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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太后会在这个时候薨逝, 虽说从前疯疯癫癫,但好歹身体不算太差,这般被塞进冷宫, 竟是没多久便薨了。
大臣们纷纷上折子怪罪裴景行虐待嫡母, 被盛怒的裴景行直接摔了奏折,冷笑扫过冷汗淋漓的大臣们, 反问他们。
“她一个杀人凶手,也配在朕与朕的生母面前好好儿享清福吗?”
大臣们谁都没想到, 裴景行会这般盛怒。
部分老臣还算好,年轻一些的大臣纷纷都闭嘴不言,也不再跟着那几把老骨头发疯。
裴景行说来也不算错,将心比心,要他们好好孝顺杀母仇人, 还要供她享清福, 那他们自己也是不愿意的。
只这些个老臣, 个个举着规矩当武器,全然不想实际究竟是个什么事儿, 他们心底只有拿规矩来与皇帝对抗罢了。
实际上,他们那些话, 反过来再用规矩攻击, 同样能够破解。
这些日子, 没有人敢触裴景行霉头, 连朱荣都小心翼翼起来。
只是太后究竟是太后, 丧仪还是得办,只是裴景行打定主意不去罢了。
“皇上, 这般一来, 大臣们可不是又有话说了……”朱荣仔细观察着裴景行的神色, 犹豫着还是提醒了一番。
“让他们说,说了没用,自然会闭嘴。”裴景行把玩着手中佛珠,阖眼落下这话。
既是裴景行心底已经有打算了,朱荣也不再多嘴,只看着本把玩佛珠的帝王突然停下动作,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裴景行站起身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却想起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
“她的生辰……”裴景行眯了眯眼,他知晓太后其实并非一个很聪明的人,她奶娘被赐死之后,便如同鹌鹑一般安分了许多,只当上太后之后,以为没了先帝才张狂一些罢了。
这样的人,能想到报复方法也很简单,她知晓兰姝的生辰快到了,便在冷宫自尽,好叫这生辰宴办不下去。
对世人来说很小的一件事,对太后来说可能也是很不值得的一件事,却也……确确实实膈应到了裴景行。
裴景行捏着手中佛珠,终究还是抬脚朝瑶华宫的方向走去。
他一步步走着,脑中一点点回忆与兰姝的点点滴滴。
他想起梦中的兰姝,想起现实的兰姝,想……想那日离开皇宫的马车。
许许多多,都织成一张网,将裴景行裹入其中,让他喘不过气,让他痛苦万分。
却不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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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和柳芽二人成了伺候裴少华的大宫女,从兰姝身边换到了裴少华身边,他们是见证大皇子变化最多的人。
自兰姝走后,裴少华仿佛一夜成长起来,明明只有五岁,却已经不再玩乐,而是收敛自己的一切,仿佛每日都只剩下学习如何当皇子,像一个……像一个储君。
裴少华也不再闹着要裴景行还他娘亲,只是看裴景行的目光更加没了亲情罢了。
柳絮和柳芽私底下时常想,兰姝这一走,对裴少华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裴景行本是打算兰姝的生辰那日给裴少华寻个太傅开蒙,顺道借口到兰府去一趟,也叫裴少华见一见兰姝。
没想太后竟是在这个时候薨了,生辰宴办不下去了,也不知选太傅开蒙,再到兰家去一趟的事儿,会不会被耽搁了。
站在瑶华宫院中的裴景行看着屋内的裴少华,心中一痛,只觉闹到今日这般都是自己的错。
但已经这般了,总想着从前到底什么都改变不了。
只是这般快便求着兰姝回来,像是先前的放人都是假的一般。
裴景行心底叹气,深深看了裴少华一眼,转身离开瑶华宫。
而屋内的柳絮和柳芽看着裴景行离开的背影,相互对视一眼,最终什么都没对裴少华说。
此时此刻的兰府,兰姝指挥着下人将生辰宴备好的东西都收起来,方才回到徐夫人院里去坐坐。
徐夫人见她神色恹恹,牵过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手背,问:“可是因为太后一事,方才这般闷闷?”
兰姝摇摇头,又点点头,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按了按眉心后却又勾唇轻笑,“恶心人罢了,她身子康健,如何会突然没了,她……她只不过是破罐子破摔罢了。”
徐夫人明白兰姝的意思,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起了这事是谁的主意。
“是女儿,是女儿出的主意。”兰姝说。
“不妥,十分不妥,倒还不如送她去行宫,再随意寻个借口将先帝妃嫔都送去。”徐夫人摇摇头,微笑着说。
兰姝睫毛一颤,细想之下确实发现这个法子要更好一些,只是那时的她只想叫太后不好,却并未想那般多。
“左右人都去了,再说这些毫无意义。”徐夫人笑着摇头,瞧着似乎并未将太后这件事放在心上。
“嗯,母亲说得是。”兰姝点头,也没再想太后一事,只盘算着过段时日要去哪儿。
徐夫人也不说话,只听着兰姝讲哪儿好,哪儿又不很适应。偶尔听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便插嘴说了两句,旁的时候都是不开口的。
兰姝说了许久,说得口干舌燥,方才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正打算接着说下去呢,便见小厮进来说魏巧意抵了帖子想见兰姝。
“去吧。”徐夫人也不拦着兰姝与魏家人来往,只想着她有个闺中好友是最好,摆摆手叫她赶紧去。
“等晚些女儿再过来。”兰姝放下茶盏,笑着对徐夫人说。
徐夫人微微颔首,目送着兰姝离开,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笑容更浓了一些。
兰姝跑去了兰府门口,亲接了魏巧意下马车,又带着她到自己院里去,一路上二人东扯西扯,就是不说太后这事儿。
直到在兰姝屋内落座,魏巧意才神色黯然地叹了口气,“唉,太后这……这是自己不痛快,便要大家都不痛快。”
提起太后,兰姝的笑容淡了淡,有些无奈地叹气,“谁说不是呢,太后这是膈应完先皇膈应皇上,如今死了还要膈应咱们。”
魏巧意皱着眉,明显很不高兴的样子,但良好修养让她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连连叹气罢了。
兰姝怕她总想这个郁结于心,便说了些别的事儿逗她开心,又叫她不如跟自己出门玩一圈算了。
“我哪儿成呀,你这好身手的,还当别人与你一样好身手!我这样的出门带一大堆护卫,可还不如不出去呢!”魏巧意笑着甩了一下手帕。
“哪儿不成,跟着我还要护卫做什么?”兰姝唇角带笑地反驳。
“不行不行,你身边不还带着个新收的丫鬟吗?再来我一个,若是遇上什么,你和许衿阳怎么忙得过来!”魏巧意还是拒绝,心中怕极了给人添麻烦。
兰姝见魏巧意如此,倒也没有强求,只将自己又要往外跑的事儿告诉她。
“又要跑出去,真是坐不住的。”魏巧意轻笑。
“外边可漂亮了,我不得去瞧瞧。”兰姝笑道。
二人又顺着外边景象东扯西扯了许久,魏巧意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并未留下来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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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丧仪办得极其简单,大臣们虽有不满,但裴景行一意孤行,他们也没了办法,只能写几首诗词来骂一骂裴景行。
裴景行看着那不痛不痒的诗词,淡淡点评一句:“还需再练练。”
而没过多久,大臣们也没心思去管太后的丧仪办得简不简单了。
裴景行既然因为太后的事情与大臣们撕破脸,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先是将死去的生母尊为太后,又下令将原先的太后降为太妃,不许她与先皇合葬。
大臣们反对得尤为激烈,甚至连年轻一些的大臣都跳出来指着裴景行的鼻子骂昏君。
梦中做了一辈子明君的裴景行冷眼看着这一切,心底连连冷笑。
昏君就昏君,他就是要一意孤行。
他就是要太后……要她争了一辈子,最后却什么都没有。
在兰家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的兰姝听说了这事,也是微微一惊,对身旁的许衿阳脱口而出便是一句,“他疯了?”
许衿阳想去捂她的嘴,又不敢动,只能急得直跺脚,说:“姑娘哟,这话可说不得!”
兰姝却不以为然,并未将许衿阳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若有所思地呢喃着:“原是这样,难怪太后的棺椁迟迟未与先帝合葬,竟是为了这个。”
许衿阳听兰姝嘀咕着,猜她该是知道些什么,好奇得不行,却得不到兰姝的半句解释。
一旁的池雨燕这些日子与兰姝混熟了,也大胆一些,她直接开口问:“姑娘,这是为什么呀?”
兰姝抬眸看了池雨燕一眼,见她眸中满是好奇,唇角带上几分浅笑,叹了一声,“也没什么为什么的,就是裴景行这人其实很记仇罢了。”
二人听得一头雾水,待兰姝提起包裹准备出门,才听见她又落下一句话。
“不过是太后膈应他,他便要膈应回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