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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姑父
“温印,你!”陆江月气得伸手,指尖指向温印,也有些语无伦次,“你,你也就只会逞逞口舌之能!”
温印嘴角微微勾了勾,有些被她气笑,但也温和道,“那你把路让开,不就不用听我逞口舌之能了吗?”
元宝没忍住笑出声来。
见温印看了她一眼,元宝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一脸无辜的表情,然后缩回了马车帘栊后,将自己挡起来。
陆江月脸色根更挂不住,“我为什么要让你!你后退不就成了吗?”
这里是东街,不少路人见有马车在当街堵住,都纷纷驻足。因为有侍卫在,也没法近前,但大抵后来的马车是远远堵住了,也不知生了什么事端。
陆江月越发挑衅,“温印,你这是有多大颜面啊?难不成,还让我们国公府的马车让你?”
“也是。”温印眸间淡淡笑意,娓娓道来,“东街这么长,就这处只能过一辆马车,既然国公府的马车好挪却不挪,我们也不走了,就在这里耗着吧。反正归宁也有两日,早一会儿晚一会儿也无妨。倒是陆江月,你有没有想过,东街这处人越来越多,你如今是国公府千金了,怎么也该替陆国公考量考量吧?这次陆家坐到国公府的位置上,朝中眼红的人,应当不少吧……”
“你!”陆江月想说什么,却忽然语塞。
温印笑着摇了摇头,一面从一侧拿起书册,一面朝元宝道,“放下来吧。”
“哦。”元宝听话放下帘栊。
陆江月的视线顿时被马车上的帘栊隔绝。
“温印!”陆江月恼羞成怒,但视线已经被隔断,而周围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她早前见过昭和郡主在东街上马车堵人,也想如今风水轮流转,她爹是陆国公了,这一趟是专程来打脸温印的,但忽然被温印这么说,陆江月脸上都是恼意,心底却越发没底。
“陆小姐。”前方的声音传来。
陆江月不由移目,见到贵平的时候,陆江月心底咯噔一声,“贵平公公?”
如今朝中是东宫监国,贵平公公是东宫的心腹,朝中都要给几分薄面的,陆江月福了福身。
贵平拱手作揖,“陆小姐,东街上人来人往,国公府的马车可是遇到什么事……”
贵平话音未落,目光落在眼前这辆马车上。
车里应该燃了碳暖,所以车窗的帘栊是办撩开通风的,刚好能看见马车里那一半侧颜。
贵平愣住,是永安侯府二小姐……
帘栊半撩着,温印在马车中安静看着书册,目光落在手中书册上,没受外界打扰,眸间淡然宁静,似一幅画卷,同马车外的陆江月形成鲜明对比。
贵平拱手,“夫人。”
听到贵平的声音,温印放下书册,纤手柔荑撩起剩下那半帘栊,转眸看他,“贵平公公?”
贵平抬头看她,“夫人也在?”
贵平惯来温和,不招惹人,温印应道,“今日归宁,正好在这处遇上,多聊了两句。”
温印寥寥几字,贵平便大致明白了。
既是归宁,不会想生事的。
想生事的,是另一个。
贵平笑着看向陆江月,“陆小姐,东街往来的人多,国公府的马车堵在这里太显眼了。京中才刚安稳,殿下陆国公都不希望京中生事,不是吗?”
陆江月脸色一僵,她就算再不懂前朝的事,也听出了弦外之意。再加上先前温印说过差不多的话,陆江月心中顿时没了底气。
贵平目光瞥向身侧。
身侧的内侍官连忙上前,“公公。”
贵平温声道,“这处太拥挤了,你送送陆小姐。”
内侍官应是,陆江月也不好再说旁的。
贵平也朝她恭敬拱手,“陆小姐先回吧。”
陆江月只好上了马车。
原本就是国公府的马车堵在这处,这处的街道很窄,国公府的马车稍稍后退,在边角处让开些许,温印的马车就可以顺利通过。
眼下,国公府的马车在后退了,贵平看向温印,“夫人。”
温印心如镜明,轻声道,“多谢公公解围。”
贵平知晓她是聪明人,也知晓她猜出他是在帮她,但他也清楚即便他不帮,她也能应付陆江月,到头来吃亏的还是陆江月,所以,他也算不得帮她。
“我送夫人一程吧。”贵平看向她。
“好。”温印莞尔,眸间星辉落在他眼里。
正好国公府的马车退开,温印放下帘栊,贵平迟了一分移目。
国公府的马车退开,温印这处的马车便很快过了东街。
其实方才,温印余光有瞥见几个早前见过的京中子弟在对街的酒肆二楼打量她,但有贵平在,这一路果真没有闲人再来围观了。
马车中,元宝叹道,“夫人,方才陆小姐分明是特意来寻衅的。”
温印看她,“还没说你呢,胆子越发大了,你当众笑她,是想让她下不来台?”
元宝嘟嘴,“元宝错了。”
见她这幅模样,温印温柔笑了起来,“记得,日后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不值得多花时间和心思。越是这样的人,越不要浪费时间挑衅。她不过被人当刀子使罢了,你若跟她较劲儿,难道也要跟着她一道当刀子?”
元宝一脸懵,但元宝还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元宝知道了。”
温印又笑了笑,没有再出声。
元宝还小,未必听得懂,但温□□里清楚,陆江月这样什么事都放在明面的,反倒好应付;不好应付的,是在暗处怂恿,将陆江月当刀子使的人。
陆江月还浑然不自知。
陆家是世家,却不算长风国中的豪门世家,忽然坐到这个位置上,少了世家的底蕴在,就像是生意场上的暴发户,遇到机会能顷刻间赚得钵盆满载,也能输得什么都不剩。
更似赌徒。
温印重新拿起书册,将陆江月的事放在脑后。
……
过了些时候,马车慢了下来。
元宝撩起帘栊一角看了看,兴奋朝着温印道,“夫人,我们到侯府了!”
温印放下书册时,马车正好缓缓停下。
元宝这才大方撩起帘栊,正好见贵平同禁军交待事情,见了帘栊撩起,贵平上前,“夫人。”
“有劳公公了。”温印道谢。
“顺手之劳罢了,夫人,贵平告退。”贵平颔首致意,而后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里,元宝轻声叹道,“夫人,贵平公公看起来不坏。”
温印轻声应道,“立场不同罢了。”
至少,没有落井下石,也不像早前在府中时听到的茂竹一般……
禁军已经置好脚蹬,温印踩着脚蹬下了马车。
丧期一过,侯府大门的白布已经取下,庄氏已经带着瑞哥儿和小鹿在侯府门后翘首盼着,一侧,还有祖母身边的刘妈在。
见温印从马车上下来,龙凤胎欢喜朝温印扑了过来,“姑姑!”“姑姑!”
温印启颜,半蹲下,迎接朝她扑过来的瑞哥儿和小鹿。
两人一起扑向她怀中。
尽管温印有准备,但还是险些被两个宝贝扑倒。
“姑姑,你回来了!”
“姑姑!我好想你!”
两个孩子一人一句,叽叽喳喳似黄莺一般,温印脸上也噙着笑意,一手揽了一个宝贝在怀中。
马车驶离,贵平看了看,而后轻轻翻下帘栊。
庄氏也上前,“阿茵。”
“大嫂。”温印也看向庄氏,上次见庄氏时,庄氏还处于情绪崩溃中,眼睛一直是肿的,也近乎一直在哭,眼下不是了,能流露些许笑意。
“姑奶奶。”刘妈朝她福了福身,归宁后就该改口叫姑奶奶了。
“刘妈。”温印也问候。
“怎么没见黎妈同姑奶奶一道?”庄氏问起。
成亲当日,是黎妈陪着温印一道去的离院,眼下却未见黎妈回来。温印一语带过,“黎妈染了风寒,就没让她跟着折腾了。”
温印顺势起身,一手牵了瑞哥儿,一手牵了小鹿,“陪姑姑去见太奶奶和祖父。”
两个孩子都朗声应好。
“姑姑,姑父呢?”小鹿问起。
姑姑成亲了,自然就有姑父了。
庄氏和刘妈都愣住,都没教过,也没想到小鹿会这么问,两人都看向温印,童言无忌,庄氏和刘妈却怕她伤怀。
温印却温和朝小鹿道,“姑父病了,这次不能同姑姑一起回来,等下次姑父好了,再见姑父好吗?”
小鹿嘴角扬起,“好!”
到瑞哥儿这里,就更好奇了,“姑姑,姑父他凶吗?”
这次,温印明显顿了顿,庄氏和刘妈都会错了意,废太子一直昏迷着,温印一时不知道怎么应。温印也确实想了想,而后朝瑞哥儿道,“平日里不凶,但如果看到小孩子顽皮就会很凶。”
“啊?”瑞哥儿平日里顽皮。
温印继续,“所以,要听祖母和母亲的话,不能顽皮,不然姑父下次见了你,他就会很凶,会把你吓哭那种。”
瑞哥儿已经要哭了:“……”
看着温印牵了龙凤胎走在前面,孩童不知愁,温印也跟着一道笑着。
庄氏和刘妈远远跟在身后,庄氏眼眶再度红了,也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尽量敛了喉间哽咽,“说了今日不沾泪的,我就是心疼阿茵。若是世子还在,不知道多心疼妹妹。”
刘妈宽慰。
李裕今日在耳房内呆了大半日了,等到夜里才从耳房出来。
从晌午前后起,他就一直喷嚏不停,又怕被人听见,只能呆在耳房里。好容易到了入夜,终于停了,但放下锦帐,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入夜很久,还睁着眼,空望着床顶。
这处于他而言本就陌生。
早前……
早前好像是因为有温印在,两人还能凑在一处说说话,或是他问,她答。但温印不在,除了黎妈,这里就只有他,他又不可能时时刻刻同黎妈在一处。
朝中和京中之事,他想了一整日,眼下是胡师傅说的要多休养。
但他莫名觉得锦帐里空荡荡的。
不是害怕,就是心底不踏实……
可温印在的时候不一样。
他醒来的这几日,温印一直都在,在他昏迷了许久之后,醒来就有的安稳感,眼下却忽然没有了。
李裕裹在被子里,辗转反侧。
照说今晚不会有人同他卷被子,他也不必挨冻,可以睡个好觉,但就是心神不宁。
偶然扯到温印那床锦被时,锦被里那股淡淡的腊梅香气,却让他微微怔了怔,又莫名觉得踏实,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