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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着山洞的石块与缝隙之间严丝合缝, 风雪交加之下听不见里面的半分声响。黎阳焦急地竖起狐狸耳朵,紧紧贴着石头。
才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只言片语。
“用手,别用……脏。”
“不脏。”
他还听见后面这道温润的男声闷闷笑了一声, 口齿不清的话语被挤回腹中, 又戏谑地连连唤‘主人’。另一人‘啧’了声, 没有回答他, 支支吾吾道:“你快点。”
黎阳在石块边扒了半晌,心里都快着急死了,风雪呼啸声太大了, 他怎么什么也听不清啊。变回灰狐狸跳跃在冰天雪地之中,眼尖瞄到山洞边上有一枝被雪花打弯了的枯树, 枯树上还盘绕着好看的白枝藤蔓。
这枯树看上去有点可怜。
也许是冰天雪地太过于冻人的缘故,又也许是雪花化作一味药, 被注入了枯树之中。这树的枝干异常的壮阔, 树皮之上满是勃勃待发的生机,被藤蔓裹得很紧。
黎阳急切又好奇地在树底下转悠一会儿, 最后将满腔怒意撒在了身边的树上。狐狸爪子猛地一掀起, 重重拂过树干,树干就犹如遭受了无法忍受的击打,变得摇晃不止, 淅淅沥沥的雨混着雪从树梢上落下, 为这冰天雪地之中添上一抹亮色。
纯白又圣洁, 这是雪的颜色。
像是期待了许久才迎来了这一场雪, 白雪又纷纷扬扬的沿着树干, 一点一点滴落到地面上。
许久后, 枯树才停止摇曳。
有些雪直接落到了地面上, 有些则是落到了树干上。小狐狸垂下了脑袋, 轻轻tianshi着还粘在树干上的白雪,若是让外人来看,只会感叹圆月倾撒余晖之时,小狐狸看起来甚至甚至都有些虔诚。
在小狐狸沉溺于探索雪中妙景之时,直播间观众们已经成了疯魔状:
“啊啊啊啊啊啊啊想要魂穿到山洞里,变成堵住门口的石头也好呜呜呜呜呜!”
“在现场,我是地上的灰。”
“这段已经录音了,嘛也,简大胆真的好克制,扶烛又一点儿声音都不发出,两个人声音加起来还没我的鸡叫声大。”
“虽然画面一片漆黑,但根据我的经验来看,估计互相帮忙了。嘤嘤嘤我好爱简大胆啊,有一种老婆被别人娶走了的感觉。”
“爱老婆也爱扶烛,扶烛这些年真的是太难了,而且他长得好看。”
“姐妹这种时候你干嘛要特地点出他长得好看啊,长得好看所以喜欢嘛hhhhhhhh”
“虽然扶烛是照着十年后的自己化形的。但他还是和崔煜同一张脸啊,呜呜呜呜这两个人我都喜欢,简大胆拒绝扶烛的话我就心疼扶烛,简大胆接受扶烛我他妈又开始心疼崔煜了!天啊,太难受了5555555”
“崔煜是初恋,扶烛是二春。简大胆都喜欢,姐妹这样想有没有好一点?”
弹幕中一片嘈杂错乱,根本没有人发现偶尔发出的不和谐弹幕:“额……其实我感觉简大胆对崔煜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但他对扶烛,好像从化形起就开始保持距离了。”
“如果不是中药,他应该不会这样。”
“中药也不会这样吧,和农玲玲待在一个屋子的时候,简大胆不是让她把自己捆住嘛。对扶烛的态度明显不一样啊。”
“也许是表面上抗拒,觉得这对崔煜和扶烛都不公平,理智永远占着上风。结果药物一上头,理智就没有了,然后一点点小的绮念被无限放大,然后就这样了。”
“姐妹们我还有一个比较恐怖的猜想……啊啊啊啊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这对扶烛来说简直是穿透心脏的无情一刀啊!”
“什么猜想?”
“天啊别吓人孩子经不住吓tat”
小狐狸的一只爪子已经探入了树枝的间隙之中,却陡然僵住。
大大的狐狸耳朵微微一颤。
山洞内的一切仿佛都化为静止,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不见。死寂沿着崎岖的峰峦一点一点爬了上来,看起来极度骇人。
“你刚刚叫我什么?”扶烛难以置信地抬头,像是天边泼下来一整盆凉水,将他砸得透心凉,“你叫我……崔煜?”
“……”简云台艰难地睁开眼睛,“嗯?”
扶烛微微后撤一段距离,浅色的瞳孔中像是古镜被打碎了一般,变得支离破碎。唇角无力地牵动了一下,脸色惨白问:“你以为我是谁?我是崔煜?”
对视长达数秒钟,简云台一片混乱的大脑总算清晰了起来,下意识地撑着坐起身,浑身都在透着寒意。山洞外树枝上的大雪被小狐狸抖落以后,他的眼神也逐渐清明。
直播间弹幕已经快要炸了:
“卧槽?卧槽?所以说刚刚简大胆那么主动,是把扶烛当成了崔煜?”
“我的天啊,前几天简大胆不是说过么,绝对不会把扶烛当成崔煜的替身,他也一直很好地做到了。结果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关头上居然叫错了名字?!”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其他玩家说过的话——就算再怎么不拿他当替代品,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总有不小心认错的时候吧?”
“等等……简大胆刚刚是在说崔煜吗?他的声音太小了,我没有听清。”
“!!!是崔煜,我已经录下来导入pr里逐祯听了!呜呜呜呜呜没想到我磕的cp居然还有过期糖,崔煜大美人你听见了吗!简大胆中药的时候想的都是你,只有你。”
“靠……磕扶烛的我血本无归,捡起刚刚掉落满屏的裤子,我要挂上去上吊tat”
扶烛站了起来,为简云台披上御寒的衣服,就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山洞。
黎阳早就在山洞外等了许久,本来兴奋地往前凑,然而一看见扶烛的表情,他顿时停下了脚步,害怕地往后瑟缩了一下。
等简云台走出山洞时,外面已经没有了人影。他抿唇用雪清洗,冻得浑身发抖,在雪地里踏出一个又一个不深不浅的脚印。
嗒嗒——
嗒嗒——
脚步声清浅,又宁静。
※※※
方才听到的那些寻人的声音,并不是大祭司,而是胖子一行人。
简云台冻得浑身发凉,走到胖子眼前的时候,后者差点没有认出眼前这个‘雪人’。
少年眼角眉梢上都沾染上雪,薄唇紧紧抿着,就连眉头也皱得很深。胖子吓了一跳,慌忙上前问:“你去哪儿了?”
他又往简云台的身后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十分困惑,“扶烛呢?”
“……”简云台没有回答这两个问题,定了定神后轻声问:“你们在干什么?”
“找你啊!还问干什么。”胖子从村民那里要了一件披风,这里将近一百个人都穿着统一样式的雪夜披风。暖热干燥的披风罩住身体,简云台果然感觉好多了。
“最后一棒主线任务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在雪崩以前,把农玲玲安全地送到山下。另一部分是摧毁山巅的母神庙。”胖子随口说:“在你消失的那段时间里,玩家们各自分了一下任务,大部分人都想护送农玲玲下山,毕竟这个的确安全很多。只有少部分人——”胖子突然压低了声音,贼兮兮说:“少部分人想蹭我的镜头,要跟我一起去山巅。”
顿了顿,他问:“你想做哪个任务?”
药效退下去以后,简云台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理智与克制。虽说他现在依然有些心神不宁,但面对副本任务还是拿出来十成十的认真,“我想想……我去山巅吧。”
“为什么?”
“要摧毁母神庙,怕你们搞砸。”
“你丫的,你倒是实诚。”胖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才说:“不少玩家的契约妖兽都被劝去护送农玲玲下山。它们不知道天明的时候会雪崩,还以为等天亮了还能见到玩家。”
简云台:“……”
胖子锲而不舍地又问了一句,“扶烛呢?”
涉及到主线任务,简云台才闷闷张口说:“一直跟在我后面,在很远的山头。”
胖子愣:“他为什么不跟你一起?”
简云台垂眼,静默片刻才说:“我惹他生气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他没能说下去,接下来无论胖子怎么问,简云台都闭口不言,一幅不想多聊这个话题的模样。
胖子只能转言说:“你得让扶烛跟着大部队下山,不然以他那幅非你不可的模样,保不齐雪崩的时候就被埋死了。”
“…………”
简云台皱眉,暗暗思忖。
胖子说得没有错,他们上山巅摧毁神庙,能赶在雪崩以前离开副本。但扶烛要是跟着他上山巅,那就完了。
而且利用孙玢的技能入梦之时,扶烛也曾经说过‘同生共死’这样的话,并且在入梦结尾的时候,他也确实做到了所说过的话。
简云台感到十分头疼。
他不希望扶烛死。
想了想,他目光定定看向人群。
视线在人群中搜索了一会儿与自己身形相近的人,最后视线牢牢地定在了孙玢的身上。
踏足走过去。
入林,林深无法辨别行踪。
借着树与雪的遮挡,简云台看着孙玢的表情从来都没有这般严肃过,把后者都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问:“你想要我也上山吗?”
“不用。你必须下山。”简云台回。
孙玢顿时松下来一口气,“那你……?”
不等他将这句话说完,简云台轻轻抬起手掌,从衣服里拽出了天狐玉佩。微微用力就将玉佩给拽了下来,指尖微微描绘着天狐玉佩的形状,足足好几秒钟以后。
他将玉佩扔给了孙玢,“戴上。”
“啊?”孙玢懵逼地依言照做,刚要问话,就听见简云台叮嘱说:“别摔坏了。”
——大佬说不要摔坏了!
大佬说的话,那必须听啊。
孙玢满心以为这是什么涉及到自己生死存亡的玩意儿,担心受怕问:“这是什么重要的道具吗?”
“不是道具。”简云台没有看他,而是透过雪叶的缝隙,朝着不知名的地方看了一眼,轻声说:“但它很重要,所以不要摔坏。”
“?”孙玢不解。
简云台却已经没有心情顾及他的疑惑了。只拍了拍孙玢的披风帽子,将他脸上的围巾又向上拉了一点,遮住这张与简云台完全不相似的脸。
“下山吧。”他说。
带着天狐玉佩,下山吧。
——只要你戴着这枚玉佩,我就能感知到你在哪里。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捡来的。
——玉佩不是给你,是借你!
——要不……你帮我保管玉佩吧?
往日的言语仿佛依然回响在耳侧。
简云台沉默地收回了视线。
扶烛能活着,这是他仅剩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