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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欢低头看他,潦草的安抚:“你先坐下来吃点东西,姐姐出门去办点事,很快回来?”
那孩子用一双清澈的眸子眼巴巴的看着她,不说话,也没有撒手的意思。
姐弟两个,大眼瞪小眼。
这个孩子实在是太乖巧太安静了,祁欢应付起来反而捉襟见肘,僵持着很快就败下阵来。
实在是着急出门,他便蹲下去又摸了摸孩子的发顶,商量:“那……一起去?”
孩子似是有些犹豫,眼神往旁边晃了一下,然后才点了点头。
祁欢就顺手将他往怀里一揽,抱着往外走。
她这个身体的素质实在太差,起身时差点一把没抱动俩人一起摔了,不过好在那孩子也甚是瘦弱,祁欢咬牙强撑,还是顺利把人抱着出了门。
孩子仿佛也是不习惯,一开始还有点局促的挣了挣。
祁欢垂眸往怀里看他一眼,轻笑出声:“没事,姐姐有力气,摔不了你。”
孩子的小脸儿微微涨红,大约是怕挣扎会把她累着,便就安静下来,又犹豫了一下才怯怯的伸手搂住她脖子,把一张小脸儿蹭在她一侧的腮边。
祁欢两步走到院子里又想起了什么,便又回头吩咐云兮:“把食盒带上。”
祁欢是那种越是生病就越是不肯亏待自己要好好吃饭的人,她是不知道原主怎么能做到两三天粒米未进的,反正她是饿的快疯了,实在受不了这个苦。
云兮很听话,答应一声就跑回去收拾。
站在院子里的胡大夫则是一脸惊奇,活见鬼一样的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这祁家的大小姐真是别具一格哈,当着他一个外男的面不说,您这赶着去救人的路上还有工夫想着吃呢?啧……
不过,他也没围观太久,见祁欢出来就立刻凑上来提议:“在下横竖现在这里也无事,大小姐一个女眷出门可能不太安全,多个人多重照应,我也跟着一道儿去吧,顺便去城里采买一点药材。”
祁欢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需要采买药材,但是看他那殷勤热切劲儿,却肯定他是真的想要跟着去,而并非只是一句客套话。
祁欢只看了他一眼,便点头:“嗯,那就继续劳胡大夫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胡大夫摆摆手,笑得满脸和气,直接背着他的药箱颠颠儿的就跟着一道儿往外走。
跟着祁元辰过来的刘妈妈一开始是在路上累瘫了,实在提不起力气,想着是在自家庄子上,也不会出什么事,进门就坐在前院的花园里歇脚,这会儿歇的差不多,正要往祁欢那院子里去,迎面就看祁欢姐弟俩正带人往这边疾行而来。
“哎哟我的小祖宗。”她赶忙迎上来,一把从祁欢手里把那孩子抢走,焦虑不已的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小姐您怎么能抱孩子?辰哥儿都这么大个儿了,您这要是累着摔着了可怎么好?”
祁欢这才大约知道了便宜弟弟的名讳。
书里提到和祁长歌一起出镜过的祁家俩公子一个叫祁元铭一个叫祁元旭,那么这个小的就应该叫祁元辰了。
她这个身体确实是没什么力气,抱着孩子走了这么一段,已经手臂发酸,所以也不逞强,只就笑了笑:“没事的,也没走几步路。”
那孩子却似乎并不喜欢被人抱,被刘妈妈抢过去之后就使劲的挣扒:“我下来……”
刘妈妈拗不过他,又怕摔了,只能把他放下,却又去瞪了眼云兮:“你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也不知道劝……”
云兮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了句:“刘妈妈……”
而祁元辰自己站稳了之后,倒也没再扑过去要祁欢抱,只是又蹭回她身边,扯住了衣襟。
祁欢只能把他的小手拉过来,捏在掌中。
大约是姐弟俩以前不经常这么亲近,刘妈妈看得目瞪口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一激灵甩甩头,奇怪的看着祁欢的装束:“大小姐,您这是……”
“闲来无聊,带辰哥儿去镇子上买点东西。”祁欢撒了谎,为了不想应付她,就直言道:“刘妈妈也一起去吧。”
“这……怕是不好吧?”刘妈妈果然迟疑不愿意:“大小姐,小少爷的病才刚有起色,不瞒您说,他是自己今儿个清早醒来突然吵闹着要来庄子上寻您,家里都不知道。前几天小少爷病得严重,夫人昨儿个夜里就去宫门外等着求太医了,一直没回,小少爷又实在闹得厉害……奴婢制不住,才不得不带他来的,夫人这会儿应该急坏了,稍后寻过来若是你们都不在……”
祁欢仔细的听她说话,就越是确定云兮透露给她的情报大抵没错,长宁侯府这一家子确实并不和睦,否则长房唯一的嫡子重病,怎么会只有杨氏一个人在张罗,她人不在,孩子闹起来身边的使唤婆子却不敢报给家中的主母老夫人和一家之主老侯爷知道?
也就是说,家里那两位长辈并不关心这个嫡孙的死活,甚至可能会拿孩子闹腾当把柄和借口,伺机攻击打压杨氏和孩子。
祁欢此刻却顾不上这些,只道:“没关系,稍后等……母亲来了我会跟她解释的。而且我身边刚好有大夫在,他刚看过了,说辰哥儿已经没什么大妨碍了,出去走动一下还比较好。”
她并不是跟刘妈妈商量,说完牵着祁元辰就往外走。
刘妈妈虽然心里不赞成,但杨氏平时就对两个孩子千依百顺的,她一个管事婆子这时候也不敢太过忤逆大小姐了,只能一拍大腿也跟了上去。
祁元辰来时坐的马车很小,正好方便掩人耳目的在县城里走动,祁欢就直接没让再特意另外去备车。
因为马车小,只坐他们姐弟两个就差不多了,云兮和刘妈妈等人就都跟在后面走路。
倒是胡大夫很是自来熟,和车夫套近乎了两句便跃上车辕坐着。
马车里,祁欢接过云兮递来的食盒,里面是一些糕点和一大盅鸡汤,虽说久不进食的人不该吃的太油腻,可人若是真的饿疯了又哪里顾得上别的?
马车太小,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她就直接挽袖子拿汤匙先尽量撇开浮油盛了半碗鸡汤递给了祁元辰,一边轻声问他:“自己会吃吗?要喂你?”
祁元辰脸颊微红,接过汤碗,小声的道:“我会自己吃饭。”
“真乖。”祁欢确实不太顾得上管他,又摸了摸他的发顶,然后自己直接抱起汤盅仰头牛饮。
把汤一股脑喝干净了,又徒手撕鸡肉塞了两口。
大半盅的热鸡汤下肚,胃里暖了,她才觉得自己这是重新活过来了,于是擦了擦手,撩开窗帘一角喊云兮:“云兮你来。”
云兮赶紧凑过去:“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祁欢冲她递了个眼色:“你不用跟着去了,现在就折回去,不要声张,就偷藏在咱们那院子附近盯着,若是有人行为鬼祟的想要摸进屋子里去你就先按下了,等我回来处置。”
她屋子里的熏香如果是身边人临时换的,那就极有可能趁着她不在的时候溜进去把东西偷出来,以便湮灭罪证。
所以,让云兮杀个回马枪回去守株待兔,没准会有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