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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春雨停后没多久便到了宫宴之日。
重漪穿上与帝王衮服规格相同的赤金色宫服。乌发被盘成繁复的发髻,上面坠满珠玉,发髻上左右插着十四根翠玉凤头金簪,玉制银步摇上,圆润的珍珠串垂下,随着主人的步子摇晃,散发着柔和的光。
铜制梳妆镜前,碧荷正在为她涂抹胭脂,她无骨般倚在小宫女身上,幽幽道:“我的头好重啊,我的腰好累啊。”
碧荷神色认真,将胭脂盒放下,又复地拿起梳妆台上的唇脂。朱笔轻蘸后,细细描摹着,答道:“娘娘,这件宫服制衣局可是整整赶制了半个月,而且是陛下亲自下旨破了前朝的规格,赤金色的宫服从前可只有帝后能穿。”
想着,微微叹了气,“不知这道圣旨又在前朝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重漪默默念叨着:“什么帝后,贵妃的,说到底不还是囚笼里美丽的金丝雀。”
“这么说,让你做孤的贵妃是委屈了。”
帝王驾到,碧荷连忙跪下行礼,道:“参见陛下——”
话未说完,便被萧霁安打断,他说了声免礼后,继而让碧荷先退下。后者将朱笔小心搁置在梳妆台上,颔首默默退下。
萧霁安余光瞥见桌上的螺子黛,好奇地拈了起来,问:“这是何物?”
“西域的贡品螺子黛,画眉毛用的。”重漪老实答道,便见暴君无师自通地拿着那东西沾了沾桌上的水,对着她的眉毛比划了一番。
她顿感不妙,立即捂住了自己的眉毛,挣扎道:“你要做什么!”
萧霁安跃跃欲试的神情,已经回答了她。
幼鲛立即拒绝:“不行,你都不认识它,定然会给我画得很丑的,我不要!”
话音未落,暴君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些,半倚在桌前,节骨分明的手指把玩着那做工精致的螺子黛。
“漪漪,孤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老老实实地让孤画,要么孤将你按在这桌上,依旧要画。”
威胁她?□□裸的威胁!重漪欲哭无泪,明明如今她是这狗男人的救命恩人,他怎么还是这般不不尊重她!
救命恩人欸!幼鲛虽然委屈,却只敢瘪瘪嘴,老老实实地坐端正,说:“陛下请。”
萧霁安笑笑,起身扶住她的头,道:“头抬起来,正对着孤。”
言毕,重漪便抬起头,用一双水灵灵的杏眸盯着他,两颊涂了胭脂,粉嫩极了。形状姣好的唇瓣朱红水润,一张一合勾得他移不开眼。
幼鲛默默念叨着:“你瞧瞧我今日多好看,可不能给我画坏了。”
暴君眸色微深,紧紧地盯着她的唇,喉结滚动,心底生出一种极其异样的冲动。他掩敛眸,压抑住眼底翻涌着的**,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薄唇轻启:“碧荷的手倒是巧,将你这小土鱼打扮得倒有几分姿色。”
“我原先不好看吗?”重漪猛地瞪大了眼睛,无辜的杏眸中充斥着惊讶。她委屈极了:“你可以说我蠢,因为我属实不太聪明。可我的确是个小美鱼,这天下哪里能找出比我更可爱、更漂亮的鱼了!”
“那就算是吧。”
萧霁安敷衍应道,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她的眉毛上,修长的五指按在她脑袋上,悬腕画起。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素来稳当的手腕竟然在落笔时抖了下,使眉中处的颜色比旁的地方都要重一些。
男人眉头微皱,索性又添了几笔,将旁的地方补重了些。
……
一番操作下来,重漪对着镜中的自己差点哭出来。碧荷将她打扮成了一条多么漂亮的鱼,结果这么个小美鱼的眉毛又黑又浓,简直在她额头上构成了一个囧字。
她气呼呼指着眉毛,道:“你本来就说我蠢,现在这么画后,更蠢了。我的脸上写着笨字吗,你偏要将我画成傻子。”
幼鲛一生气,眉毛微微皱起,那囧字便愈发清晰起来。萧霁安忍了半晌,终于笑出了声,还要一边替自己找补,“孤倒是觉得也没有那么……”
安慰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暴君的良心也有些罕见地痛了。
这眉毛确实丑了些。
重漪气恼道:“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这般如何出去见人。”
暴君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让碧荷进来重新给你画了便是。”
“当真?”
小蠢鱼的心情顿时雨过天晴,当即拽着他的袖子撒娇,讨好道:“我就知道陛下最好了。”
这小玩意儿惯会拍马屁的。萧霁安笑了声后,想起了另一桩事,同她道:“曲夜春那边,孤深思之后,给了她一个选择。她如今已经将孩子流掉,在冷宫静养着。”
重漪怔愣一秒后,随即反应出来,局促道:“我那日只是同陛下提了一嘴,陛下竟然一直记着。”
“她总是可怜的,孤与她无冤无仇,何必为难她。”
重漪又问:“那陛下决定如何处置她。”
萧霁安沉思良久,答道:“总之不能放她出宫。她的棺木都已送至皇陵下葬,若是被曲家或者萧云醒知道了,又是一番麻烦。”
“留下她吧。”重漪小脸上的神色极其认真,“留在我身边。”
“好。”
暴君此次倒是答应的干脆利落,让她一时间有些恍然,紧接着疑心顿起,警惕地盯着他,小声道:“陛下这么干脆,不会是有什么图谋吧。”
萧霁安似笑非笑,眼神高深莫测,并未回答她。
他宣碧荷进来时,李迎带话说镇南王已到了昭阳殿,正候着殿下。
“居陶和沈达呢?”
“回陛下,已到了宫门口。”
昭阳殿风格华美,雨后还未完全干透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
萧云醒今日穿着绛紫蟒袍,玉冠高束。或许因为大病未愈,唇色苍白,下巴轮廓更加明显,整个人显得有些孱弱。
他为人向来正派,如今房中连妾都未有,长相俊美,且行事端庄君子风,是京官女眷中首选的郎君。
今日这宴席为他而设,各家的未嫁女儿皆是打扮仔细,如今正都端坐在母亲身边,眼睛却不自主地往他身上瞟。
宁国公家世代簪缨,嫡小姐谈施然长相俊俏,性子温柔。此时鼓足了勇气才拦住他,鹅蛋脸上已悄然爬上一抹红,“殿下是否已有意中人?”
萧云醒笑容温和,在她身侧站定,轻声细语道:“自然是没有的,不然也不至于让陛下办了这场宫宴。”
说罢,便被安乐侯的发妻,他的姑母叫了过去。
他温声一笑,朝她致歉:“不好意思,失陪了。”
谈施然勉强笑了笑,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粉唇抿起,美眸暗淡。
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她讶然回头,便听:“阿姐,你喜欢镇南王殿下?”
说话的是宁国府的二小姐谈嫣然,她穿着一袭红色长裙,长相虽与谈施然有五分相似,但到底比她多了几分英气。
她看着萧云醒离去的背影,徐徐道:“你我虽是姐妹,喜好倒却完全不同,镇南王殿下虽然完美,但我总觉得他少了几分真诚。”
谈施然被她认真的语气逗笑,反问道:“那你今日来宫宴作甚,你说说,你喜欢何种夫君。”
“至高无上的男人,一只手便能翻云覆雨,将天地搅弄。”谈嫣然说着,愈发激动:“也许世人将他看做疯子,可真正的他却比任何人都更……”
她还未说完,谈施然捂嘴笑得更厉害,道:“你这哪里是找夫君,你是给自己找主子吧。这种人,听起来更像是神仙。”
“不。”
谈嫣然坚定地反驳,抬眼看着那高座之上的龙椅,目光灼热。
“他,真实存在。”
这边,重漪拖着长长的衣摆,艰难地从轿辇上站起来。帝王将她横抱下来,便惹得周围宫人的艳羡之色。
重漪却有些恨他多管闲事,她还得小心翼翼地扶着小腹,生怕自己的假肚子歪了。
萧霁安牵着她的手,两人一同进入昭阳殿。一瞬之间,重漪与萧云醒的目光交汇,后者神色微漾,仿佛藏着千言万语要同她说。
重漪连忙避开他的目光,心中暗骂:呸,萧云醒晦气得很,还是躲开点比较好。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行礼后,帝王与贵妃落座。
萧霁安神色慵懒,举起酒杯遥问萧云醒:“今日举办宫宴,便是为了皇弟的终身大事。”
杯中的酒水摇晃,帝王眼底的眸色也愈发深沉,他慢声问:“不知皇弟可有了意中人?”
萧云醒微微颔首,不卑不亢答道:“任凭皇兄安排。”
“哦?”
暴君似笑非笑,掩下眸中晦暗。单手撑住下巴,神色愈发深刻,“那孤可要好好为皇弟挑挑。”
话音未落,宴席之间突然站起一女子,她来到大殿中央跪下,脊背挺直,唇边带笑。
“你是何人?”帝王的神态有几分耐人寻味,好之以暇问道,“是来请婚的吗?”
“臣女乃是宁国公府二小姐谈嫣然,今日特此请求入宫侍奉陛下,请贵妃娘娘恩准!”
重漪小脸一蒙,脑袋当即宕机。
不是,姑娘你要当萧霁安小老婆,关我屁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