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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欢去找祁文晏,并非别有居心,或者是卖惨什么的,只是因为她之前应承了祁文晏会替他去见叶寻意,现在她要离京一段时间,必须要跟祁文晏打声招呼。
祁欢道:“如果顺利的话,上元节前后我应该就能赶回来,三叔你尽量安排那之后的时间,我不会耽误你的事的。”
年节期间,正常情况下都是一天两顿饭,所以晚饭吃的早。
这会儿虽然天还没黑,祁文晏这边正张罗着摆饭,他是在饭厅顺便见的祁欢。
祁文晏对叶寻意这事没提什么异议,只是颇具兴味的勾了勾唇,上下打量了侄女一眼道:“你这一天到晚忙里忙外,看来是比我这个坐衙门的人都忙。”
叶寻意那里等着她去公关;
家里还躺着个病歪歪的老头子等着她去折腾;
现在又揽上了千里迢迢往青州府跑的远程业务……
祁欢又何尝不觉得心累,可是有啥办法?
为了还人情,为了抱大腿,还为了她家里心慈手软没出息的倒霉爹、明明身体不好好却暴脾气的娘和屁事儿不懂的便宜弟弟,她只得任劳任怨的干。
祁文晏这话说的可以理解成调侃,也可能带点嘲讽。
但即便是嘲讽,他现在也只因为叔侄之间关系比较好了所以嘴贱,肯定没什么恶意。
何况——
人家还是版本最强战力的男主啊!
于公于私,祁欢都不能与他计较。
当然,她本身也没往心里去,只讪笑两声:“我这应该也算能者多劳了吧?上回三叔不还教导我脑子要多用,省得生锈。”
祁文晏冷嗤一声,不置可否。
他也没问祁欢打算去青州府的具体出行计划,祁欢觉得他应该是已经得到消息顾瞻已经回来了,知道有人会给她兜底负责,也就懒得管她了。
交代完事情,祁欢正待告辞,就见云澄从前院方向走了进来。
守在院子里的风临并未通传,正在这厅里摆饭的两个小厮更像是眼瞎了一样的习以为常,只见礼唤了声:“顾姑娘!”
然后就没事人似的埋头走了。
祁欢正在诧异,云澄看见她却在意外之余现出几分欣喜之色,问她:“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这从容自若的神情语气,就妥妥一个女主人的气势!
祁欢也不好表现出什么来,就随口敷衍:“我最近有点事要出京一趟,过来给三叔拜个年,顺便交代一下家里的事。”
云澄是个很有分寸感的成熟心态,直接一笑置之,并没有刨根问底过问究竟什么事。
她只是有些意外:“后天不就是我小舅舅的生辰了?即使不摆寿酒他也应该会邀请一些亲朋过去吧?你不去吗?”
年轻人一般都不会特别隆重的庆祝生辰,但今年是顾瞻的二十整寿,却多少也该意思意思的。
提起这茬儿,祁欢的确是觉得对不住顾瞻,也实话实说:“他说陪我一起出京,生辰的事可能要等回来再说了。”
云澄这才意识到她这所谓的出京并不简单。
否则——
不至于这么等不及,连拖延两日等顾瞻过完生辰都不能。
不过即便这样,云澄也仅是眸光微微一动,之后依旧也没多问。
这时候,祁文晏已经起身踱步到饭桌之前道:“吃饭吧。”
祁欢这才仔细看了眼那桌上。
四菜一汤,餐具都是双份。
合着……
这俩人早就暗度陈仓,日子都过上了!
就说那天在云澄的及笄宴上她这三叔怎么就做到不声不响的一鸣惊人了,原来门道都做在背地里了,瞧着该是私底下没少下功夫忽悠人家小姑娘。
云澄来这边吃饭是常来常往的,确实也没多想,还随口问祁欢:“就在这吃了饭再回吧?”
祁欢不用去看祁文晏的脸色也自觉的不肯应,连忙道:“我还得回去整理行李,下回吧,今天我就先走了。”
云澄就是个有一说一的痛快性格,闻言也不多劝,自己坐到了桌旁去拿碗盛饭。
祁欢本来就是晚辈,也不敢指望他俩来送,所以也不自讨没趣,赶紧就溜了。
她来祁文晏这,虽然速战速决,一句废话没说,但也耗时了一个多时辰,等再回到长宁侯府,天就已经黑了。
星罗从门房要了盏灯笼,走在前面给祁欢照路,边走边道:“去安雪堂吧,夫人应该给您留饭了。”
祁欢否决了她的提议:“我不太放心,还是先回咱们院子吧。”
虽然杨氏答应了会代为安置凌妙妙,可这会儿天才刚黑,凌妙妙应该还在她那。
主仆二人往回走,进了栖霞园正走在回春雨斋的路上,却刚好遇到从安雪堂方向过来的杨氏。
祁欢于是顿住脚步,等了她一会儿。
待到杨氏走近,她才问:“母亲您是打算要去我那是吗?”
“嗯!”杨氏点头,拉着她的手边走边道:“咱们这府上人多眼杂,赶紧把她送出去,省得节外生枝。”
她的顾虑比祁欢要多,凌妙妙虽是姓凌的,可是和自家也是沾亲带故,加上她现在这副惨相还是祁元铭害的……
为了府里的名声,为了叫人少戳自家人的脊梁骨,凌妙妙这事儿必须捂住了,不能外传,收拾烂摊子她也认了。
母女一行回到春雨斋,因为祁欢出门没回,为了不要做出反常的举止叫人起疑心,郑妈妈也没敢关院门,只是自己在厢房里开着门,一边做事一边亲力亲为的盯着院子里。
“小姐回来了,夫人。”见到祁欢母女,她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祁欢微微颔首,见书房的亮着灯,就和杨氏一起进去了。
下午祁欢刚走杨氏就已经派了桂云过来,叫她守着凌妙妙。
凌妙妙却是紧张过度,只吃了一点东西,叫她休息也不休息,就神色惶惶的坐在椅子上,一听见开门声就跟只受了惊的蚂蚱似的蹭的蹦起来。
“夫人。”桂云也跟着起身见礼。
瞧见杨氏那一刻,凌妙妙的眼泪刷的就又下来了,直直的跪在了杨氏面前:“舅母!”
杨氏不待见祁文姮,所以以往也不算疼她,可至少做为长宁侯府的当家主母,面子情她总是做得很好……
这么久了,头一次见到一个算是慈祥的长辈,凌妙妙心上积压多时的情绪顷刻间全数崩溃,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的往下淌。
杨氏确实对凌妙妙没什么感情,可她自己就是有女儿的人,看凌妙妙如今这副模样,难免心里不是滋味儿。
“起来说话!”叹了口气,她轻声的道。
金妈妈和桂云上前将虚软的凌妙妙搀扶起身,星罗在后面关上了房门。
坐下之后,杨氏就开门见山:“二房现在就只有你二舅舅在家,但铭哥儿是他唯一的儿子,想叫他大义灭亲替你做主是不可能了,下午我与你大舅舅商量……为了你的名声,这事儿只能当哑巴亏认了。你若是在这府里呆着只怕迟早要露馅,我就叫人送你去城外庄子上,先养着,回头我再找个信得过的大夫去给你瞧病治伤,先养好了身子吧。”
凌妙妙以前也不是没试图逃跑过,可是跑了几次都被抓回去了,这次要不是刚要撞上喻怀瑾主仆……
百分百就还是要被抓回去。
后来被送去祁长歌那,祁长歌也拿着她没了主意,说送她回来,她当时也是别无选择,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听之任之了。
可是等到真被送回来,从回京的路上一直到这会儿她都一直胆战心惊——
生怕大房的人要拿她做寒碜和打压二房的筹码,把她带到全家人面前去,要她当众说出过去这大半年里的不堪经历。
即使她现在这样一副残躯,后半辈子也没什么指望了,可是她遭遇的那些事身边越多人知道,她就越是没法活的。
现在听杨氏说要隐了这事儿把她送出去养伤,凌妙妙几乎是感激涕零。
她连忙就又跪下,抹着泪道:“谢谢大舅舅和舅母,我……我都听舅母的。”
金妈妈上前,再次把她扶起来。
杨氏又道:“当初你离京之后不久你母亲妹妹就去你父亲任上一家团聚去了,这个年关山高路远的他们也没回来。关于将来……你有个大概的打算没有?或者我叫人去封信,喊你母亲回来,让她给你做主,你们商量下后面怎么办?”
凌妙妙顿时面露惊恐,才刚坐下就又想从椅子上往下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别……舅母求您别找我母亲,我……我不敢见她!”
说着,就又开始大颗大颗的落泪。
过了这大半年非人的日子,一开始那两个月她满心都是恨意,恨死了祁元铭的心狠手辣,设想过无数种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方法,然后也想爹娘,想妹妹,想曾经随心所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的好日子。
可是暗无天日的日子过久了,自怨自艾的那股劲儿过去之后,她也开始试着回想自己究竟是怎么落到这种地步的。
祁元铭固然歹毒,可一开始要不是她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先做出不知廉耻的错事来,又何至于招惹到对方?
不仅她自己有错,她那个母亲更是大错特错,不知所谓……
怂恿着叫她做了那样的事,真出了事之后又无力给她收拾残局,她这明明白白就是被自己亲娘给坑了!
要不是她又轻狂又糊涂又不靠谱的母亲,她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要说恨自己的亲娘,那么凌妙妙倒是不至于,但她现在思路清晰,很清楚的知道——
她娘现在依然没有给她收拾残局的本事!
若杨氏去把祁文姮叫回来,那她唯一能做的大概也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拉着自己到祁家所有人面前,拿她这些遍体鳞伤的旧疤痕撒泼要说法。
现在的凌妙妙,已经没什么心气儿更不想要什么说法了,她只想苟且着逃一条命,不管把她捂在哪个犄角旮旯都好,有饭吃有衣穿,不用挨打受虐,安安稳稳就行。
凌妙妙急得不行,忍不住就又想要给杨氏跪下了。
但她不想着找祁文姮,这对杨氏来说却是正中下怀,自家那个小姑子,除了不知分寸的败事有余,再没有别的用处了。
杨氏微微露出几分为难迟疑之色,片刻之后才道:“那就先养伤吧,身子养好了再做计较。”
下午桂云来时就已经先跟凌妙妙交代过,晚上会送她出府安置,并且也让她换了自己的衣裳。
杨氏看了眼她身上,确认装束稳妥,也就站起了身来:“马车金妈妈已经备好,在后巷等着了,眼泪擦擦,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
这话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凌妙妙更是心生委屈,哽咽的就更厉害了。
祁欢对杨氏道:“这天寒地冻的,母亲您先回吧,一会儿我送她走。”
太多人聚在一起,的确只会增大目标,惹人怀疑。
杨氏又多看了凌妙妙一眼,便转身走了。
凌妙妙自知杨氏母女这样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再不敢有丝毫的任性和怠慢,使劲的抹着眼泪,并且调整情绪,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
祁欢与她之间没什么交情,此情此景之下自然也无话可说。
不害人是祁欢的底线,同为女子,凌妙妙这般遭遇,她也不是不同情,但也仅是同情而已,不会再有更多。
凌妙妙疯狂作死那会儿,她又不是没警告提醒……
她又不是圣母,没义务不计前嫌的到处送温暖。
凌妙妙大概也知道自己在她面前没什么好印象,所以也不指望她过分迁就自己,只努力以最快的速度稳住情绪,这才鼻音很重的道:“表姐,我……可以走了。”
“嗯!”祁欢颔首,保险起见,还是亲自送她。
因为是夜里,星罗怕她不熟悉路,脚下没准头,就干脆挽住她胳膊搀扶。
也没再带别人,就她们三个。
祁欢走在前面,星罗扶着凌妙妙落后两步跟着……
却不想,祁欢才刚一脚跨出院门,就看见藏在门后的一个人影扭头就跑。
祁欢心神一凛,连忙一个箭步上前。
那人就是个小姑娘的体格,比较瘦弱,加上慌不择路,脚下又被自己裙子绊了一下,祁欢身体却锻炼的比她敏捷多了,冲上去从后面一把搂住她的同时又捂住了嘴,防止她乱喊乱叫。
然后,就拖小鸡仔似的将她直接拖回了院子里。
郑妈妈本来以为自己功成身退,护着从厢房拿出来的油灯,正要往侧院走,见到这个阵仗动静也连忙跑了过来。
祁欢是等把人拖进来才认出来,这个躲在她院子外面探头探脑偷窥的不是别人,正是祁云歌。
祁云歌却明显没想到自己会被当场逮住,吓得小脸儿煞白,目光凌乱乱瞄……
也是凑巧,借着郑妈妈手里油灯的光亮,却叫她认出了瞧着半熟不熟的凌妙妙来。
“你……你是凌妙妙吗?”眼前的凌妙妙与她印象里的实在相差太大,祁云歌也是见鬼一样,嘴巴张得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
凌妙妙难堪的匆忙往旁边别过脸去。
祁欢倒是不用想也知道祁云歌为什么会跑来偷窥。
她应该是听说祁长歌千里迢迢特意给自己送了年货回来,毕竟大家都是姐妹,她心中不忿又好奇,就想看个究竟来的。
祁欢当机立断,掏出帕子往她嘴里一塞,又命令郑妈妈:“拿绳子把她捆了,一起送走!”
这姑娘跟凌妙妙都差不多,不吃个大亏不会长记性,既然叫她撞上了……
省得她在府里乱传话,一起送庄子上吧,看看凌妙妙的惨相,正好给她来场震撼教育。
郑妈妈手脚麻利,也没费时间找绳子去,直接扯下自己的裤腰带,三两下就将祁云歌捆严实了。
凌妙妙在这件事上没什么发言权,祁欢趁黑把她俩打包,一起塞上马车,由金妈妈亲自押车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