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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咱们一鼓作气,凿空瀚海,彻底灭绝鞑靼,岂不省事?”
“不可,北征数月,又恰逢大胜,瓦剌败亡,俘获众多人口、牛羊,将士们个个盼着还朝,论功行赏;且受粮道拖累,大军不可再北进瀚海,何况阿鲁台又不会傻乎乎的留在原地等咱们去打,没个三两年的功夫撵不死他!爷爷,依孙儿看,还是先行还朝的好。”
三日后,中军大帐中,明军各部将领齐至,商讨全军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瓦剌既灭,朱高煦一心向想带兵继续往北,一鼓作气,追上阿鲁台,彻底灭绝鞑靼,却遭到了李煜的反对。
不过是李煜反对,诸如柳升、郑亨等将领也反对汉王的提议,因为这实乃莽夫之见。
不是他们不想打,而是打不得。
经斥候打探,阿鲁台所部北逃,一路往北,看方向似乎奔着北海而去。
牧民们赶着牛羊,一边逃跑,一边放牧,牛羊就是粮草;可明军不同,十万大军的粮草都是那三十万民夫从长城之内浩浩荡荡的运输而来,距离斡难河何止千里?沿途所耗,比大军所用还多!而且还要分兵守护粮道,防止草原上胆大包天的部落偷袭。
这要是再次北上,再增加运粮距离,粮道恐怕就无法保证了。
最简单的道理,再次往北,要经过瓦剌的地盘,瓦剌本部虽然败亡,可那些依附瓦剌的中小部落,不少可还在呢!他们要是出兵打劫粮道,几千里的运输距离,得多少军队才能看护的过来?
再者说,阿鲁台又不是傻的,肯特山一战跑了,北海就不跑了?
跑就得追,这要是打上个两三年,靡费国力,后方的太子爷就得骂娘了。
何况此战灭了瓦剌,将士们早就迫不及待等着论功行赏了!
还是徐徐图之的好!
一时间,众将议论纷纷,各抒己见,但大多是赞成李煜所言,领军还朝;朱高煦见支持自己的将领人少,不禁有些焦急。
“若是放跑了阿鲁台,给了他喘息之机,等他修养几年……”
“老二闭嘴!”没等朱高煦说完,朱棣蹙眉轻喝了一声。
“哎,是,爹。”朱高煦立即闭嘴,不过还是幽怨的剜了李煜一眼。
朱棣闭目考虑良久,脑中不断的思索,权衡利弊,终于睁开眼睛,幽幽长叹一声。
“打虎不死,未能如愿啊!罢了,且让阿鲁台多活些时日吧!大军再在此驻扎半月,半月之后全军开拔还朝!”
“瓦剌虽灭,根基尚存,老二老三,带上三千营,给你们半月时间,收拢瓦剌境内那些小部落的牧民,有多少抓多少,全数带回来!若有违抗大明天威者,皆斩!”
“是!”朱高煦领了将令,有仗打,他也不再追究追杀阿鲁台之事,叫上朱高燧一起去做准备了。
大营里关押着那么多的瓦剌俘虏与男女老幼牧民,以及数十近百万牛羊,连绵三十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朱棣又令刘江、朱荣二将,领两万五军营士卒,将所有俘虏及九成牛羊马匹押送回大宁,并叮嘱不需着急,慢慢赶路便可。
众将散去,帐内只剩下爷孙二人,朱棣脱了靴子,蜷坐在行军榻,表情烦躁,很是不高兴。
李煜走上前去,站在老爷子身边:“爷爷不必忧心,只需长城外的布局,步步为营,就算不再出兵北伐,天长日久,也能尽夺草原之地,鞑靼自会消亡。何况,待过个两三年,咱们再出动大军,剿灭鞑靼也为时未晚。”
“哼!都怪你,若不是你弄了火枪,又快速击溃了鞑靼科尔沁部,那阿鲁台也不会吓得望风而逃,这仗打的痛快是痛快了,可一点也不爽利。”朱棣哼哼了两声,没好气的吐槽了一句,但这话显然是在发小孩子脾气。
威严的永乐大帝也只是在最疼爱的儿孙面前才流露出这幅姿态。
“爷爷可是怕自己老了?”李煜颇为好笑的说道。
“老?我可不老!依旧能上马杀敌!不过知天命之年,何谈老?那朴妃,爷爷依旧……算了!烦,赔爷爷出去走走。”朱棣刚想吹嘘,突然醒悟有些话是不能在儿孙面前说的,索性起身,穿好靴子,又令人取来弓箭,显然是打算去草原上行猎一番。
带上一队亲卫,骑上骏马,祖孙二人沿着大营旁边的斡难河顺流而下,一路行了三十余里。
此处是一片河谷,时值六月,草原上野花盛开,几天前大战时下过一场细雨,空气闻着颇为清爽。
可惜,山谷中只有一些野鼠、野兔,没什么猎物,朱棣带着的弓箭倒没了用武之地。
这倒也正常,大军扎营绵延三十里,什么野兽之类的早就惊散了。
朱棣倒也不在意,找了水流平缓之处骑马淌过斡难河,上了河对岸的一处平缓的山坡,登高望远,四周景色尽收眼底,让人忍不住心旷神怡。
“斡难河啊,当年他们祖先称霸天下的起点。呵呵,五百年来,打到此处的,也只有朕了!”
朱棣下了马,遥遥指着刚刚渡过来的河水,话里全是得意之情。
李煜站在老爷子身侧,一言不发,静静的听他感慨,抒怀。
朱棣确实没吹牛,汉家军队,上一次远征塞外,那还是太祖年间,但打的最远的,便是洪武二十三年的北伐,领兵作战的,是燕王朱棣!那一战,在迤都收降了乃尔不花;再其次,便是蓝玉的捕鱼儿海之战了。
再往前,则是杀胡山之战,那是大唐最后的辉煌!
而再往后,李煜悠悠一叹,若不是自己来到了此方世界,汉家军队再次出现在漠北,那又是五百年后的事了!那次,小徐只带了两个团……
“这话朕上次打阿鲁台时便说过,这是朕第二次见到斡难河水了!”
“如此大好河山,岂容胡虏窃据?朕可不老,不过三两年而已,朕等得起!”
“等朕下次来,朕要在此地建一座城,勾连漠北,凿通瀚海!”
朱棣眼神里满是希冀,在好圣孙的帮助下,他显然已经找到了彻底平定草原的方法。
半月后,汉王与赵王各带着最后一部三千营的骑兵归来。
半月以来,三千营万余铁骑分成十部,在瓦剌的地盘中犁庭扫穴,凡遇上的大小部落,皆凭借武力强令其迁徙,有不从者,皆没。
又捕获了十余万牧民,几十万牛羊驮马,依旧是沿着粮道送至长城附近。
六月二十日,大军开拔,正式还朝。
与来时的谨慎行军不同,此次乃是得胜回归,瓦剌击破,鞑靼北逃,唯一算得上威胁的,也只有兀良哈了,不过他们远在东边千里之外。
行军路上没了敌人,将士们走的极为“放肆”,驱赶着剩余的牛羊,铠甲放在大车上,一路上有说有笑。
与此同时。
大宁城外,一条三丈宽,灰白色的平坦大道,从大宁城南门延伸出来,一路向南,消失在南边的山谷里。
南边的山谷里,扎下了数不清的营帐,有数不清的人在山谷中活动,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皆有滚滚浓烟从山谷中冒出,每过一两天,还会有距离的爆炸声,直传到几里外的大宁城。
每天从清晨到傍晚,道路上满是来来回回的大车,拉着成筐的水泥,沿着道路进了大宁城。
同样的道路,也从城北往北方绵延。
从大宁城头上望过去,几十里外依稀可见有数不清的人沿着道路忙活着,同样有数不清的窝棚搭建在道路尽头,每天清晨有小商贩自城中而出,拉着大车沿着平坦坚实的道路一路向北,去那些人的聚居地。
大宁城一南一北同时形成了两个聚居地,看上去其繁华程度,比中原的一些府县都不遑多让。
北边的聚集地,沿着道路占了不少手拿鞭子的明军士卒,在他们的监督下,数不清的人正在不断地劳作,从不断拉过来的大车上的竹筐中倾倒出水泥,在混合沙石搅拌,加水后沿着开辟出来的路基一段段铺设。
这些人,身材比明人矮小,皮肤也比明人黑了一些,显然不是明人,正是那张辅从交趾“派遣”过来的土人劳工。
两名身着身着绿色官府的中年官员,骑在马上,带着一旗的士卒,沿着路基巡视,看到有偷懒的劳工,不等官员吩咐,便有士卒拿着鞭子过去一顿抽。
“此地距离大宁足有四十里了,按照计划,应该在此设置一座坞堡卫城,以便将来驻军保障草原安全。”
“怕是没这个必要吧?也不知道工部是怎么规划的。”左边的年轻一些的绿袍文官笑着吐槽了一句:“此地离大宁不过四十里,说大军朝发夕至都算委屈了,大宁周边的牧民,可都是心向大明的,那个不开眼的敢来此造次?也只有北边几百里的兀良哈了,可依我说,百里之处留卫城足矣。”
“这是太孙殿下的规划,你敢胡来?”
“当我没说。”
这便是水泥路的修建现场了。
自皇帝领军亲征之后,在工部、兵部与五军都督府的合作下,积攒了半年的水泥全部派上了用场,在十万劳工的齐心协力下,一条宽阔的水泥路以每日十几里的速度,沿着顺天城向北延伸出去,现如今已经连通了大宁,还在向北不断绵延。
当然,积攒下的水泥再多也不够这么用的,可这不是有不用发工钱只管饭就可以的劳工嘛!
恰巧英国公又“招纳”了三万劳工送到了五军都督府,五军都督府又把他们送来顺天,便在大宁南边的燕山山脉,就地烧制水泥。
现烧制的水泥供不上十万劳工所用,工期也慢了下来,现在每天只能往北修建一两里地了,这些本来颇为劳苦的筑路工人每天早早的便能干完一天的活。
不过户部官员都是夏元吉一手带出来的,个个抠门算计的很:这些劳工不干活,还要一天三顿干饭?想得美!
减了!减成早上一顿干的,下午给顿稀粥便好!
工部派过来的主事已经递了奏本了,这里用不上太多人,要削减七成劳工,派他们回内地,修筑顺天至应天的道路。
应天城,文华殿。
自从李煜卸任监国之职,随军北征之后,监国重任再次回到了太子身上,他每日的活动范围便变得十分有规律。
文华殿,春和宫,每天累得跟白毛阁大学士似的,那里还能抽出时间来照料那些狐媚子。
日头偏西,太子爷朱高炽处理完今日的政务,疲倦的站起身,揉了揉肥胖的后腰,两个随侍赶紧上来帮太子爷揉捏肩膀。
“哎对,多使点劲,唉!还是那小兔崽子在的时候清闲啊!有他帮着监国,我多自在,哪像现在,瞧瞧,我是不是又瘦了?”
小太监陪着笑脸:“太子爷,太医都说了,瘦点好,瘦点健康。”
“也是,省的回头太子妃老埋怨我,话说那……”
正当朱高炽絮絮叨叨吐槽的时候,文华殿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兵部尚书金忠在兵部主事徐滨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跑进殿内。
朱高炽赶紧起身相迎,并制止了金忠行礼。
“快给老尚书拿凳子来!老尚书怎么亲自过来了,难道是北伐出了变故?”
金忠是燕王府长史出身,是兵部尚书,兼任詹事府詹事,东宫首臣,更是太孙的老师之一,年纪又大,自然有坐着奏事的待遇。
徐滨嘛,年轻人,站着便好。
“谢太子殿下,臣站着便好。”金忠双手捧着一份文书,手掌微微颤抖,语气里夹杂着激动之色:“确实是北伐有了变故,不过是好事,大捷!臣激动难耐,第一时间便过来了!此乃报捷文书!”
“大捷!”朱高炽两眼一亮,立即接过文书,展开仔细瞧了一遍。
“好!好!好!”
便是太子爷一向不喜刀兵,也忍不住叫了三声好。
“太孙亲临战场,万军之中擒获马哈木,一举奠定胜局,陛下钦定,乃北伐首功,臣恭贺太子殿下了!”徐滨显然是已经知晓了内容,连声恭贺之下,朱高炽乐的合不拢嘴。
“现有自漠北返回京师报捷的幼军指挥使樊忠在奉天门外等候,太子殿下可要召见?”
“见!立即召见樊忠,我要问问此战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