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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简云台跟随崔煜来到宫殿时, 这儿已经坐满了人。选择支线的玩家、以及在主线任务中中途退出的玩家齐聚一堂。
最后一次地狱挑战,人齐了。
场面却与进副本第一夜截然不同。
第一夜时玩家们虽绝望、惊慌,甚至崩溃,但没有任何人有异常举动。而今天的宫殿像是精神病院倒闭了, 一群疯子全都跑了出来, 在宫殿中做出各种奇异之举。
简云台甚至看见有人在宫殿门口学狗叫。他一进门, 那狗、不, 那玩家就冲他狂吠几声, 汪汪叫个不停。
“他们魂契值都接近零了,估计都是个位数。”贺庆州头上的小辫子耷拉下来, 黑着脸说:“要是跌到零以下,就会变成副本通关者那样,连话都不会讲只会说魂契两个字。”
现在主线任务只剩六人。
大家都是主播, 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同事,说话之间也就少了些顾忌。
“我们可以尝试着合作。”一道女声响起,说话的女人短发干练,一双丹凤眼不时闪烁着精光。不等其他人开口, 她笑着点头,自我介绍道:“我叫查华凤,称号妙算棋手。”
贺庆州眼前一黑, “必须要报称号吗?”
查华凤友好笑道:“不用。我进副本之前做了点背景调查, 知道你们是谁。”
简云台看了眼查华凤。
他也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查华凤在直播组虽然排名不是非常靠前, 但她的名气很大。世界畸变以前, 她就已经是个十分有名的棋手了。
据说她心算能力极强, 六位数内的加减乘除瞬间就能心算出来。
正想着, 胖子疑惑说:“合作?你怎么知道今夜的地狱会不会分队。要是分成了敌对阵营, 咱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合作啊。”
查华凤摇头说:“我不是说地狱挑战, 而是说这个副本。大家共同目的都是救政统独子孙玢,前提在这里,那我们就永远都属于同一阵营,副本规则才是最大的敌人。”
“你说的没错。”简云台开口,凝神看着她道:“你想怎么合作?”
“互通一下已知信息。”查华凤看向贺庆州,说:“昨天挑战结束的时候,我看见你和简云台作口型,说孙玢。你见到他了?”
贺庆州皱着眉,没有说话。
查华凤无奈笑道:“我可以先把我知道的消息告诉你们。进副本的第一夜,我有专门问过这里的老玩家。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想你们应该还不知道。”
“什么事?”
“在这个副本里无论循环多少次,我们的命定之人都不会换人,都是同一个地府命官。但是据老玩家所说,每一次循环之后,命定之人虽然没有之前的记忆,却会愈来愈黑化,行事作风也会愈来愈独断。”说着,查华凤叹了口气,“所以我们最好不要循环,尽可能一次性通关。因为循环次数越多,这个副本对我们来说就会越棘手。”
这话一出,在场几人面色严峻。
贺庆州也不藏着掖着了,开口道:“前天我见到孙玢了。他确实走了支线,现在就在底下坐着呢。”
胖子当即要往下走,去找孙玢。
贺庆州猛地拉住他,表情复杂说:“你最好别去。孙玢不知道循环多少次了,他的那个命定之人……简直是个疯子!前天我都没来得及和孙玢说几句话,命定之人就差点杀了我,还是孙玢死命拦着,我才没事。”
“你们说什么了?”
“就两三分钟,根本说不了什么。我就只告诉他直播组安排了二十多个主播来救他出去,叫他安心待着,别瞎搞事情。还有,我看他心态好像还不错,居然还有心情问我能不能把他爸安排进来的保镖也带出去。”
“你怎么回的?”
“我说你在想屁吃。”
“……”简云台等人都笑出声了。
笑完之后,简云台摇头说:“能带他一个人出去就不错了,还保镖。你有没有问他支线内容是什么东西?”
“问了。”贺庆州叹息说:“他没有时间回答,就被他的命定之人带走了。”
“这个问题我问其他老玩家了。”查华凤有些头疼说:“他们都说没办法口述,就一直跟我说什么……毛骨悚然。”
简云台微微挑眉。
这是他第二次在这个副本里听到‘毛骨悚然’这个词语了。上一次还是另一位老玩家说出口的……到底是什么支线任务,为什么所有老玩家不约而同用这么一个词语来形容?
“你们这样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胖子插嘴,表情有些不太确定说:“白天我吃饭的时候,好像尝不出来菜的味道了。”
贺庆州精神一震,立即道:“我靠!我也是,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的问题。”说完他就看向一直在旁边站立不出声的鱼星草,问:“你呢,你的味觉也出问题了吗?”
鱼星草背对众人,视线在宫殿下方扫视,似乎在寻找孙玢。
他没有说话。
贺庆州便叫了声他的名字。
鱼星草一动不动,依然背对。
最后还是胖子上前把他后脑勺狠狠拍了一下,“跟你说话呢,懂不懂礼貌?”
“打我干嘛?!”鱼星草愤怒回头,说:“你们说话都跟蚊子哼哼一样,用得着这么小声吗?大点声我不就听见了!”
“……”胖子嘴角抽搐一下,转过身冲众人耸肩,“行吧。他出问题的是听力。”
看到这里,直播间观众才反应过来:
“昨天魂契减少的后果是五感缺失!之前老玩家说过这件事!”
“卧槽,这个副本也太难了吧。耳朵听不见那不是要废了呀。”
“贺庆州和胖子味觉缺失,鱼星草听力受损,那其他几个人呢?”
交流一番,六人神色更加严峻。
查华凤和另一位主播都是嗅觉出问题,殿内血腥味浓重,他们却什么也闻不到。
简云台没感觉自己哪里出问题。
查华凤沉吟说:“可能你的副作用还没有体现出来,待会的挑战尽量注意。免得突然缺失一感,可能会出大问题。”
简云台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说:“我会注意。”
又在殿上等了约十几分钟,阎王才姗姗来迟,病歪歪地被扶到宝座之上。
他一句话都没说,疲惫地挥了挥手,十殿小鬼便抱着早就准备好的签筒上前,尖声问道:“请诸位推选出代抽签之人!”
“…………”几人面面相觑。
查华凤含蓄说:“我运气不太好,天天走路上都能踩到狗屎。还是你们来吧。”
贺庆州也连连摆手,“我就算了。”
在观众眼中,画面极为诡异。
以往这种情况,大家都是要争着上的。然而剩下来的这六个人一个比一个谦让,像是在抢着买单一样,抢着将机会让出去。
最后胖子把简云台一推,喝道:“去吧皮卡丘!就决定是你了!”
“……”简云台无语刮了他一眼。
不过他也没有推辞,比起其他人的碰运气,他至少还有个技能傍身。
【您已开启红绿色盲技能。三十秒钟时间内,您的世界褪色,只剩红绿两色。】
【红为厄难,绿为生机。】
垂眸一看。
去掉油锅地狱、石磨地狱,以及冰山地狱之后,竹筒内还剩下15支竹签。
从外表上来看,并没有区别。如今各个都散发着微红、深红,甚至紫红。
简云台选了颜色最淡的一根红竹签。
呈上去后,他又退了回去。
查华凤偏头问:“你平常运气怎么样?”
简云台回:“还不错。”
好巧不巧,他这话才刚说出来,十殿小鬼尖声迅速打脸,“恭喜!你们今夜的地狱是十八层地狱——刀锯地狱!”
简云台:“……”
查华凤调侃说:“你这个‘还不错’,该不会是和我这种出门必踩狗屎的人比吧?”
直播间观众一下子看乐了:
“好家伙,原来运气最差的一直不藏不露。到最后一次才出来。”
“笑不活了,胖子在背景里一直打自己的手,看口型像在说臭手!哈哈哈哈他估计很后悔把简大胆儿推上去吧?”
“鱼星草更搞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根本听不清地狱层数,还在那一脸懵逼。”
十殿小鬼收起竹签筒,注视着六人问:“今夜是最后一次挑战。有人想退出吗?”
无人应声。
十殿小鬼便扔起竹签,那竹签无风自动飘到半空之中。第一次是卡车大小,后来变成公交车大小,这次是面包车大小。
竹签迅速裹住六人,直坠入地下。
……
……
竹签打开,一片漆黑。
刚落地,简云台迅速觉察不对劲。
脚下并不是土地触感。
此时他们在一个钢板上,从形状来看,钢板像极了一块平摊后的刀锯。长度二十米,宽度有五米,左边是刀锯齿痕,右边则是包有木头桨的刀锯手柄部分。
“那三个人呢?”鱼星草左看右看,说:“我们和他们好像又被分成对立组了。”
胖子说:“估计咱们仨是一个宿舍的,才能一直被分到一起。”
鱼星草掏耳朵,疑惑问:“你说什么?”
胖子正色,“我说你是个大傻逼。”
鱼星草看着他说话的口型,顿了两秒钟直接抬脚去踹他,骂道:“你才是大傻逼!”
“哇靠,你这是选择性耳聋啊。”胖子惊奇地向后连退数步,笑嘻嘻地正要抬手扮个鬼脸,整个人忽然一下子踩空向后倒。
“!!!”观众吓得一下子清醒了,眼睁睁地看着胖子就要坠入黑暗。
千钧一发之际,简云台长腿跨近几步,迅速拽住了胖子的后领子,单手将他重新提溜回刀锯上,“站好,别乱动。”
胖子向下方看了眼,后背冷汗顿时渗出,“这下面是什么?”
简云台言简意赅:“刀锋对上的刀锯。”
“??!”胖子一惊。
再细看时,简云台说的果然不错。
他们脚底下的这把大刀锯是悬空的,距离真正的地面得有近百米。地面上密密麻麻堆积着无数刀锯,且都刀锋朝上。
若有玩家不慎掉落下去,必定会被刀锯来一套‘碎尸万段’套餐。
场面极其骇人。
胖子都不敢站在刀锯边缘了。
【玩家主线任务更新】
【step5:完成刀锯地狱挑战】
【本次任务奖励十五天生存时间。】
电子音刚歇,刀锯尽头处突然一阵‘嘎吱嘎吱’响,有一道空气墙被打开。十殿小鬼走出,递过来三个巴掌大小的人偶。
人偶通体苍白,四肢短小。像极了晴天娃娃插上了四根白色火腿肠。它脸的部位一片空白,只画有零星的五官。
像胖子,他手中的人偶画了张嘴巴。
鱼星草则是耳朵。两人很快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我失去的那五感之一嘛!”
“你们猜的不错。此乃地府巫蛊之术,你们手中的人偶,皆已经注入你们一感。具体规则稍后会告知你们,请耐心等待一会。”
说着,十殿小鬼微微一挥手。
在他身后,有另一把巨大的刀锯出现,距离简云台大约有十米左右。其上站有贺庆州等人,他们似乎在对话,但是说话的声音被一层看不见的空气墙给挡住了。
十殿小鬼并没有解释过多,而是脚踏虚空,向着那把刀锯缓步走去。
他每走一步,脚下都会生出一团幽火。在他离开以后,幽火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还凝聚在一起,形成了圆台的形状。
等他走到贺庆州等人身前时,两把刀锯之间已有两个圆台形鬼火。
呈现对峙之势。
“没想到还真的被分成了敌对阵营。”胖子看着那边,嘚瑟说:“对面贺庆州是妖祟,其他俩人都是人祟,配置没咱们高大上。”
说完这话,也不见有人应声。
胖子疑惑回头,就看见鱼星草一直在掏耳朵,根本没听见他说话。
简云台则是目不转睛盯着手中的人偶,薄唇紧紧抿着,面色冷凝。
胖子心中一惊。
简云台可是很少露出这种表情的,一般当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代表他觉得——问题大了,他觉得很棘手。
难不成他发现人偶有什么问题啦?
想着,胖子就问出了口。
瑟瑟冷风从刀锯上吹过,只有鬼火的光芒映照在刀锯上,其余地方皆一片漆黑。
简云台抬眸的时候,黑曜石般的瞳孔仿佛被灰尘蒙上,没有一丝光亮。
“不是人偶有问题。是我出了问题,我、我……我好像看不见东西了。”
胖子惊恐拔高嗓音:“你说什么?!”立即凑上前比了个二,“这是几?”
简云台:“……”看不清。
胖子刚刚还喜滋滋的心情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完了完了,他心道:这他妈,他们就是个小聋瞎组合呀!
比起胖子的焦灼,简云台还算镇定。
看不见,还可以听。
抬眸时眼前一片模糊,修长指节摸了一下手中的人偶形状,简云台问:“十殿小鬼说的巫蛊之术,你们了解多少?”
鱼星草迷惑掏耳朵,“你说什么术?”
“……”
胖子自动忽略了他这么个人,说:“我考博前跟着导师实习,去汉武帝陵墓考察环境。当时看过一点……我也不知道算正史还是野史,反正是讲巫蛊之术的。”
这方面是他的强项,胖子三下五除二就讲清楚了巫蛊之祸事件原委。
汉朝的时候,公孙贺声画小人诅咒汉武帝刘彻,被人告发。他和他当朝丞相父亲被缉拿到大狱中,不久就死了。
又因公孙家结姻亲缘故,诸邑公主、阳石公主,以及大将军卫青之子坐株死。
汉武帝下令彻查此事,百姓恐惧酷刑牵连自身,胡乱栽赃迫人认罪保全自己。
当时死了有数万人。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
汉武帝当时认命查案的官员与太子有龃龉,想要诬陷太子。太子害怕秦朝扶苏之事在自己身上重演,索性直接兵变。
兵变失败后,汉武帝问罪,当朝太子与当场皇后卫子夫接连自/杀。巫蛊之术牵连数十万人死于非命,汉武帝这才清醒过来。
这次重大的历史事件改变了汉朝格局,史上又称之为——巫蛊之祸。
说完后,胖子脸色一变,“汉朝扎小人能不能真害到人,这我不知道。但在副本里……”他咬牙看向手中的人偶,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破烂娃娃,如今再看,却陡然有一种阴风阵阵、毛骨悚然之感。
叮铃铃——
阴森的铃声响起。
十殿小鬼手握铜铃,高举手臂由高到低晃了一下,说:“请诸位听清今夜的规则。”
“你们手中的巫蛊人偶,代表你们自己。每两时晃一次铜铃,你们需要派上队内一人,上到鬼火圆台中来。圆台中人手握红绿两根铁针。你们有且只能扎手中人偶的四肢,不能扎头与身体。”
“红针扎下,对方圆台鬼火之上的人相关肢体被刀锯。绿针扎下,可保你相关肢体不被刀锯。请谨慎选择红绿针扎下的部位。圆台上之人若四肢皆被砍,则挑战失败。三个轮次过后,最后的胜者为阎王妻。”
胖子懵了,连忙大叫道:“啥意思啊,你说慢点!老子没听懂规则!”
对面的贺庆州也气得原地直跳,看嘴型应该在骂人,就是听不见在骂什么。
十殿小鬼顿了一下,直接举了一个例子,尖声说:“若你们选择用红针扎人偶左腿,则对面人的左腿被刀锯。若本回轮次中,对立阵营用绿针同样扎了人偶左腿,则对面人免于惩罚。”
“也就是红针是刺向对方的刀,绿针是保我方的护盾。”简云台很快就明白过来。
这个挑战的原理很简单。
拿着红针的时候,他就要猜对方的绿针扎在哪里,避开绿针去扎其他部位。
拿着绿针的时候,他就要猜对方红针扎在哪里,用‘护盾’绿针保住那个地方。
虽说原理很简单,但简云台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很麻烦。
他怎么知道对面扎在哪里啊。
猜,当然是不可能次次猜中的。
难不成要全凭运气吗?
见众人都没有说话,十殿小鬼继续道:“有一点需要格外注意。你们所扎下的红针,同样会作用于队友之身,未上圆台的队友能持有额外绿针,提前扎下可避免灾难。”
顿了顿,他诡异笑道:“也就是说,你们得定下一个只有队友之间才会知道的暗号。这个暗号务必不能太明显,不然对方阵营也可以摸清你们定下的规律。规律一旦被摸清,你们全队必定惨败,毫无生机。”
直播间观众已经看傻了:
“靠,c级副本这么难吗?我根本没听懂,我要是进去,我连规则都听不懂!”
“我已经不指望能听懂规则了,实话说,之前油锅地狱的规则我也没听懂。还是后来看简大胆的做法才明白过来。”
“管他听没听懂呢,看就完事了。你看着看着,肯定会懂的。”
相较于观众们的乐天派,如今在副本中的几人要是没有懂规则,那可就难受了。
还好两队各有一个聪明人。
简云台和查华凤解释了几句,两边的队友也很快反应过来了。
他们其实不是蠢,他们只是消化信息的能力比简、查两人要慢许多。
反应过来后,也很快跟上了进度。
“定什么暗号?”胖子问。
鱼星草已经放弃去听,他刚刚全程读十殿小鬼的唇语,也能大概读得懂。
想了想,他迟疑问:“谐音怎么样?”
简云台立即摇头:“不行,太简单了。”
胖子建议说:“要不拼音首字母?比方说左腿可以说是‘中途’,右手可以说是‘吟诵’?”
简云台无奈说:“这个更简单了。规律不能这样明显,你这是给对面送人头。”
胖子挠头问:“那怎么办?”
“……”
伸手摸了摸巫蛊人偶,简云台眼前一片黑暗,面色却依然沉着冷静。
必须要想一个看起来无规律的暗号,而且还绝对不能从数字下手。对面的查华凤是个心算大师,数字在她面前都是小儿科。
若选数字,必死无疑。
快想想,快点想想。
还有什么东西能用作暗号规律?
在简云台大脑飞速旋转之时,十殿小鬼突然扬声说:“距离子时还有两分钟,两分钟后,游戏开始。请尽快选出暗号,以及第一轮中要上鬼火圆台的参赛者。”
“!!!”胖子震惊了,“两分钟?!”
他和鱼星草顿时有点慌了。
对面也好不到哪里去,那边似乎起了很大的争执。贺庆州一直情绪激动在说什么,有空气墙隔着听不清,距离太远也无法读唇形,只能看见他在不停地反驳查华凤。
“别慌别慌。”胖子自己安慰自己,“贺庆州和查华凤都吵起来了,他们肯定也没想好暗号,敌人的进度和咱们一样拉垮!”
十殿小鬼道:“还剩一分半钟。”
胖子抱头痛苦状,“啊啊啊啊怎么会这么快,快点想想暗号啊啊啊啊!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东西都没有。”
简云台突然出声,“你太紧张了。”
胖子立即噤声,眼睛闪烁期待的光芒,问:“你是不是想出来了?”
简云台叹气,“是有一个,但……我感觉也不太好,不能达到我心里的标准。”
“没事没事。”胖子心梗说:“达不到你心里标准的暗号规律,没准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就放心说出来吧。”
十殿小鬼提醒:“还有一分钟。”
“啊啊啊啊快冲啊!!!”直播间也被这氛围搞得紧张不已。有人在双方主播处乱窜,意外发现两边都还没能定下暗号。
“大佬对自己的要求都这么高吗?两分钟以内,我最多就想个拼音位数对应词语拼音位数,或者九键输入法这种简单玩意orz”
“我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了……”
“讲真的这个副本,让我对所有c级副本都有点害怕了。感觉我要是进去,一百条命都不够死,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进c级。”
“好奇简大胆想出了什么暗号……”
“好奇+1,老婆不要担心直接说,毕竟时间紧急不能要求十全十美啊!”
在数十万人热切的目光中,简云台叹了口气,语速极快说:“胖子刚刚说的巫蛊之祸,里面所有出现的人物代表手。未出现的人物就代表腿。注意必须说汉朝历史人物,不然对面很容易能摸出规律。”
“……”胖子震惊看着简云台,愣愣说:“这叫达不到你心里的标准?已经很牛逼了啊,大胆儿,你能不能对自己自信一点!”
简云台笑了一下,瞳孔依旧昏暗。
鱼星草紧张问:“那怎么区分左右呢?直接男左女右可以吗?”
简云台说:“不行,男左女右太简单了。对面就算没有摸出手腿暗号的规律,也能凭借男左女右来碰运气。”
鱼星草沉吟:“男右女左?”
“……有区别吗?”简云台被他说的都好笑,时间马上就要了,他收敛笑容,“死于巫蛊之祸的人是左,未死于巫蛊之祸的人是右。千万不要记反了。”
“好!”胖子与鱼星草苦着脸,恨不得在手上打个小抄。他们生怕待会上去一紧张,一下子把简云台交代的暗号忘精光了。
铜铃敲响,游戏正式开始。
鬼火圆台分别移到两个刀锯之前,胖子站上了圆台。对面派出的是那个唯一生面孔的男主播,男人剃着寸头眼神犀利。
圆台又向刀锯正中央移动,悬空停滞在一起,相互之间距离只有半米。
紧接着,空气墙出现。
双方队伍就看不见对方了,只能依稀听见圆台上方传来声音。
“第一轮次!”十殿小鬼向每人派发铁针后,回到原位尖声道:“圆台参赛者执红绿两针刺下!现在请说暗号!!!”
简云台立即凝神去听,他的眼前现在只剩下一片虚影,像是月光被打碎了揉进湖泊中,只能看见一些零星的色块。
胖子喊道:“霍去病。”
霍去病,汉朝历史人物。
巫蛊之祸开始前他就去世了。
所以这个暗号可以翻译成——右腿。
简云台与鱼星草同时抬手,将指尖的绿针向巫蛊人偶的右腿扎去。
与此同时,他们听见了对面圆台之声。
“我们暗号是,17!”寸头男高喊。
话音刚落,简云台直播间这边已经炸了,观众们皆惊恐脸:
“我靠,他们暗号真是数字啊?!完了完了,这回老婆要倒霉了。”
“查华凤在数字方面的天分确实强,她能想出无数变幻莫测的暗号……简大胆再怎么说也只是个高中生,斗不过她的啊。”
“这次惩罚好严重,拿刀锯生生锯下人的手臂或者腿,嘶……不想老婆受伤呜呜呜!”这次不要说新观众,就连老观众都十分担忧。
副本里。
简云台的脸色缓缓沉了下来。
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论数字,他在查华凤面前毫无胜算。几乎可以说游戏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在双方人员各揣心思的时候,十殿小鬼尖声道:“现在公布第一轮次第一局结果。双方队友暗号对接成功,无人受伤。”
“左方圆台。”十殿小鬼指了指胖子这一边,说:“红针刺向右腿,绿针刺向右腿。右方圆台红针刺向左臂,绿针刺向右臂。”
一连串话语过去,胖子和寸头男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等两人有动作,十殿小鬼唇角掀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高声道:
“双方均防护失败。左方圆台之人锯左臂!右方圆台之人,锯右腿!”
话音落下,鬼火圆台火焰化为刀锯,刀锋处闪着锐利的寒光,‘咔擦’砍下。
霎时间,两道凄厉至极的惨叫声顿起,金金带着呜咽的悲鸣同时响起。
血光四溅,观众惊呼捂嘴。
“靠,真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