾,回头准备问少年这画中是什么,少年已经没了身影,两个仆人进来,一个端着一盆清水,一个端着药筐,上前来给他处理伤口。
此时伤口血已经不流了,红肿许高,经过两个仆人药水冲洗,又流了血。
仆人不慌不张,有条不紊地清洗完伤口,上了药,然后认真包扎。两人配合很默契,全程一句话没有,甚至一个交流的眼神都没有。
慕钰觉得有些奇怪,询问他们:“是君长要见我吗?”
一个仆人点头应了声。
“二位可知是何事?”
两人同时摇头,包扎完伤口,他们收拾好药筐,一个端着带血的水盆,一个端着药筐准备离开。
慕钰想到墙上的画,随口问了句:“画中的是何人物?”
“巫神。”仆从眼睛看都没看那副画,甚至都没有看他,随口回答。紧接着他们如刚刚来的时候一般退了出去。
真是奇怪的两人。
慕钰被二人的举动搞的有点忐忑不安。
回过头看墙上的画,想着这便是无妄族崇拜的巫神,也是他们长生的一种因由,不敢轻易亵渎,朝画像微微躬身施礼。
他就是冲着长生而来,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明着暗着也从温青玉的口中打听长生族长生因由,却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乌雕这段时间更是没闲着,借着各种理由下山来打听,甚至还潜入此处宫苑,亦是一无所获。
难道长生真的是因为崇拜巫神,得巫神庇佑?
听到厅外有声音,他转身望去,厅外石阶下走过来一人,是位看上去年过四旬的中年人,中等身段,举止从容有度。
走到厅前,中年人令左右随人停下,独自走进偏厅,在进门处顿了下步子,将慕钰上下打量一眼,露出客气的笑容。
“慕钰公子?”
慕钰抱拳施礼,客客气气道:“见过君长。”
君长一边朝上座走一边打量慕钰,坐下后便开门见山说:“青玉在我面前提过你多次,也说了你的来历身世,不知现在身体可好些?”
慕钰如实回答,现在毒已清,腿伤也好得差不多。
君长又问:“慕钰公子身子既然已经好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慕钰打量着君长的神色,掂量了下他这句话。
温青玉一直在他面前说自己的父亲平易近人,性情温和友善,但是他从君长的脸上看到了笑容,却从眼中看不到半点笑意,甚至有一丝冷漠和抗拒。
张起一直明示暗示让他赶紧离开山谷,谷中没有外族人,也不欢迎外族人。
张起毕竟是谷中老人,比温青玉清楚谷中的规矩和君长的性情为人,君长派人将他带来,见面就如此直白询问,显然想要的答案不是让他留下来。
现在要查的事情一点头绪都没有,他不能够就这样离开,回去也无法向父亲交代。
他沉默须臾,回道:“这两个月多谢君长收留,也多谢张大夫和青玉姑娘相救和照顾,慕钰铭记五内。如今亲人遭遇不幸,慕钰又误入贵地,家中母亲必然担忧至极,日夜以泪洗面,心中也盼望能够早日回去与家人团聚,奈何……”
他朝自己的腿看了眼,歉意道:“腿伤未有痊愈,贸然离开,山高水长,委实不便,反而适得其反,只能忍痛暂留。给君长带来不便,还请君长见谅。待伤痊愈,必然不敢再多搅扰贵处。”
君长也瞥了眼他的腿,看上去的确没有什么异样,也听闻他中毒和腿伤情况,短途行路自然不成问题,长途跋涉恐要受些罪,甚至烙下毛病。”
慕钰已经把话说道这份上,也表明了态度,他一族之长也不便再强人所难,毕竟此人来谷中这段时间并没有带来什么冒犯,一直都是规规矩矩。
他客气笑着说:“张先生是谷中神医,医术精湛,慕钰公子不必多担忧,不用多少时日便能够痊愈。”
慕钰再次道谢。
君长又和他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便让人送客。
踏出宫苑,从宫苑走到山脚下,他都没有弄明白今日君长请他去目的为何,似乎只是想见见他,这明显不太合理。
从最后君长心满意足的眼神中可知,君长是得到了自己的答案,而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说的也都是自己信口胡说的事。
这时乌雕从身后追上来,见他手臂缠着布带,紧张询问。
“没事。”他看了眼手臂,虽然还疼,那点小伤也不算什么,又询问乌雕今日可有什么收获。
“倒是打听到一点。”乌雕从慕钰的身上接过竹篓,搀着慕钰迈上石阶朝半山腰走,低声回道,“今日从一位二百多岁的老人口中打听到一个事情。这儿的婴儿出生之后吃的不是乳汁,而是妄渊的水和寒葵粉调和而成的汁液,连喝一个月。老人说这是为了祛除病灾,以后这个孩子无病无灾健康长成年。”
“是张大夫昨日碾的那个寒葵粉?”
“是。”
慕钰想到张起在院子里也晒了许多寒葵,不算是什么稀奇的玩意,妄渊的水更不用说。
“长生和这有关?”
乌雕不敢确定,只道:“老人说是为了消病除灾,想必也是有些关系的。况且正常的孩子出生,哪里有不吃乳汁吃这个的。属下去过妄渊,水浑浊如墨,寒冷如冰,寒葵也是性极寒之物,这两样东西服下去,成人都扛不住,何况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还是连吃一个月,这有些不可思议。”
慕钰思索着,没有回应,一直到半山腰,温青玉从大青石上跳下来,笑着迎过来,盯着他的手臂询问伤势。
“已经处理过了,没事了。”
“对不起啊!”温青玉一脸愧疚,目光躲闪。
慕钰笑问:“那少年应该是令弟,去见的也是令尊,你为何跑回来了?”
温青玉怅惘一叹,边朝院中石台边走边道:“我昨天和父亲吵架了,我不想见他。”又担心慕钰怪她将他一个人丢下,慌张解释,“我弟弟虽然顽皮,但是有分寸,不会真的伤你,我父亲也不会为难你,所以我就先逃回来了,对不起。”温青玉再次诚恳道歉。
慕钰低头看自己被缠着的手臂,故意为难她:“我腿刚见好,胳膊又被山狗伤成这样,你们姐弟二人真是我的克星。”
“对不起。”温青玉住抓着他的手臂又连说几声道歉的话,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然后又瞥向他的腿,满眼吃惊。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腿是她伤的?这事情她没和他们说过,总不会是师父出卖她吧?
震惊而目瞪口呆的样子有些许傻傻的,俨然一个未经世事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有点呆头呆脑。
慕钰笑着说:“能够猜到是你并不难,当时万骨林只有我们四人,自然不会是乌雕,张大夫行事沉稳,多半也不会,只能够是你了,况且我昏迷之前听到的是姑娘的声音。”
温青玉挠了挠耳根,歉意地傻笑,又追问:“你是不是很生气?”
“我的命都是你和张大夫救的,我岂会因为这个怪你们,何况我相信你不是故意所为,必然是有别的原因。”
温青玉狠狠点了几下头,她可不就是有原因的嘛?
为了不再聊这个让她尴尬的事,她转开话题问今日去父亲和他说了什么。
慕钰便将事情换个角度复述出来,让温青玉听起来是他的父亲容不下他这个外族人,催着他离开无妄谷,他最多也就呆到伤势痊愈。
温青玉撇撇嘴,在石桌边坐下,小声抱怨:“父亲一点都不通情达理。”
慕钰听到她这句嘟囔,笑问:“你昨日与令尊为何吵架?我可以知道吗?”
“就是因为……”温青玉望着慕钰,声音戛然而止,将后半句咽下去,神色也黯淡没了神采,嘟囔着,“没什么。”
慕钰虽然不知道具体事情是什么,但是也能够猜个八-九不离十,吵架是和他有关。
这时张大夫从偏房后走出来,吩咐温青玉将药材都收进药房,慕钰和乌雕过去帮忙。
慕钰故意走到寒葵的药筐前,端起药筐跟在温青玉身后道:“听说谷中新生婴儿都要喝妄渊水和寒葵粉调和的汁液,两种都是寒物,这么损害身体,襁褓中的婴儿怎么承受住?”
温青玉乐呵笑问:“你懂医理?”
“我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温青玉笑道,“妄渊水是神水,哪里是能够用普通药石食材能够比的。即便是常年喝妄渊水而不吃其他东西都没事。她瞟一眼慕钰手中寒葵,“寒葵甘甜清香,用它与妄渊水调和只是为了调味而已。”
慕钰又虚心请教语气问:“为什么出生的婴儿不吃母乳要吃这个呢?难道这个比母乳还好?”
“老人们说这样是为了祛病消灾的,代代相传。”
“真有效?”
“当然,我们这儿很少有人夭折的,人们有个病痛喝几天妄渊水就好了。”
“如此,岂不是都用不到大夫了?我见张大夫平素还是挺忙的。”
温青玉白他一眼:“大病大伤还是要请大夫的。像你这样中毒和……”她瞥一眼慕钰的腿,心虚没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