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另一边, 宫殿里一片寂静,近三百人三三两两坐在大厅中,满面迷茫。
“我们都在这里, 那谁去杀海神啊。”
“不能让鲛人族杀死海神呀, 不然我们都得给海神陪葬了。”
“简云台人呢?”
“他被单独关在了其他地方。”
红心乐问门口的守卫要了一杯水,又晃晃悠悠回到胖子身边, 坐下问:“清醒了吗?”
“……”胖子呆滞看着地面。
红心乐转头看向林福雪, 又问:“玩骰子吗?”
林福雪:“不玩。”
红心乐:“好吧。”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 胖子突然整个人一个激灵,脸上的表情堪比被雷给劈到了。一看到他这个模样, 林福雪顿时了然,说:“清醒的话, 就把水喝了。”
胖子“咕噜噜”喝水, 猛地放下水杯抹了把脸,辛酸说:“我他妈给海神996打了这么长时间的工, 我简直是个惊天大傻逼啊。”
在他放下水杯的那一刻,金金微微一抖身体, 皮毛上覆盖着的那层灰像是被大水冲走, 转瞬就消失在海水之中。金金“喵呜”了一声,高兴的这里舔舔那里挠挠。
终于又变成了金红色的小猫咪了。
胖子愣愣看着金金, 说:“难怪,我就说为什么它身上这层灰怎么洗都洗不掉, 难怪它这么喜欢简大胆……”说到这里,他整个人又是一个激灵, “靠!简大胆呢?!”
“被关在了九重澜身前。”林福雪答。
胖子傻了,“啥意思?”
林福雪默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只能说:“字面上的意思。”除了他以外,殿内玩家都好奇又迷茫。
为什么只有简云台关在了不同的地方。
只有林福雪知晓内情。
胖子一拍大腿,惨嚎:“走了一个海神,现在又来一个九重澜?”他依稀记得鲛人泪副本之中,简云台与九重澜关系匪浅,但即便是感情再深,也经不过海神的三道考验啊。
鲛人发、鲛人玉骨,鲛人泪。
一套三个大招打下来,搁谁都体无完肤,一颗小心脏千疮百孔。
胖子虽觉得九重澜实惨,但他本质上还是偏向兄弟的,揪着头发说:“靠,九重澜该不会虐待简大胆吧?”
林福雪:“应该不会。”
“那他为什么要把简大胆单独关起来,论起仇恨,明明是对他用过刑的你才更拉仇恨吧?但他只单独囚禁了简大胆,他肯定心怀不轨,想要报复啊!还不知道大胆儿现在有多惨咧。”胖子想了想,焦心说:“我们得把他救出来!”
林福雪欲言又止:“……”
心怀不轨他同意。
想要报复他却不怎么认同。
红心乐摇了摇骰盅,挑眉说:“哇,你这个勇气我还真挺佩服的。现在咱们都被鲛人族关起来了,海神一死大家都得完蛋,自身难保,你竟然还有心思想着去捞别人。”
胖子说:“简大胆不是别人。”
“知道你俩关系好,我之前想住进你的宿舍,差点被简云台给怼死。”
红心乐不打算继续说这个话题,转念一想说:“不过你讲的也对,只有简云台和林福雪杀死海神,咱们才有活着出去的希望。我们其他人倒无所谓,至少他们俩绝对不能被困住,搞得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一句话说完,胖子半天都没有反应。林福雪问:“你在想什么?”
胖子摸了摸下巴说:“我老觉得继任海神之争不对劲,你们仔细想想他之前说过的话——想要拿林福雪做载体。”
光听见这个载体,可能会不明白海神在说什么,但联系一下海神颇为矛盾的种种举动,思路好像突然就明晰了起来。
海神不阻止九重澜对简云台产生好感,他甚至还有些乐见其成。但是当简云台处处护着九重澜之时,海神嫉恨得简直要发疯了,做出来的事情更为极端。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爱慕着九重澜。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的话,胖子脸色微微白了一瞬,下意识抬头看向另外两人。不知不觉时,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也许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声,纷纷默不作声看了过来,神情中满是窒息。
三百人的宫殿大厅,落针可闻。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胖子粗中有细,惊愕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海神想选的,其实不是新的海神,而是新的躯壳?”
“……”
“……”
殿内顿时一片惊呼,玩家们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想想都让人绝望,能闯关的人只有两个,这两个人现在还都被困住了,外头的鲛人喊打喊杀,想要杀死海神。
最惨的是鲛人族喊出声来,海神瑟瑟发抖,他们也跟着一起瑟瑟发抖。
若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简云台被海神给吞噬了,那就全完了。
他们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原地去世了。
林福雪沉默许久,头疼扶额说:“得尽快见简云台一面,和他说这件事。不然他稀里糊涂和海神见了面,很可能会出事。”
“和他见面?”
红心乐转头看了眼厅外的重重守卫,叹息说:“你们觉得这有可能吗?”
※※※
在大家谈论着简云台的时候,简云台的处境确实非常不好。
不过不是他们想的那种“不好”。
哗啦!哗啦!海浪无风而起,将简云台整个裹住,他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天花板变成了地面,地面变成了天花板。
紧接着后背一痛。
砰——耳侧一声闷响,他被海浪甩到了玉床之上,霎时间五脏六腑仿若挪位。
从前这一摔,以他的体质来说,应当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但这次不一样,简云台蜷缩躺倒在床上,眼前一片黑星点点。
好半晌都爬不起来。
他现在甚至都有了一种错觉,就好像自己变成了易碎的玻璃。只是这轻轻一摔,他的“玻璃灵魂”仿佛就直接摔散掉了。
停顿足足一分钟,简云台才稍微缓和一点,重新睁开了眼睛。
眼前被一片阴影笼罩。
抬头一看,九重澜无声无息来到了床榻边上,正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他。
算上一条巨大的鲛人尾,鲛人的身姿足足长达三米,整个立在床前时,仿佛就能够占据所有的视野,压迫感随之而来。
简云台心尖猛地一颤。
他直觉九重澜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就好像……就好像是压抑到极点。
现在终于爆发了。
但与寻常人所谓的爆发不同,大多数人都是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宣泄心里的不甘心。但九重澜看起来是这样的平静,平静到十分钟以前,简云台甚至连半点不对劲都没看出,只以为今日宛若平常。
简云台定了定神,终于不再急着去做想做的事情,而是尝试性沟通。
他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十分迂回地说:“海神欺压我多年,如今他总算是倒台了。我想要亲手杀死海神。”
“……”死寂。
简云台不知道这份说辞能不能说服九重澜,也因此而惴惴不安,眼神忽闪忽闪看着这人。长久的沉默之后,九重澜缓缓抬起手臂,指尖微屈抚开他额前的碎发。
动作十分的轻柔,像是一夜甘雨之后轻轻抚开恋人的湿发。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九重澜的指尖冰凉,冷得像是块万年难化的寒冰,当这块“寒冰”有意无意触碰到简云台的额头时,那块皮肤都随之发麻。
视线又触及九重澜深不见底的黑瞳,简云台顿时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简云台抿唇,说:“我想亲手杀了海神。”这一次他的视线变得更加坚定,视线丝毫不避让,直勾勾看着九重澜。
九重澜微顿,垂下了眼帘。
“可以。”他说。
简云台眼神微亮,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九重澜便继续说:“待我族族人抓住海神,我会将他送到你面前,让你亲手报仇。”
“……”
简云台满肚子游说的说辞全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方才他摔落玉床时,头发也被海潮冲得乱糟糟,九重澜面色平静为他抚平乱发,指尖在他的发上若即若离,明明是很温柔、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动作,简云台心里却直打鼓,有些七上八下的。
太凉了。
他微微偏头,避开了九重澜的手。
沉默着看向了床侧。
九重澜目光微凝,额角的青筋猛地一跳,下颚线也随之绷紧。静默片刻后,他没有再碰简云台,转而放下了手臂。
“有没有其他想要的?”
他声音低沉问。
简云台:“……”
海神的事情暂且搁置,既然九重澜答应会将海神送来,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现在唯一还担心的,也就只有胖子。
胖子现在恢复清醒了吗?
想到这里,简云台依然偏头看着床侧,说:“我想见陈三现。”
九重澜说:“不可。”
简云台猛地抬头,因动作太快,他脖颈侧面的筋也连带着猛地一抻。这一下子胃里可以说是翻江倒海,喉咙里满是腥气。
像是血涌到了喉间一般。
之前副本背景音就提示过,他的身体出了大问题,甚至还开始了死亡倒计时。这是简云台第一次体会到灵魂深处的乏力感。
“为什么不行?”他强行压下肺腑之中弥漫而来的血腥之气,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只是脸色比方才更惨白了。
九重澜没有回答,简云台又咬牙问:“刚刚不是你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指的是食物、摆件、衣物……一切你能想到的死物。不是指活人。”九重澜倾身而上,单臂撑在床榻上,将简云台整个人都困在他的怀里。
简云台根本退无可退,只能高高后仰着头,拉开那么一点儿聊胜于无的距离。
九重澜浑身冰凉,单单只有凑到简云台颈窝处说话时,才会有热意抚过后者的耳垂。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波澜,话语中的含义却像是百川汇聚,浇凉了世间万物,将入眼所及的一切用寒冰封存。
“我的有缘人不是你,既如此,最终你的有缘人又会是谁?”九重澜绝望勾了勾唇角,又有万般柔情汇聚在漆黑的眸中。
他轻声呢喃着,突然笑了。
听见耳侧这不合时宜的笑声,简云台心脏忽然微微突了两下,像是被人整个揪起。他这才诧异偏头看去,比起方才绝望的勾唇,九重澜这一次的笑显得愉悦而矜贵,就连声线也带着笑意,定定看了他许久之后,薄唇轻启,语气温柔而惑人说:
“谁也不见,那便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