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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姝凤眸冒火地瞪着卡着门不让她关上的裴景行, 咬了咬牙,出声骂道:“提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裴景行看着她,不肯放弃地说:“你的事不是陈年旧事, 且我只是想……想将你做的一切还回去, 而不是叫你一味付出。”
兰姝上下打量着裴景行,心中满是怀疑, 想裴景行这人岂是只有这点目的,便问:“还有别的目的吧?”
裴景行见她这般问, 也不遮遮掩掩,直说道:“自然是为了你能多看我一眼。”
兰姝仍旧按着门不放,咀嚼着方才裴景行那些话,冷笑一声,“那如今看了, 您能走了吗?”
裴景行看着兰姝, 回忆着从前兰姝巴巴跑来寻自己的模样, 不禁心中一痛,说话声也更是放轻一些, 柔声说:“不能,若我走了, 岂不是往后都见不得你。”
兰姝听到这话, 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怒视着裴景行, 心想这人怎么能这般死皮赖脸, 明明都不想见了,还这般巴巴凑上来……
想到这里, 兰姝微微一怔, 忽的反应过来, 这巴巴地找许多借口跑上门,只为瞧一眼的模样,可不就是从前的自己吗?
那裴景行如今是在做什么?模仿从前的她,想取笑她?还是想弥补她?
兰姝不明白裴景行是什么意思,她不解地打量着眼前男人,许久才问:“什么意思?嘲笑从前的我,还是……还是你想以这般方式弥补?”
裴景行看着兰姝,知晓她颇有些动摇,他说:“从前的你为我改变,如今的我也为你改变。你喜欢什么模样,我便是什么模样。”
兰姝松开手,却并未打开门,只拢着袖子站在那儿,扬起下巴凝视着他,红唇一碰,朗声道:“什么模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心一意,也全心信任我,你觉得自己做得到吗?”
裴景行一怔,这个要求几乎可以说是低得不能再低,可兰姝那般想要离开,又如何会说出一个他轻轻松松便能达到的条件呢?
他直觉没有那般简单,盯着兰姝瞧了小一会儿,心中思绪流转,忽的想起从前。
他低声笑起来,带着几分自嘲,“小兰姝是在控诉从前的我吗?”
兰姝挑眉,没想到裴景行这般快便能猜中,红唇微勾,凤眸染上几分笑意,“倒也不算太迟钝。”
裴景行见自己猜对了,兰姝又没有对自己发脾气,一时间拿不准她的意思,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小心翼翼地问:“那我,我能有个改正的机会吗?”
兰姝又是上下打量了裴景行一番,沉吟片刻,才说:“改正的机会不是一直都给了吗?”
裴景行一怔,想起从前的许多事,又想起她刚刚赶自己的模样,一时间也猜不出这个改正的机会究竟是何时给的。
他愣愣地看着兰姝,并未蠢到将这个问题问出口,只问:“那如今的裴景行,能进兰家的门吗?”
兰姝听了这话,倒是没想到裴景行会低声下气到这种程度,是全然将皇帝的架子扔到边上去,只管以裴景行这个人来与她说话,而不是加上什么皇帝不皇帝的。
她其实对裴景行那份怨,早在对方逐渐低声下气的时候便散得差不多了,后来走出皇宫,似乎也将从前的一切放下了。
如今,如今为何赶他呢?
兰姝想,也许是害怕,是不信任吧。
毕竟从前……确实不值得兰姝信任。
裴景行瞧着兰姝脸上变幻神色,心底猜测着她心中所想,沉思片刻才说:“屋子已经扫干净了,什么讨厌的人都没有,皇宫之中也不会有别的人,你想住哪儿便住哪儿,想什么时候出来玩便什么时候出来玩,一切都随你心意。”
兰姝咀嚼着裴景行这些话,微微瞪大眼,没想到裴景行愿意为了她,将规矩改到这种程度。
不过……兰姝眉心微蹙,有些怀疑地看着裴景行,“你这般想法,可问过大臣们了?”
可别到时候花言巧语哄得她回去,又受不了大臣们闹腾。
“大臣们如何想,我不管,我只管你如何想。”裴景行目光中是兰姝从未见过的坚定,瞧得她心底怦怦直跳,险些直接答应下来。
“你受得了大臣们闹腾?”兰姝挑眉,她知晓先前硬气,不过是因为确确实实扯上了裴景行生母之事,如今能不能硬气得起来,倒还是个未知数。
“他们闹腾他们的,我才不管他们如何想,我娶的又不是他们。”裴景行将门推得大一些,定定地看着兰姝。
“不怕被骂昏君?你的明君不做了?”兰姝还是不信,她不敢再赌一次了。
“昏君便昏君,昏君又如何,不顺着他们便是昏君,哪有这样的道理。”裴景行瞧着似是真的不怕大臣们闹腾,说话间甚至带了几分对大臣们的怨气。
兰姝眼珠子一转,若有所思地抱胸站在那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自己的脸颊,眯起眼思索着方才裴景行那些话。
能叫兰姝认真思索,倒是叫裴景行松了口气。
他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忽的想起初见时的惊艳。
其实,后来只要他点破一次,兰姝该是不会再那般学着做他喜欢的女子。
不过他们之间倒也不是因为这个而生出裂痕,不信任,他对兰姝没有绝对的信任,才酿成了后来的悲剧。
也不怪兰姝后来仿佛竖起全身的刺,对他半分信任也无。
若他是兰姝,想也是如此的。
“带着你的诚意,三书六礼,一个少不得。”
不知思考了多久,兰姝才落下这话。
裴景行起先还当自己听错了,后来才发现兰姝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她就是答应下来了,她就是愿意与自己回去了。
说完之后,兰姝也没有多留,只是转身进了府内。
她并未请裴景行进去,裴景行也猜到她的意思,约莫是让他赶紧滚回去准备。
回到家中,兰姝第一时间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徐夫人。
她看着徐夫人弯弯的眉眼,红唇微张,许久才说:“娘,对不起,我还是……还是选了他。”
徐夫人摇摇头,摸摸她的发顶,微微一笑,“早猜到了。”
兰姝瞪大眼,别过头去笑,也不问徐夫人是如何猜到的。左右得到的答案也就是她如何表现罢了,倒也不必多问。
徐夫人凝视着兰姝,许久许久,还是拉着她的手嘱咐了许多。
兰家大郎和二郎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这日夜里。
二人都有些不赞同这个决定,但既然是兰姝的选择,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也没有反对,只给戍边的兰家三郎写了封信。
信去得慢,没等兰家三郎收到信,裴景行已经叫礼部按着寻常夫妻成亲的规矩,请了颇有威望王妃长辈来做媒,带着聘雁等礼物,到兰府去行纳采礼。
又带着兰姝的生辰八字回去,叫钦天监去合,但能入宫的女子,八字定然没有不合适的,自是走个形式罢了。
收了庚帖,又要过文定,不过对二人来说,皆是走个形式罢了。
到这时候,兰姝有些烦了,觉得这三书六礼实在是有些麻烦。
魏巧意恰好来她家中坐坐,听了她的牢骚,眼睛一瞪,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这可是你提的,如今嫌烦了?”
兰姝撇撇嘴,心中之前可不知竟这般麻烦。
之后魏巧意又来了几回,不过后边还要纳吉、请期,宫里头还送来了裴景行不知何时准备的皇后礼制的吉服,叫兰姝意思意思绣上两针,或是比个动作做做样子,算作自己绣了嫁衣。
再之后,便等裴景行亲迎了。
大婚那日,京城大街小巷人头攒动,都是赶着去围观帝后大婚的。
不过也只能看着裴景行一身朱红龙袍到兰家接亲,带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光全数走进皇宫,便走了许久。
之后又做了什么,兰姝记得不是很清晰,她只感觉过了很久,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了凤仪宫红红的喜床上。
手上的扇子尚未挪开,透过扇面能看见裴景行朦胧的身影,他走来作却扇诗,因本身文采不差,这般作诗自是难不倒他。
扇子挪开之后,才露出裴景行那带着隐隐期待的脸。
兰姝抬眸看他,恍惚想起多年前他们的初见,一抬眸,满眼皆是翩翩少年郎。
对视过后,二人什么都没说,只照例喝了合卺酒,吃了子孙饽饽。
那子孙饽饽是生的,兰姝咬了一口连脸色都变了。
周围人不许兰姝吐,裴景行瞧着她难受的脸色,取来那个盘子对她说:“难受便吐了,没那么多规矩。”
兰姝转头看他一眼,瞧着那眉眼间满满担忧,她也没听旁人的话,直接将那生的吐了出来。
周围人面面相觑,最后谁也没说什么。
待人群散去,婚房内只余下兰姝与裴景行二人时,竟是沉默得有些奇怪。
裴景行偷偷看兰姝一眼,刚好叫她给瞧见了,没好气地笑道:“偷看什么?又不是头一回见。”
裴景行摇摇头,不知想些什么,揽住她的肩膀,轻吻她的眉心。
“但这是你我的大婚。”
“小兰姝,这是我欠你的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