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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某人做过一个非常精辟的论断。
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
粮食在这个年代代表着财富、权力和稳定,两千七百石良米也不算太多,可蔡瑁相信,这只是一个开始。
“今天的事情多谢蔡叔父,这点米粮,就算给蔡叔父的见面礼。我们江东的朋友要是还有粮食,以后还得靠蔡叔父想办法售卖了。”
蔡瑁已经猜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关平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混进了乐进的船队,利用曹军水军羸弱的特点居然骗到了运粮的任务。
按一个士兵一天消耗2斤米,这两千七百石米最多只能供应6万人吃一天,这还不够曹军本部的供应,更别提盐等副食。
可对个人来说却是一笔相当惊人的数字。
关平跟马良交好,以后曹军不管走水路还是陆路,运粮的大军都会出现合理的“损耗”,蔡瑁的人脉、关系和他手上的这支水军都是他参与这笔“生意”的重要依仗。
关平先支付了这笔保护费,以后他们的生意规模还能不断扩大。
比如荆州历来缺少食盐,只能从附近各地采买。关平能调来吴军演戏,蔡瑁自然可以合情合理将这笔巨大的利益没入自己家中!
“贤侄。”蔡瑁稍作沉思道,“叔父算了算,还是你算错了。我与汝父生死之交,难道还会占你这点小便宜?”
关平微笑道:
“还真是,小侄知错了。小侄许久不来江陵,心中有些惶恐,还请叔父莫怪。”
蔡瑁轻轻捋了捋长髯,压抑不住眼中的贪婪之色。
他俯下身子,缓缓地道:“我一直把汝当成嫡亲子侄,这江陵就算有什么祸事,看在叔父的面子上也没人跟你为难。
你的生意尽管做,这江陵城里,就算是昊天上帝来了也得管我叫上帝!”
·
果然这个世界上除了打打杀杀,更重要的是人情世故。
蔡瑁跟刘备结仇是因为利益,出卖自己的侄女婿刘琮是为了利益,现在把关平当成自己的嫡亲侄子也是因为利益。
有了蔡瑁的支持,关平对这次的江陵之行更多了几分信心。
按照之前他跟马良商议的计划,接下来他要再拜见一位叔父了。
江陵城中一处不大却颇为风雅的木屋中,一位两鬓霜白,胡子也白了大半的儒士正坐在一个素洁的蒲团上凝神读书,似乎周遭的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此人就是当年刘表能占据荆州的重大助力,襄阳中庐人蒯越。
蒯越字异度,在荆州的名声非常显赫,势力之强仅次于蔡瑁。
在曹操占据江陵后,蒯越来到江陵帮助曹操平定荆州众人,他凭借自己的名声尽力压制曹军之中荆州人的不满,这才保证现在北军和荆州军能暂时保持稳定。
这些日子蔡瑁展现出了狂妄之态,让蒯越的身份格外尴尬,他不好意思参与曹操和蔡瑁之间的纠纷,只能躲到一处别院中念书,准备等局势稳定再露峥嵘。
这几天的事情让蒯越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他原以为曹军天下无敌,能展现出泰山压顶的姿态,顺手就把刘备和孙权一起挑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曹军的水军居然这么无能,甚至要从头开始操练,现在所有的战事基本都要交给原本的荆州水军。
这也是没办法。
曹操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打打打,不停地打。手下的部队根本没时间操练水战,甚至来不及休整,一路怨声载道,怎能跟刚刚杀死黄祖士气正高的江东水军抗衡。
早知道……早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连接孙权,何必要仰人鼻息。
蒯越心不在焉,书上写的什么都没有看进去。他正想出门散散步,手下的仆役突然通传说马良和云山到了。
马良倒是认识,云山是什么人?
蒯越一脸狐疑,也只好请两人进屋。
才进门,马良立刻热情地迎上来躬身下拜,口称“世叔”,蒯越全无防备,笑吟吟地遣走仆役,又把目光投在马良身边那人身上。
那个少年人一直低着头,看起来似乎有些诡异,蒯越莫名其妙地问道:
“足下是……”
“晚辈关平,不知道蒯公有没有听过晚辈的贱名?”
蒯越眉毛一挑,脸色立刻变得煞白。
关平……关平……
他刚想呼喊,关平雪亮的长刀已经出鞘,闪电般架在了蒯越的脖颈上。
“你,你!”
蒯越势力庞大,命中着重,可问题是他年事已高,年轻时候学的骑射早就荒废,关平想杀他只是举手之劳。
“刘使君以幼子、荆州相托,在刘公榻前,相比蒯公也承诺了些什么,晚辈学浅,很想听听高士之语,烦请蒯公说于我听。”关平的声音非常平静,可蒯越能感觉到这少年的双眸中烈火熊熊燃烧,显然是杀意沸腾。
当时蒯越等人劝服刘琮投降,暗中联络曹操,一直到曹操迫近刘备才得到消息,害的刘备军差点在长坂坡全军覆没。
蒯越心中叫苦,暗道关平这是潜回来杀自己报仇了。
“休,休要杀我!刘玄德仁义之名广布天下,若是……”
“回!答!我!”关平扬起手上钢刀,雪亮的刀锋亮起一片银光,冰凉的刀背贴在蒯越的脸上,惊得蒯越冷汗直冒。
文士不能跟武夫斗,这是至理名言。
他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马良,见马良一脸憨笑看着自己,知道今天的事情无法善罢甘休,只能颤声道:
“我,当,当时刘景升托付,让我等辅佐次子接掌荆州。可曹丞相拥兵……”
“你先别说这个。”关平寒声道,“你是怎么做的?荆州呢?”
“我是因为……”
“回答我,荆州呢!”
蒯越浑身如筛糠一般,平时的镇定全然不见,他脑中不断闪过圣人的微言大义,想要摆出凛然不惧的姿态狠狠训斥一番关平这个以下犯上的鼠辈。
可看着关平凶悍的眼神,他所有的正义之词到了嘴边都成了告饶,只能吞吞吐吐地道:
“刘,刘琮投降,我,我不能阻止。是我对不起景升……”
此言一出,马良随即打了个哈哈。
他站在两人中间,将关平和蒯越分开,冲关平抱怨道:
“阿平,之前来你可答应我要对蒯公客气些。我就说蒯公不是这种人,你还不信。”
他笑嘻嘻地看着蒯越:
“请蒯公告诉小侄,到底是谁蛊惑刘琮投降?外面都传说是蒯公,小侄是第一个不信。”
“这次我们也不能白来一趟,等谈查清楚,小侄一定带人扒了他全家的皮,还叔父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