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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好你个臭丫头,回来了怎么站在门口不回家?还要人请咋地啊?”
拉走应如月的是原主的大嫂林素华,嫁到应家,已经有五年之久了。她跟原主的大哥是初中同学,在学生时代便悄悄谈起了恋爱。
那时候原主还小,应如飞为了能顺利的跟林素华约会,没少拉原主抓她去当挡箭牌。
林素华性格爽朗,待人真诚,在刚刚跟应如飞处对象时就对原主很好,嫁到应家后跟原主连脸都没红一下。她是真拿原主当亲妹子来看的,姑嫂两人从来没闹过矛盾。
但自打原主出嫁后,回家的时候越来越少,每次回来待的时间越来越短,她上班又忙,一周只有一天休息时间,这一天里她事情又多,久而久之,两人越发的疏远了起来。
林素华跟原主的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一个月前,原主去林素华工作的地方见到的,正好碰上林素华忙,两人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妈,妈,小月回来了。”林素华朝屋里喊。
很快屋里就出来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她身上穿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她叫王晓莲,原主的母亲,她跟原主有三分像,可一笑,这三分像就变成了五分,她说:“小月回来了,吃饭没有?我跟你嫂子刚刚吃完,饭菜都还热着呢,妈马上就去给你端来。”
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应家才刚刚吃完饭,王晓莲朝厨房去,林素华也拉着应如月去厨房:“今天轮到我值班,家里的饭就吃得晚了一点。”
应家的厨房盖在院子的西边,厨房跟餐厅就连在一起,餐桌上的碗筷还没收拾好,应如月被按在餐桌边的椅子上,林素华打开放在餐桌边上的冰箱,拿出一瓶汽水用挂在冰箱边上的开瓶器打开放到应如月的边上:“这是我们商店新进的汽水,我看卖的挺好就买了两件回来,昨晚我还跟你哥说让他今天抽空给你送一件过去呢。”
林素华读完初中后就进了县里的国营商店当售货员,有内部销售额,很多新鲜东西她都能第一时间买到,而她买这些东西从来落下过原主的那一份。
那瓶饮料还冒着凉气,王晓莲端了碗晶莹剔透的大米饭放到她的面前。
应如月将饮料拿到手里,入手的冰凉让应如月那可忐忑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许多。她仰着头喝了一口,入口极冰,而后便是甜,细细的气泡在嘴中爆开来,顺着食道到了胃里,冰凉中带着舒爽。
这是应如月从未体会过的滋味,她的眉目都舒展了开来:“好喝。”
林素华得到了反馈,笑了出来:“好喝吧我也觉得好喝。”她说完,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哎哟一声:“都这个点儿了,不行了,我得走了,一会儿崔经理看到了又得说我了。”
改革开放后个体经济发展迅猛,国营商店的生意不景气,上司崔经理每天看着惨淡的营业报表没完没了的叹气,脾气也越发大了,谁做的稍微不好了那么一点,就会被她狠狠地批评一顿。
没人喜欢挨骂,林素华对应如月说:“今天你晚点走,下午我去卤肉铺子买一斤猪头肉两斤肘子回来,咱姐妹俩好好喝一顿,我都多久没跟你吃一顿饭了。”最后一句话多少带了点抱怨。
再一转头,正好对上在厨房炒菜的王晓莲的目光,王晓莲朝她笑了笑:“你嫂在家都念叨好几回了,你就陪她喝一回吧。”
王晓莲的眼中满是期盼,应如月想起原主与她见面时说到父母家人时愧疚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她的心一下就变得酸涩了起来。这是属于原主的情感,应如月并没有去压制她,反而任其增长。
山中无岁月,应如月闭关醒来已是末法时代,众神陨落,山中的妖也逐渐消亡,在遇到温馨跟修持道长之前,应如月已经很多年没有跟人交流了,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属于‘人’的喜怒哀乐了。
她垂下眸,轻声说道:“我今晚在家住,不走了。”
这话一出,不止是王晓莲,就连林素华都变得开心了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走了啊。”
林素华抓起她的小包包风风火火地走了,王晓莲关了煤气,把炒好的菜盛出来端到餐桌上。
她做的菜是原主喜欢吃的西红柿炒鸡蛋,鸡蛋醇香,西红柿酸甜,小葱的清香味扑鼻而来,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应如月的眼睛亮了亮。
距离上一次下山至今,已经过去了数百年,那时候的菜式简单且烹饪技术单一,除了煮就是蒸,味道也十分单一,应如月的口腹之欲并不重。
本以为这次入世也一样,谁知道这个世界的烹饪技术如此发达,原主的手艺在应如月看来已经相当美味了,吊打她上一次下山吃过的那些东西,而王晓莲做饭的味道比原主做的还更胜一筹。
王晓莲坐到应如月边上跟她说起话,应如月一边应和一边吃饭。
中午王晓莲跟林素华吃的是芹菜碎炒肉末,肉末里放了蒜末姜末跟辣椒段增香,拌饭好极了,除此之外还有一碗水煮青菜,什么也没放,但却意外的清甜,不仅泡饭好吃,当水喝清口解腻也非常棒。
应如月吃了两碗米饭,菜跟汤也全部空了盘。王晓莲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闺女吃那么多了,或者说,自打她闺女跟乔庭处对象以后,饭量日渐减少,哪怕再饿,也从来没吃超过两碗饭,肉更是吃得少,像现在这样肉吃了汤也喝了的更是从来没见过。
王晓莲轻松愉悦的心情瞬间就大打折扣。
她斟酌着用词:“月啊,乔庭最近干啥呢,你们最近挺好的吧?”
应如月看向王晓莲,她的神情是小心翼翼地,眼神是充满担忧的,应如月说:“他就忙工厂里的那堆事情呗。”
至于两人好不好,应如月没有正面回应,她说不出违心的话。
王晓莲多聪明啊,听这话就知道音是什么,她上下扫了应如月一眼,随即将目光定格在应如月包着纱布的手腕上,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的手怎么了?”王晓莲的声音带着一些她都察觉不到的抖。
从去年开始,她闺女的精神越来越差,她这当妈的每次见面只能旁敲侧击的去劝去说,连正面去讲都怕刺激到她。
应如月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手腕,说:“早上起来的时候杵在门上崴了,我觉着有点疼就缠上了纱布。”
在王晓莲并不信任的眼光中,应如月解开纱布。她是植物成精,自愈能力比一般的精怪要强悍许多,她的灵魂注入到这具身躯后自动蕴养着这具身躯,上午还狰狞的伤痕到了现在已经回复如初,王晓莲抓着她的手左右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问题来,高高提起的心就放了下来。
王晓莲这一辈子就两个孩子,老大是儿子,打小就调皮,三天两头的就跟人打架,她总有操不完的心,但随着年纪增长,他倒是越发沉稳了起来,到了现在,老大基本上用不着她管了。
倒是老二,小时候乖巧懂事,长大了却开始叛逆了,就像嫁给乔庭那小子的时候,他们这些长辈就没有一个人同意的,那小崽子从小就能看出来是个心机深沉的,长大了就更加了,她女儿单纯心也诚,跟这种人结婚,恐怕后半辈子都得被吃得死死的。
可他们说的话她不听啊,她固执的认为乔庭是她的良人,不惜用绝食的方式让他们妥协,他们当父母的总是拗不过子女的。
她的女儿,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嫁给了乔庭,可婚后的日子却过得并不如意,她这个当妈的眼睁睁的看着她以前活泼灵动的闺女变得沉默稳重。她的心钝钝的疼,可她没有办法。
这个人是她闺女选的,且她闺女没有要从这段婚姻里走出来的意思,她这个当妈的能帮助的少之又少。
“还疼吗?老林头治疗跌打扭伤有一套,你去给他看看?”老林头是前头小诊所的医生,什么都能治一点,这一片谁有个什么病什么痛都是找他看的。
“不疼了。”
王晓莲听了,便没再管了,孩子都这么大了,疼了痛了还能不知道?
她手脚麻利的收拾碗筷去了,应如月也不干坐着,她拿了抹布擦桌子,收拾利索后母女二人去了客厅。
在客厅坐下没一会儿她就困了,回了原主出嫁前就住的房间。
这件房间不大,但光线很好,屋里的摆设跟原主没出嫁前一样,应如月躺在床上,一股洗衣粉清洗剂的味道涌入鼻腔,她拉开被子盖在身上,王晓莲推门进来,帮她把窗帘拉上,屋里瞬间就暗了下来。
应如月的眼睛不受控制的往下合,在合上之前,应如月忽然问还没走出屋的王晓莲:“妈,如果你有个离了婚的女儿,你会嫌弃她丢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