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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认出他后,祁欢有些大喜过望,顺势握住他的手,“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叫人去告诉我一声?”
虽然顾瞻这次离京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正赶上过年,到处都热热闹闹的,就唯独不见他,祁欢心里多少感觉有点空落落的。
她的眸光清亮,神情间带着不加掩饰的欢喜。
顾瞻看在眼里,面上本来还有几分克制的笑意就完全绽开了。
他唇角愉悦的扬起,抬手,手指轻轻拨弄了下她鬓边的碎发,声音一如既往的醇厚好听:“本来是该再晚几日回的,实在想见你,我就提前回了,今早刚到。”
苏秦年请辞调外任的折子,年前就已经早早压在了皇帝的案头上,虽然暂时并未对外公开,但是云湛和顾瞻这些知情人都知道,只等着正月十六复印开朝,这件事就会正式提上议程。
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就会离京了。
并且——
短期之内应该不会回来。
而苏秦年摆的这次年宴,其实也等于是辞行宴了,帖子是年前就分别送往各府邸的。
祁欢和云兮主仆一场,她又把云兮当妹妹看,祁欢今天必定会来这。
所以——
顾瞻也就图省事,直接来了苏家。
跟着祁欢的星罗倒是还好,可是旁边站着给祁欢引路的苏府的小丫头,只看他俩这情意绵绵对望的眼神都觉得难为情,却又不好说什么。
且正尴尬的面红耳赤时,云兮因为迟迟等不到祁欢来,一个耐不住性子,已经从内院方向找了出来。
顾瞻以前和祁欢之间就常来常往的,拉拉手说说话什么的她都习以为常,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拎着裙子跑过来,先给顾瞻见了个礼:“顾世子。”
朝中大事,她是不甚明了的。
但是因为祁欢的关系,顾瞻年前接了趟出京剿匪的差事,并且赶不回来过年,这事儿她却清楚。
这会儿看着顾瞻骤然出现,云兮也很高兴,就冲着祁欢挤眉弄眼的调侃。
祁欢也不觉得难为情,反而又大大方方的替顾瞻整理了一下身上斗篷的领口,含笑道:“你去厅上拜见苏太傅吧,我这会儿没空理你。”
“好。”顾瞻则是一如既往,好脾气的点点头。
这花园位于后宅。
顾瞻方才是比祁欢一家晚到一步,为了先见她一面就抄近路追来了这边,确实还未拜见苏秦年。
并且,后宅之地,他也不便久留,转身也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云兮兴致勃勃的看着,表情却渐渐变得失望,上前一步拉了祁欢的手道:“你与顾世子再过阵子就成亲了啊,我还想给你送嫁来着。”
说着,就更是垮了脸:“真不想跟我爹他们走。”
话就是孩子气的这么随口一说,留下并不现实。
他们一家三口,才刚团聚不久,再有就是这京城本就是风云汇聚之地,就算祁欢敢拍胸脯保证会护她周全,苏秦年两口子也不会放心单独把她撂下。
星罗笑道:“我会替你给小姐送嫁的,你快别孩子气了,我倒是怕你这一走太久,若是要过个三五年回来,会不会也是领着夫婿带着孩子了?”
云兮是个很好哄的性子,思绪直接被拉偏,红着脸就要跟星罗闹。
祁欢却是捏捏她的脸颊:“下回再见你,你会不会已经嫁人了不好说,但肯定还会再长肉的,这脸上可比国宴那天我见你时候又胖一圈了。”
云兮贪嘴,并且她也并不忌讳别人说她贪吃,只是略感难为情的又捂住了脸颊,继续跟两人撒娇。
主仆三个站着说笑了一会儿,云兮就领着她们回了自己的院子,搬出瓜果点心招待他们。
她跟星罗的关系好,就特意打发了丫鬟,关上门,三个人坐一桌,带着那只鹦鹉一起吃东西聊天。
苏秦年这次下帖的范围并没有很广,主要就是请的几位关系特别铁的老友同僚和他比较器重的几个得意门生。
年节期间,太子云湛光是宗族里的各种应酬都忙不过来,所以这天他并没有过来,但是一大早却特意派心腹的过来告罪、当面解释了一番。
苏府这天摆的是午宴,宴上人也不多,也就二三十人。
不过因为都是志同道合的文士,大家相谈甚欢,气氛却是相当不错。
到场的女眷们,虽然和荀素之间都不熟,并且其实绝大多数人因为她的出身心里多少是有隔阂的,但一方面因为自家男人与苏秦年的关系,一面又加上有杨氏从中周旋……
不管她们心里究竟怎么想的,面上至少也表现的其乐融融。
酒足饭饱,苏家一家三口亲自出门送客。
云兮拉着祁欢的手,却是久久不愿意松开,最后更是红了眼眶,眼泪开始打转儿。
祁欢拿帕子给她抹掉眼角的湿气,耐着性子温声哄她:“这还没到最后一面呢,你怎么就先哭上了?这几天得空的话,就再回侯府玩,我应该都在家。”
“就是舍不得你们嘛。”云兮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甚至还矫情,可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说话都带了很重的鼻音。
祁欢也是无奈,又哄了她两句,因为杨氏他们在马车那边催了……
云兮看看一并等在祁家车驾旁边的顾瞻,不好再拉着祁欢不放,这才依依不舍的松了手。
祁欢走过去,先问顾瞻:“你跟我们一起回侯府坐坐吗?”
顾瞻却是迟疑着看向了祁文景两口子:“眼下年节,我应该备了礼物正式登门的。”
明明就是想去,还扮矜持。
祁欢偷摸手伸到他斗篷底下,往他腰上扭了一把。
但是顾瞻人设立得太稳,分毫未动,只同样不动声色在大氅之下捉住她行凶的爪子,将她牵在了手里。
因为他面上表情岿然不动,所以祁文景两口子对此都毫无所察,只有小不点的祁元辰借着身高优势将这俩人腻腻歪歪的手底下官司看了个一清二楚。
祁文景那里自然就是乐呵呵的表示:“一家人之间不必讲求那些虚礼,而且年礼年前你不是都已经送过了。正好我也有阵子没见你了,一起回去,陪我下盘棋。”
他对这个未来女婿,可谓相当之满意,都恨不能给捧着供起来了,所以这时候他也不是没领会顾瞻的欲拒还迎,就是乐意装傻配合罢了。
杨氏看在眼里,自然也不会反对。
“那好吧。”顾瞻这才佯装含蓄的应承下来。
祁文景夫妻抱着儿子先上了马车,祁欢也要往马车上走,他却抓着她的手没松。
祁欢当时是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挣扒了一下,就天真不解的回眸朝他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四目相对,顾瞻也没什么特殊的表示,就只抓着她的手不放。
祁欢又再仔细想了一下,这才依稀明白:“天冷,而且我今天穿成这样,不想陪你骑马。”
至于么……
就路上这半个时辰而已,还得不错眼的盯着啊?
许是不想被祁文景夫妻察觉他这黏人的意图,顾瞻依旧未曾言语。
祁欢再继续斟酌犹豫了一下,只能试着商量:“我家的马车还算宽敞,那要不你也一起坐车吧?”
原以为他该拒绝的,毕竟——
跟着她父母弟弟一起坐车上,俩人也腻歪不上,而且当着长辈的面,他还得受拘束……
却不想,顾瞻居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那好吧。”
祁欢:……
她后知后觉,这才明白这就是这人的真实意图,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
因为她在发愣,顾瞻就主动牵着她,先赶鸭子上架,把她送上车,之后自己也跟了上去。
他俩就是站在马车旁边说的话,车上的祁文景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杨氏将祁元辰放在最里面的榻上,自己坐在旁边陪他。
当着家里长辈的面,祁欢自然是要主动避嫌,所以上车她也就直接挪到了最里面和杨氏还有祁元辰在一起。
顾瞻也很有分寸的没纠缠,他甚至也是很自觉的,就靠着车门直接坐了,和祁文景一起围着小桌子,一路上两人聊天吃茶,规矩得体。
反而——
弄的祁欢一路上心里十分的不自在。
因为——
有意无意之间,他总会时不时的瞧上她一眼。
虽然是温润清明,十分克制正经的那种眼神,可是祁欢知道他非得坐车上的根本目的就是为着看她的这几眼来的……
然后,就生生被他给整出点儿当着父母面偷情的羞耻感来了。
就在祁欢这种别别扭扭的心态之下,马车到底还是顺利回到了侯府门前。
祁文景和杨氏他们都很上道儿,抱着儿子下了车,祁文景就道:“宴上多喝了两杯,这会儿酒劲上来,我先去打个盹儿。欢儿你先招呼一下辰熠喝茶……”
他看向顾瞻:“下午你要没什么别的安排的话,就留在府里用晚饭吧。”
顾瞻点头:“好。”
却连点儿客气的推诿之词都不说了。
祁文景却显然对他这样不见外的态度十分乐见其成,脸上笑容就更是满足灿烂。
就在一家人抱着孩子正要进门时,等在门房的金妈妈却也率先快步迎了出来。
正常情况下,金妈妈是不会还特意来门房等着接他们的,几人登时都意识到是有事发生,不约而同的警惕起来。
金妈妈迎上前来,因为祁元辰是被祁文景抱着的,她就没有伸手去接,只挂着笑容道:“夫人你们回来了,叫奴婢好等。”
杨氏不动声色的问:“有事?”
“是。”金妈妈道:“是二小姐和二姑爷又命人补送了一份年礼回来,说是年前那些下人走得匆忙,又带了给两边家里的东西,这一车就给漏带了,这次的主要都是一些好布料。咱们大小姐不是好事将近了吗?说是赶着送回来,给大小姐裁衣裳做被褥什么的,看有合适的可以挑着用了。”
祁长歌两口子是有可能给祁欢送一车料子回来,可是按照马车的行程,这一路就算顺利的话也要走个五天左右,也就是说这批回来送东西的人是赶着差不多除夕当天出发的……
又不是什么着急救命用的紧急物资,他两口子没必要这么赶。
再有就是——
如果只是祁长歌送了一车东西回来,那么等杨氏回了安雪堂金妈妈再禀报了就是,没必要还特意提前等在了门房这里。
这件事里,明明白白就透露着古怪。
而金妈妈故意做出一副喜气洋洋的神情来,也不过是为了迷惑其他人,遮掩她特意等在这里的良苦用心。
几个人,除了最小的祁元辰,顷刻之间就各自心里有数了。
“是吗?那二妹妹和妹夫他们可当真是有心了。”祁欢率先露出个笑容来,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东西呢?”
金妈妈亦步亦趋又跟着他们往门里走,一边回话:“东西还有回来送东西的人都给您送春雨斋去了,这次是夏语押车跟着一起回来了,说捎了几句姐妹间的私房话,还要当面与您说。”
千里迢迢押车送东西,不让侍卫送,反而打发了陪嫁丫鬟押车?
“好。二妹妹不是有身子了么,正好有些话书信里说不清楚,又不好意思交代侍卫往回带,我也有好些话要嘱咐一下夏语。”祁欢顺着她话茬说道。
众人依旧不动声色,进门就说笑着一起浩浩荡荡往栖霞园的方向去。
为了尽量避开人,就取道了大花园。
等走到回廊上四下无人,祁欢才沉下脸来再问金妈妈:“到底怎么了?是二妹妹他们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金妈妈却是眼角的余光偷瞄了祁文景一眼,这才说道:“不是,二小姐他们倒是一切安好,就是……给您送了个人回来。”
顿了一下,又道:“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也不好私下相问,总之……大小姐您先回春雨斋瞧上一眼吧。”
祁长歌千里迢迢给她送了个人回来?
会是什么人?
金妈妈口口声声说祁长歌他们没出事,可如果不是和祁长歌有关,她又为什么眼神闪烁,刻意忌讳祁文景,不想当着祁文景的面多说的?
金妈妈小动作,逃不过杨氏与她之间的主仆默契。
而以顾瞻眼观六路的机警,自然也看在了眼里,也就祁文景父子俩还蒙在鼓里。
但祁文景毕竟也不是真傻,他当然也意识到是有事发生,所以就打着送孩子的由头,准备跟着杨氏一起回后院。
金妈妈有难言之隐,祁欢也不再多问。
等进了栖霞园,杨氏就对祁欢与顾瞻说道:“你们两个先回欢姐儿那,我们就不跟着一起过去了,省得惹人猜疑,先看看是什么事,我与你父亲在安雪堂等消息。”
虽然顾瞻跟着来了,可以前都没这样的先例,所有人都往女儿的院子里挤。
祁文景觉得她言之有理,也跟着点头附和。
“好,那我们先回去看看。”祁欢也不磨叽,扯了顾瞻就走。
主仆三人佯装若无其事的往回走,刚一进春雨斋的院子,就看祁欢书房门外的廊下居然是郑妈妈抱着个做针线的笸箩亲自守着。
就这个阵仗……
是越发叫人觉得心慌不对劲。
祁欢下意识的扭头与顾瞻对视一眼。
顾瞻用力捏了捏牵在手里的她的手,以他掌心里传递出来的温度和稳健的力道安抚。
祁欢又飞快的定了定神,径直走过去。
“大小姐!”郑妈妈连忙起身,面上不显,却是警惕的第一时间扫了眼院子外面。
确定没人盯梢,这才赶紧开门把祁欢几人往屋里让:“金妈妈与您打过招呼了吧?人在里面。”
祁欢狐疑的走进门去,原来坐在里面的两个人听到开门声……
夏语第一时间就站起来见礼:“奴婢见过大小姐,顾……”
看见祁欢身边站着的顾瞻,她却明显意外,脸上神情一慌。
却也就是在她受惊走神的空当,动作比她迟钝的另一个丫鬟也跟着站起来。
只是她没有想着见礼,而是起身到一半就扑通一声直接跪下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奔到祁欢面前,一把死死攥住祁欢的裙角,哭求道:“表姐,你救救我吧!”
她手上力道之大,像是溺水的人猛然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险些一下子将祁欢拽倒在地。
顾瞻因为确定她不会伤人,也就没管。
祁欢茫然看着眼前这人。
从她肤色蜡黄,眼窝凹陷,遍布着绝望恐惧气息的脸上看了好半天才勉强认出——
她居然是凌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