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 第8章 八、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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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刚进了局子的事儿，第二天就传遍了乐购超市，作为主角之一的唐思不可避免的被众人用眼神围观了。众人想知道真相又惧怕有后台的唐思，只一个劲儿的和姚美娜打听，姚美娜烦不胜烦。

“你怎么就吃这点儿。多吃点。”姚美娜现在和男友相处融洽，二人时不时去男方的住处共进晚餐，有地方做饭的时候，姚美娜就会多做些带上，午餐的时候就不用吃食堂的盒饭。昨天做的糖醋排骨，今天特意装了一盒子给唐思。

唐思没什么胃口，昨天晚上折腾到了九点多，她不知道报警得程序还这么多，隋尘霄坚持告张刚□□未遂，唐思就必须去相关科室进行检查，一套程序下来，唐琳琳都在派出所等得睡着了。

“没什么，有点累。”昨天还有点失眠。

姚美娜顿时生气的骂了两句：“真的是看不出来，平时斯斯文文的，又热心又会说话，我其实还想着把你两个凑凑，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那样！”唐思回想了一下，觉得张刚可能是无意间看见了唐琳琳，自觉有了筹码。

“这一上午，姐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幸亏有刘大嘴。有时候，你不得不服，别人的这种天生异能。”

姚美娜不耐烦解释唐思和张刚的这场官司，她故意把事情从头到尾说给了八卦之王刘姐，刘姐就跟得了密旨一样，一整天都忙乎跟这个说那个讲。

派出所后面的办事效率有如神助，几乎没再打扰唐思的正常生活，派人来超市取了监控录像，又走访了当时的几个群众，就直接把张刚拘留了。

警察办事效率高，张家人都没来得及打点，只能和张刚见了一面，张刚什么话都没说，陶荣荣听说是唐思报的警，领着舅舅家的人就来超市赌唐思，唐思就又报了警，宋铭听说之后，带着丁杰赶了过去。

陶荣荣被开除之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心里一直记恨唐思，她故意站在超市门口大声嚷嚷，就让别人议论纷纷。

“呦呵，口才不错啊，小姑娘。嗯，爱说是好事儿，走吧，跟我们去所里说说。”派出所出警的人看到了刑侦的大队长，立刻站的笔直，眼神儿都变了样儿。

丁杰看了看人群：“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说着冲着几个人敬礼：“几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陶荣荣之前骂骂咧咧的多欢唱，这会儿就多怂，毕竟是涉世未深的半大姑娘，哪里经得住吓。陶荣荣的舅妈也就是张刚的母亲，一看这阵势，又吓又悲愤，她扑通一声，冲着唐思就跪下了，磕头如倒葱：“姑娘，我给你磕头了，你放过张刚吧，他还年轻啊，这要是有了案底，他，他可就是毁了啊。”张刚的父亲跟着跪下：“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刚子是混蛋，他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你就放过他吧。”

陶荣荣看舅舅舅母都在给唐思磕头，气不打一出来：“唐思，你就这么冷心冷血，我哥当初对你多好，你就这么害他，你，你就不怕报应！！”

张母转头给了陶荣荣一个嘴巴：“闭嘴！”

宋铭是刑侦的，不耐烦看这拉锯的事儿，大吼一声：“都闭嘴。丁杰，都待带回局里。”说着冲唐思道：“既然报警，也立案了，这就不是你追究不追究的事儿，当警察是啥，自己家的叔叔大爷，给你们断家务事儿？别废话，都归分局，你，就你，给老王说一声，寻衅滋事，扰乱公共安全，关半个月。”

陶荣荣愣了，关，关半个月？张家父母傻了，又去求宋铭，宋铭嫌弃黏腿，快刀斩乱麻，都拉去了分局。张家其他人彻底安静了下来。

张家人和唐思撕扯的事儿，宋铭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隋尘霄，赶上他在开会，没接电话，等他知道的时候，宋铭已经处理完了。

“兄弟，你这个朋友挺厉害啊，那老太太跪在地上求她的时候，她眉头没皱一下。心够硬，也够冷血。”

“没吃亏？没吃亏就好。”隋尘霄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宋铭想起这个女人貌似是个二手的，派出所里好像见她领着一个孩子，有心说两句，转头又想，隋尘霄一个女人最多玩三个月，过不了多久，可能是不玩了，说了也多嘴。

“放心吧，我看着呢。”

“谢谢二哥。”

“不客气，晚上六点半在秦川府三楼，别忘了。”

“哎，二哥，二哥。。。。”

宋铭一向是自己说完事儿就挂电话，很少听别人说结束语，他觉得浪费时间，隋尘霄打过去，他又没接，看了一眼手表，啧啧，还有一个小时。

呃，好吧，不管怎么说，宋铭刚帮唐思处理了张家人，卸磨杀驴也得驴拉完了磨不是？

隋尘霄没当回事，有人当回事儿了。

南城四少的群里，闫向前小心翼翼发来了一句话：哥们，晚上你去的话，搂着点，别动手。

隋尘霄：。。。。。。

梁衡总是喜欢和他唱反调：搂什么，你没看隋少为了小唐妹都把人踹断了两根肋骨，这种高光时刻，隋少，冲，哥们殿后。

宋离：话说，咱们那个赌约好像超时了吧，隋哥，你和唐思什么状态？梁哥撤了，闫哥也撤了，就剩你了。

闫向前：说起这个，咱们都没赢，要不，咱们三个下注，就赌你隋哥，什么时候上垒怎么样？说起来，也就是我看见了小唐妹的阵容，啧啧，貌美不可言说啊。

隋尘霄发了一个砍刀的表情：滚你丫的。

梁衡发了一个撇嘴的表情：早就说，这个游戏不好玩儿，没啥意思。

宋离：确实。除了隋哥现在还在玩，你们都阵亡了。

闫向前：宋小七，你够了啊。

梁衡：隋少，秦蜜是和李誉一起回来的，晚上你要不带上小唐妹？

隋尘霄摸摸下巴，这个主意不错。他倒不是在意秦蜜，而是想起他冲唐思发誓不会单独赴宴，带着她去，就不算食言而肥吧。

唐思被莫名其妙带到了晚宴上，反对无效。唐琳琳被隋尘霄扔给了宋离，宋离一向不喜欢参与这种酒局，尤其是不喜欢李誉，可他更不喜欢带孩子。他和唐琳琳大眼瞪小眼，互不理睬，唐琳琳在学校吃了饭，自己回了房间玩，宋离绕着房子转了一圈，泄气的想，还不如去赴宴。

隋尘霄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衬衣西裤，他身型偏瘦，浅色系更突出了他的颀长挺拔，他按着唐思也换了同色系的裙子，头发也让人挽了起来，带着一对珍珠耳环，夜色的灯光下，闪烁这柔和的光，隋尘霄低头一看，抿嘴一笑：“很漂亮。”

唐思拽了拽将将到膝盖的裙子，没好气道：“不就吃个饭，这么全副武装干嘛？”

隋尘霄当没听见她的嘟囔，把胳膊递给她：“咱可都说好了，你就假装我女朋友，帮我应付这次的酒局，之后张刚的事儿就由你处理，唔，我救你的事儿，咱们也一笔勾销。”

张刚被隋尘霄踹断了肋骨，她也是后来听陶荣荣说的，因为这，唐思自认为张刚得了应有的惩罚，无心再和他纠缠，可隋尘霄和宋铭打了招呼，死活不吐口，唐思只得和隋尘霄说，隋霄尘趁机提了要求，想起这，她吐口气：“知道了。”

秦川府在祁阳城的中心地带，占地面积和小型商城差不多，高三层，半圆形，没有大厅，全都是包间，里面建设的亭台楼阁，古风古韵。

饭局是定的六点半，隋尘霄为了回去接唐思，时间就晚了点。她们两个到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唐思挽着隋尘霄的手僵硬无比，包间里明亮的水晶灯晃得耀眼，她眼前总是模模糊糊，总是让她想起以前的那一幕。

“怎么了？”

隋尘霄感受到唐思的紧张和僵硬，笑着问她，唐思深吸一口气：“没什么，想起之前相亲的事儿。”

“呵，你可真会气人。”

“彼此彼此。”

秦川府的包间和别处的不同，进门是一个衣帽间和清洗室，再往里走是一个小型会客室，茶烟渺渺，香气扑鼻，用餐的地方在会客室的隔壁，十米直径的木桌散发着原木的沁香。

隋尘霄一路游刃有余的打着招呼，左右逢源，挂在他胳膊上的唐思就显得局促，端着笑脸，架着胳膊，尽量做到姿态文雅，知书达礼，好在这种场合，女伴大多都是摆设，不用她去充场面，与人高谈阔论。

宋铭接了一个电话，转身就看见了隋尘霄，上下打量了一下二人的穿着，嘴角不厚道的笑了。

闫向前和梁衡已经落座，见到二人，忙招呼拉开了椅子，唐思扭头看隋尘霄，他点点头。唐思挨着梁衡落座，隋尘霄也跟着坐下。

“秦蜜蜜还没来，听说是飞机晚点了。”闫向前说完话，特意去看唐思的表情。

唐思拘谨的坐在原处，似乎没听见他的话。

“两年没见了，今天可不许闹事。”宋铭挨着隋尘霄坐下，煞有介事的比划一个手势。

隋尘霄嗤之以鼻，他有那么冲动吗？再说了，他现在玉树临风，潇洒俊朗，不比什么破落户强？他至于去和一个二流子展示自己的实力？

开玩笑。

此刻的隋尘霄一定没想到，在之后的多年里，他还真的和李誉较真了许久，大到实力能力，小到家事家务，甚至谁更让唐琳琳喜欢都成了二人争论的焦点，这是后话不言。

唐思只知道这个接风宴是为了一个女子，应该是这群富二代的发小好友，特殊的身份可能是隋尘霄的前女友，她只需要做好一个背景板，间或满足隋大少得瑟的心里，炫耀的行为，之后她就和这帮与自己不在一个层面的人群再无瓜葛，可她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接风宴上会见到两年不见的人，一个刻在心底，永远不会被翻出来的人。

又过了半个小时，人声喧哗，从大门口出传来了动静，一男一女被众人簇拥着，嬉笑喜悦，脚步轻快的往餐桌走来。女人自然是漂亮又气若幽兰，男子也魁岸挺拔，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

众人跟着落座，有招呼服务员上菜的，有急切表达思念之情的，女人明显更收欢迎，男人也无所谓的抬头巡视了一眼。

两双眼睛就这么对上了彼此，皆是错愕。

“李誉？”

“思思？”

隋尘霄被秦蜜无视的不爽顶到到了沸点，他手再桌下，捏了捏唐思，皮笑肉不笑的问：“亲爱的人，你们认识？”

唐思回了神，磕磕绊绊的说：“啊，曾经，曾经是同学。高中同学。”

李誉皱眉，丝毫不满她的回答，到底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秦蜜看向隋尘霄，笑容大方妩媚：“阿霄，许久不见，你好吗？”

隋尘霄忍着气，从鼻子里喷出了一个“嗯”字。秦蜜笑的更开怀了，指挥李誉道：“快，把我在定制店买的礼物给大家分一分，唔，白色的是给阿霄的，啧啧，你看陪他今天的衣服是不是很好看。”

李誉依旧温柔的笑：“嗯，好看，你的眼光一直都很好。”

秦蜜获得肯定，更高兴了，搂着李誉的胳膊，眼神看着隋尘霄，不知道是不是唐思的错觉，她总觉得秦蜜看隋尘霄的眼神不一样。

宴席开始，杯盏推罗，饶是隋尘霄帮她挡着，她也被迫喝了几杯红酒，涩苦的味道下喉，唐思憋得双目起雾，两颊也突起红晕，不知道是热的还是酒精下肚的反应。

隋尘霄惯入这种场合，不能说千杯不醉，但是基本来着不拒，不一会儿已经十几杯，依旧稳稳当当的给她夹菜，盛汤，还跟她介绍菜系：“这个，这个我喜欢吃，你回头学学。”

唐思还没醉，她斜了他一眼，冲着他手指指的菜看了一眼，居然是烤羊腿，还是整条。“呵呵，这个超预算，不批。”

“啧啧。活抠死你算了。”

秦蜜似乎也喝多了，她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往外面的卫生间走，隋尘霄看见了，立刻起身跟上，唐思这会儿有了醉意，她有点分不清眼前的筷子是自己的还是隋尘霄的，最后她拿起一个勺子，去够盘子里的鱼，鱼肉似乎离自己很近，却怎么也够不着，这时一只玉白的手指把那盘鱼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唐思愣愣的看着那手，以及手的主人。

“还是这么喜欢吃鱼？”声音依旧温润。

“还，还成。”唐思有点莫名的紧张。

“我来帮你。”说着不由分说，把鱼头剔骨剔刺，又挑了一块整齐细白的鱼肉，放在了她的食碟里。

唐思盯着食碟里的白嫩鱼肉，突然想哭，她忍了忍，还是没出息的呜咽出声。

“冬笋要不要？豆腐呢？”李誉当没看见她的窘态，一直温和的说话。

唐思拿起手边的热毛巾，小心的擦了擦，抬起眼睛，黑黝黝的眼睛，有了轻微的红，她道：“不用了，你吃你的。我等尘霄回来给我盛汤。”

李誉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拿着汤匙，还在席面上搜索唐思的喜好，就听见唐思轻轻巧巧的声音，一如以前清澈，却没有以前的唯唯诺诺，她清楚的告诉他，不想她的男朋友误会。

李誉沉默了，他应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细细的看，还有一些失魂落魄的表情。闫向前看了一个满眼，他手指点了点桌面，状作无意的和梁衡说话。

“隋尘霄这家伙，脾气一直这么臭，哎，我真想知道，他暴怒到底是什么样？哎，你还记得去年吗？有个小明星，仗着自己长得漂亮，跟隋少拿乔，还私下去见什么前男友，回来就被隋少踹到一边，唔，听说现在也就演演末流角色，四处去求资源，啧啧，听说前段时间还因为和制片人kf被制片人老婆打了一顿，哎，人啊，得有自知之明！”

梁衡哪里不知道闫向前这真真假假的话，意在指桑说槐，他有些不忍心，敷衍的嗯啊两句，闫向前瞪了他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

隋尘霄出去了一趟回来，心情更差了，看见唐思眼睛盯着食碟里的鱼肉，一眨不眨的，突然就笑了：“你这模样，知道是想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男人呢。”

唐思抬头看他，眼睛红彤彤的，声音突然抬高，喊了一句：“你怎么才回来。”

隋尘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