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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家找茬,还带组团车轮战来的?!!!
眼见着绕不开,祁欢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再拿出好脾气来。
她顿住脚步,不耐烦的瞥了眼秦硕:“说吧,找我什么事?”
她这前后态度自行转换太快,秦硕不解,怔愣一时。
但他明显警惕性不够,见着祁欢肯于好好说话,也不深究她态度转换的原因,就绷着一张脸,严肃道:“那天在喻家的事,都是因我而起,连累到你……你若是心里有气,要打要骂,或是要记恨,都冲着我吧。”
明显来之前打过腹稿的,说的还挺流利。
祁欢于是明白,他这所谓的道歉——
其实还是为了保护他那心!上!人!
不过当天,她里子面子场子全部一次性当场找回来了,虽然落了个牙尖嘴利甚至是刻薄的名声,可是说到底……
最后比较吃亏,和损失更大的都是叶家父女俩。
秦硕这时候还知道来找她道歉……
这显然是检讨过的。
由此可见,这孩子偏执和坏可能都不至于,就是恋爱脑,又真傻罢了。
秦硕身后,秦颂大步流星的,脚下却没什么声音,很快便也到了近前。
但他在离着两人五六步开外的地方就站住了,面容转向花园方向,负手而立便不再挪动……
表现出一副你们先聊我排队等的优秀素质来!
祁欢还惦记着上回他来自家时候彼此结下的梁子……
她于是定了定神,一语道破秦硕初衷:“你特意来跟我道歉,是怕我以后继续去找叶三小姐的麻烦?”
虽然那天确实是她占上风,可这傻孩子的恋爱脑滤镜怕不是太厚,当真是对自己心上人的真实实力一无所知啊。
祁欢到底是他名义上正牌的未婚妻,秦硕与她当面聊这个,脸色又是窘迫的微微发红:“事情确实是因我而起,错也在我,而且……最后你不是也没吃亏?”
祁欢本来不愿意跟智障儿童一般见识,闻言,却真有几分愠怒。
她不由的冷笑了一声,反声诘问:“那你知道那天若我不反驳于她,以后我会是什么名声下场吗?”
秦硕即使一开始不懂,那天祁欢跟叶寻意吵架叫板的时候也都一一说了清楚。
秦硕脸色更加涨红了几分,一时语塞。
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才会害怕祁欢因此记恨,于是硬着头皮今天主动登门,想来化解此事。
“你是要与我退婚的,还要因为叶寻意迁怒,便纵容她肆意诋毁了我的名声。秦二公子,你不喜欢我,这不是你的错,人人都有选择自己心悦之人的权利,所以以前即使你当面出言不逊,我也从未与你计较。”祁欢再开口时,语气控制不住的冷了几分,可依旧还保持着心平气和,“可是是非对错,是人之所以称之为人的底线,如果你现在还觉得就因为你心仪叶三姑娘,那么叶三姑娘即使出口伤人,毁人名声前程也都无关紧要,那我无话可说。你秦家的婚事,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去见双方长辈,咱们即刻退掉。恕我直言,会因心中偏见就一叶障目是非不分的人,品行堪忧,倒贴给我我都不要。”
在祁欢看来,秦硕就是个心智不成熟的熊孩子。
他二人的婚约之事,和他说不着,自有庞氏和秦颂出面做主。
所以,前面几次遇到秦硕犯浑,她也都当是关爱智障儿童了,插科打诨玩笑几句打发了他就是,也懒得与他说这么重的话,据理力争。
秦硕被她点在心虚处,倒也没敢反驳。
他也尽量做到不回嘴,反而姿态放得极低,继续试图替叶寻意辩解:“那天她只是被我惹恼了,一时情急,也许……并非有心。”
“这话你自己信吗?”祁欢反问,“叶三小姐归家这些日子,叶丞相府,还有叶夫人娘家宁氏一族都出过些什么事,你当真就没有半点耳闻?”
秦硕目光闪烁,瞬间便急了。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像一只斗志昂扬的公鸡:“寻意是个好姑娘,是她嫡母对她不善,叶丞相又偏心,她是被逼无奈,难道叫她只能逆来顺受任人欺负吗?”
所以,就因为叶寻意在叶家不受待见,被放出门来就能化身疯狗乱咬人,而不必负责任?
这要不是叶寻意心理变态,那就是秦硕这个二傻子三观也跟着他的爱情一起崩坏了。
“有人欺负她,她就得还以颜色,甚至变本加厉,的确这也算恩怨分明,我们既不是她的亲人,也不是判官,谁也没有资格站在局外人的立场去论人家的是非。”祁欢强忍着脾气,深呼吸了两次才能继续保持冷静,“咱们只说咱们自己,说说你。”
秦硕皱起了眉头。
应该是意识到了她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眼神里满是防备。
祁欢道:“你想跟我退亲,然后去叶家下聘娶她。咱们姑且不论叶家或是她叶三小姐答应你求娶的几率有多大,就只退一万步讲,就当是你最终能抱得美人归。可是你府里,令堂,秦小侯爷,还有你家秦三小姐对她都是个什么态度,这个你该比我更清楚吧?”
叶寻意是个只想复仇,完全不在乎虚名的人。
她重生之后在叶家的战斗无往不利,从没吃过亏,但也同时——
叶家三姑娘除了被那两位皇子争抢的厉害之外,已经被京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家列入结亲黑名单了。
那两位皇子殿下需要一个厉害角色,帮着他们谋划抢皇位,别家可没这个需求,家宅安宁,甚至保命都更要紧些!
别人家的媳妇,娶回来有什么不对付的,最多闹心闹腾;这叶三小姐可了不得,娶回家一个跟她不合,就是非死即残!
虽然叶寻意做事也都是算计,并不会叫人抓住切实的把柄。
可京城里这些世家的家主夫人们,哪个也不傻。
丞相府的日子本来风调雨顺,过得好好的,自从接了这个庶女回府,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凶案不断,每回她都牵涉其中,又偏偏回回倒霉的都是别人,就她一个全身而退的……
想也知道,这些邪门的事必然和她脱不了关系。
庞氏对叶寻意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早就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秦硕每提一次,她都暴跳如雷,气得半死。
秦硕虽然能够自欺欺人的说服自己,叶寻意即使做了什么狠心的事,也都是事出有因,迫不得已——
可那也只因为目前的受害者里没有他自己身边的人。
祁欢的话,如是一根针,刺破他装在心里最隐秘角落里,不愿意面对的另一部分事实。
他脸色发白,又神色惶惶,还在本能的替心上人狡辩开脱:“我会说服我母亲他们的……”
“怕也没那么容易吧?”祁欢笑了笑,觉得他也不是真的天真,“在喻家,就因为你纠缠她,她立刻迁怒,要把咱俩绑在一起,一块儿灭了。这么大气性的姑娘,若是将来婆婆给她立几次规矩,小姑子刁难几句,甚至还有大伯哥冷嘲热讽的处处针对她……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祁欢并不想背后诋毁人,可杨氏现在和秦颂之间算合作伙伴了。
祁家门里的状况又复杂,不容乐观,她们母女在一定程度上是需要和秦颂保持良好的关系,关键时刻多少算个倚仗。
秦硕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然是触到叶寻意的底线,继续纠缠下去,随时有可能被对方抹杀掉。
如果她能给这傻小子当头棒喝,将她从一厢情愿的爱情美梦里拉出来,那么——
秦小侯爷就等于欠她一个人情了!
是的,祁大小姐也是个斤斤计较,心眼完全不比叶三小姐少的,就是因为秦小侯爷在旁监工,她才玩命表现。
毕竟——
上回她划伤那人的手,还被他揪了小辫子,这都是债,要还的。
秦硕捏着拳头,耷拉着脑袋,神色一时茫然又一时纠结。
祁欢猜这傻子还是抱着最后的幻想,在试图估量出自己能调解了心上人和家里亲人之间矛盾的可能性有几成。
“母子亲情,兄弟恩义,还有兄妹们从小一起长大这十几年的感情,这些都不如你心上的那个姑娘重要?”祁欢很冷静,语重心长的继续做心灵导师,“武成侯夫人和秦小侯爷他们对你不好吗?”
秦硕抬眸看向她,却是紧抿着唇,没有回答。
“感情这个东西,甚是玄妙,也并不是有血缘的天然便会有感情。有些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几年甚至几十年,也觉得不过泛泛,可有可无。但是有些人,只需一眼,就足以惊艳余生,念念不忘。可是感情这东西,总归是要两情相悦才能得圆满的。”祁欢其实不明白秦硕对叶寻意那种穷追不舍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但她尽量努力试图去开解,“退一万步讲,就哪怕是叶三姑娘很重要,而你就是对家中血亲彼此之间没有亲情,就冲着这些年他们对你的养育和照拂,这些恩情加起来,也还是不抵一个心上人的分量?”
所以醒醒吧,骚年!
别人家娶个败家媳妇,最多闹心,你现在想娶回家这个,可是实实在在的要命!
爱情这个东西,祁欢以前没遇到过,所以一直认为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舍弃一个挚爱之人,或者真的会很痛苦吧?
可是有时候,在爱情和别的之间是要有取舍的。
秦硕的原生家庭,对他并不算不好,祁欢赌这傻孩子至少还不是个可以为了爱情疯魔的冷血的疯子。
秦硕一直也没说话,表情却在不断的变来变去,没个着落。
不得不说,祁欢这样一针见血的提醒,叫他多多少少有点开始恐慌,然后就开始沮丧了。
别说他现在追到叶寻意的希望渺茫,就像祁欢说的,哪怕是真得上天垂怜,抱得美人归……
他母亲,兄长,甚至是那个有些任性的妹妹,他们任何一人对寻意的态度他都是没把握去扭转和改变的,寻意又是那么恩怨分明,眼里不容沙的一个人。
如若真有一天落到这样的局面里……
那将是一种怎样的未来?
他现在只是个少年心性,喜欢一个姑娘就热烈追求,不顾一切,还从没想过这么长远。
“我跟你的婚事,我会退的。关于你和叶三姑娘之间的事,我原是没资格说的,现在多嘴,也就只说这么一次。言尽于此,你自己想想吧。”祁欢也没太多时间教他做人。
语重心长叹了口气,然后径直绕开他走到站在后面几步的秦颂面前。
她面上笑容,依旧是标准的落落大方,却又明显透着虚假。
秦颂扯着嘴角,表情似笑非笑,眸色深沉的看着她。
仿佛——
还在审视着,权衡该给她方才的费力表演打几分。
祁欢依旧是直来直往,往他面前站定,便就挑了挑眉:“好了,现在轮到你了,请问秦小侯爷您又有何贵干?”
秦硕是听了这话才骤然一个激灵,仓促收摄心神。
回头,这才发现他大哥不知何时居然也过来了,此刻就站在他身后几步开外的地方。
那么——
就是自己刚才和祁欢交谈的所有内容,都被他听见了?
秦硕知道秦颂很反感自己对叶寻意的心意,并且也一直不肯松口叫他跟祁欢退婚。
现在,他一次触碰了对方两条禁令!
秦硕脸上瞬间浮现出恐慌的情绪来,忐忑的试着开口:“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可是,他大哥看上去却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秦颂非但没劈头盖脸的教训他,反而云淡风轻的冲他抬了抬下巴:“你先走吧。”
“啊?”秦硕一愣,暂时没听明白,自然也不会有反应。
秦颂又道:“你不是想要解除旧时婚约吗?我替你跟祁大小姐好好聊聊这事儿。”
他的语气,听上去颇为轻松。
秦硕这才确定,他应该……
真的没有生气。
可是——
为什么呢?
他以前软的硬的都用过了,求了自己兄长好几次,对方都始终不松口让他退婚,现在怎么态度掉了个个儿?
难道是因为看祁欢对他也没那意思,他大哥觉得强扭的瓜不甜?
应该是了,毕竟他大哥一直都是个极要强和要面子的人,对这种明明家世不如自家却还看不上自家的女人,他应该也不会强求。
多日以来的夙愿终于达成,秦硕“哦”了一声,慢吞吞的从两人身边走过,沿着回廊回花园里去。
按理说没了这桩婚约的束缚,他该高兴的蹦起来,但是这一刻,因为对自己和叶寻意的未来产生了迷茫,解除婚约好像对他来说意义也不大了,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
秦颂侧目,盯着他无精打采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等他走远些了,视线方才重新落回祁欢的脸上。
他今天的心情,仿佛是真的很不错,居然也没阴阳怪气,反而略含了几分不太明了的笑意:“我发现你的口才是相当不错。”
祁欢心道不就忽悠你家那个二傻子么,那还需要什么技术含量么?
为表谦逊,她还是扯着嘴角,尽量委婉了说辞:“那是令弟比较天真无邪。”
秦颂:……
你不就是想说我们家养了个一根筋的傻子么?
他唇角扬起的那个弧度,绷直了一些,也不想再提自家那个糟心弟弟,就绕开了这个话题:“也不止是今天,听说前两天在永兴伯府祁大小姐舌灿莲花,可是威风,都把当朝丞相叶大人说成了京城笑柄,叶相这几日出门都不敢抬头看人了。”
他眉峰微挑,上上下下的打量祁欢,揶揄:“你时不时就装的谨小慎微,仿佛很是畏惧本侯的模样,你这莫不是都在逗着本侯玩呢吧?”
祁欢:……
小侯爷您可别自谦了,您还真不把您自己当盘菜啊?从咱俩头次见面开始我被你吓出了多少次冷汗你是不知道……
祁欢干笑两声:“小侯爷说笑了。不过您来了,咱们就算算账吧,您看啊,永兴伯府那日我受了令弟连累,将叶相父女一并得罪个彻底,今日又再以德报怨,还替您和秦太夫人做了回说客,教导令弟改邪归正。这样算下来,该是足以抵偿上回您来我府上时我记在您这里的两笔旧账了吧?”
秦颂那日手上的伤口被划得不浅,脱痂才没几日,此时手背上的疤痕还是鲜红一片。
他抬起自己的手,垂眸看了眼。
祁欢的姿态就更放低几分:“您应该也不喜欢那位叶三小姐吧?还有一句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再怎么样咱们之间也还有的谈不是?”
叶寻意的事也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对方一定会把她牢牢地记在黑名单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实施报复的。
如果秦颂能与她统一战线,她至少会多几分安全感。
秦颂对叶寻意,不能说是不喜欢,甚至可以称之为厌恶至极。
他脸上表情瞬间冷了冷,语气倒是见着缓和了:“你若真能劝着阿硕绝了对那女人的心思,我确实应该好好谢你。”
方才他在旁边听了半晌,此时也有些了悟。
秦硕也不是完全叛逆不讲道理的那种纨绔,只是一直以来他们都没用对方法。
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做大家长习惯了,总是冷言冷语直接压制,强迫他回头;庞氏作为母亲,也十分情绪化,秦硕只要一提叶寻意,她立刻就暴走,甚至要死要活的威胁;而秦颖,自己都是个不着调不靠谱的,也只会不断在秦硕耳边说叶寻意的坏话……
适逢秦硕情窦初开,正是对叶寻意迷恋疯狂的时候,旁人越是不允,他便越是叛逆执着。
他其实并非就是将男女情爱看得会比这些相依为命多年的家人更重要,只是家里这些人都是一味地逼迫他就范,只求目的,而从没有人这样静下心来,推心置腹的和他一起分析利害讲道理。
秦颂了解自己的亲弟弟,看秦硕方才的反应,他知道这小子的内心是开始动摇了的。
这一点上,他确实该感激祁欢。
祁欢观察他的神色,知他并非说笑,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她脸上重新挂上更自在些的笑容,也稍稍正色:“小侯爷找我到底什么事?您总不会是尾随令弟,怕我跟他打起来吧?”
“他还不至于那么下作。”秦颂冷嗤一声。
还要继续往下说,回廊那边就看祁元旭领着个眼生的锦袍年轻人找了过来。
祁欢看那人第一眼,确定自己不认识,但又肯定以前见过。
因为——
确实有几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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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大小姐:秦小侯爷的素质?那就是没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