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子的意识虽然嘎了,但该有的遗产还是留了下来,其中就包括他那无数年的记忆。
比如李煜现在所修炼的功夫,便是从金蝉子留下的遗产里翻出来的,而这毒敌山琵琶洞的蝎子精,正与昔日的金蝉子大有渊源!
确切的说,这蝎子精,乃是金蝉子从小养大的宠物!
当然,李煜肯定不会告诉蝎子精,自己的系统狗子把金蝉子泯灭意识了。
但好歹是“故人”,李煜也不能眼瞅着蝎子精行将就错,被昴日星官两嗓子给吼死,这才有了琵琶洞一行!
“起来吧!”李煜把蝎子精拉起来,斥责道:“跑到西行路上堵贫僧,胆儿肥了不少嘛!”
“主人恕罪!”
蝎子精似是在回想往事,无数年相处,她早就抱有妄想之心,对金蝉子心生爱慕,这才来这毒敌山,趁金蝉子沉睡之际做成事实,只要拜了天地,阴阳交融,到时候也不怕主人不认账。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取经人早就拿回了记忆,按取经人的说法,他既不是唐三藏,又不是金蝉子,那便应该是二者的结合吧?
蝎子精不管这些,对她而言,无论换了什么身份,主人就是主人。
“主人,您被如来找了借口无端惩罚入了轮回之后,灵山我也待不住了,临走之时,我还蜇了如来一口呢!”蝎子精娇笑,似是在表功。
“你呀,胆大妄为!”
“我如今藏身在西梁女国中,借这里的玄牝之气隐藏行踪,如来寻不到我。只是甚是思念主人,这才起了心思。”
“打的倒是好算计,可惜却是错了。”李煜也不欲纠缠,直接道明其中缘由:“如来佛祖哪里是寻不到你,只是想借你性命一用,为西行增添一难而已!罢了,毕竟故人,总不能看着你被算计死,贫僧为你指条明路。”
“请主人吩咐。”蝎子精再次跪下。
“这西牛贺州你不能待了,贫僧既然过了这里,佛祖绝不会放过你;你可去那北俱芦洲妖族聚集之地,凭你的本事,不难在那里生存。”李煜稍加思索,安排道:“贫僧座下二弟子,可送你过北天门;待西行结束,你若还念着旧情,修到大罗时,再与贫僧相会即可。”
“这……”
蝎子精内心惶恐,不愿如此,但李煜态度异常坚决,又再说了一遍,她也不是不识天数的,这才答应下来。
主仆二人又叙话良久,李煜凭借得到的记忆应承着,直到约莫亥时,琵琶洞外传来阵阵响动,似有人在砸门叫阵。
不过是,婢女匆匆跑来跪下。
“奶奶,不好了,外面有个毛脸雷公嘴的猴子,和一只长嘴大耳的猪妖在叫骂。”
“不必惊慌,是贫僧那弟子寻来了。”李煜起身,微笑道:“既如此,你便随贫僧出去吧,记住,不可暴露与贫僧的关系,只说是曾经故人便是。”
“是。”
“另外,把你那倒马桩的毒给贫僧取些,留着备用,以防不测。”
李煜打的好主意,帮嘎了的金蝉子处理了曾经的宠物,留存性命,自然是要收费的。这蝎子精的蝎毒,那可是连如来佛祖都顶不住的,真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良药,不可放过啊!
蝎子精依言,从胸上摸出个瓷瓶子来,李煜接过,这瓶上还微微温润,有一股清新香气,晃了晃,里面约莫装了不到两斤毒液,便收入随身空间,留做备用。
洞门外,悟空与八戒正在骂阵。
这猴子的金身不是白练的,白日里被蜇了一下,疼痛难忍,浑身无力,只能派遣八戒沙僧先去打探妖怪的洞府。
到了夜里,悟空的毒慢慢化解掉,红肿消去,只是还有些微痒,却也无碍了;这才留下沙僧看守白龙马,带了八戒打上门来。
“该死的妖孽!快快还……呃,师,师父?”
悟空住着棒子等候着,八戒对着洞门破口大骂,骂了一个回合,见洞门还不开,使了性子,抡起钉耙,一边骂着,便要上前把门砸烂,刚起了个架势,却见洞门敞开,露出师父身影来。
师父身后,还跟这个女妖,老老实实的,跟个小媳妇似的。
师父不会让女妖精得了手吧?
悟空八戒不约而同的升起同一个念头来。
“师父,怎么?”
“徒弟们,不必惊讶。”李煜清了清嗓子,闪开身形,让出身后的蝎子精来:“这是为师的一位故交,想与为师开个玩笑,才使了手段,把为师摄来,不过是叙叙旧而已。”
悟空面色古怪,上下仔细瞧了师父一边,见李煜元阳未散,阳气未泻,这才放下心来。
至于师父说的什么故人,又何时与女妖精有了牵扯,这猴子也不追究,反正师父行事一向有主意,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拜见二位长老。”蝎子精屈身一拜,微微一笑,看的八戒眼睛发直,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咕咚!”这夯货咽了一口唾沫,赶紧收了钉耙:“客气,客气。”
见八戒这幅德行,李煜心中暗笑,这下好办了,只要自己说出口,八戒得上赶着帮忙吧?
果然,等八戒得知这国色天香的女妖精要借道北天门去北俱芦洲,想请他与九天荡魔祖师真武大帝说一声之后,立即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离别在即,蝎子精又拜了拜,泪涟涟,依依不舍,这才跟着八戒去了北天门借道;悟空也没闲着,把这琵琶洞里被蝎子精掳来伺候的婢女,一一发了银两,弄了个法术,送她们还家。
李煜自去寻了沙僧,安坐了一夜。
带天明之后,悟空八戒皆办完事返回,师徒四人收拾一番,再次西行。
春分时节,出了西梁女国,又行数月,待到三伏天,燥热之时,路遇高山,遇上一伙山贼。
所谓除恶务尽,在李煜的指挥下,沙僧轮着宝杖,将剪径的山贼悉数打死,又顺着痕迹寻上贼人的山寨,把留守的贼人连根拔除,再一把火烧为平地。
缴获的银钱粮食,被悟空分撒到了附近的村镇之中,也算物尽其用。
李煜算着取经劫难,原本此时应该就是那真假美猴王之难了,便打起精神,仔细提防,又与悟空约定了手势做暗记,这猴子不明所以,但都记住了。
奇怪的是,直到过了此地,远离人烟,又连走仨月,却并未发生什么真假美猴王之时,反而在视线的尽头,看到了一座通体火红,似有火焰在燃烧的山脉。
难不成是过五行山时那如来的金贴?李煜寻思了几天,忽然灵光乍现,想到一种可能。
如来佛祖是何等修为?肯定不差悟空那点微末法力,把悟空镇压在五行山下时贴的那张金贴,却偏生每日吸取悟空的法力,这是要用来作甚?
莫不成便是如来佛祖使用金贴中与悟空同源的法力,弄了什么蹊跷,搞了个假悟空出来?怪不得地藏王菩萨手下的狮子狗不敢说呢!
不过,这只是猜测,反正真假美猴王这一难已消失,李煜更是懒得细细琢磨,琢磨了也没用,身为棋子,如何左右棋手?
但眼下,出现在视线里的那座燃烧的山脉,时间又是深秋时节,明显是火焰山无疑了!
李煜未雨绸缪,早就与牛魔王除下了交情,当下便打发了悟空去那翠云山走了一遭,牛魔王不在,便找铁扇公主借了芭蕉扇一用,暂熄了八百里山火,顺利过了火焰山。
过了火焰山,又走一月,到了秋末冬初,这一日,天上飘起了小雪,取经团伙走在路上,远远地便看到一处人类城池。
城宽上百里,比一路行来遇上的那些王城都大了一圈。
未免恐慌,仨徒弟变做人类模样,师徒四人进了城,但见六街三市,货殖通财,行人络绎不绝,衣冠隆盛,好一番繁华盛景。
但这繁华之中,却有一幕格格不入,只见那街市上,跪着十数个衣衫褴褛的和尚,带着枷锁,对着行人不住的磕头,乞讨,偶有心善的行人扔下两三枚铜钱,便被看守的士兵夺了去。
“师父,这城池里想来不待见和尚,抑或是这是些贼和尚,犯了事,才受了这般罪哩!”悟空感慨一句,扯了扯李煜的衣袖。
李煜倒是心中有数,过了火焰山,那可不就是祭赛国嘛!眼前这些和尚,明显就是那金光寺内被冤枉的僧人了!
“阿弥陀佛,这些僧人,想来是犯了王法,我等莫管闲事,还是去寻了驿馆,请通禀此处国主,倒换了关文西去为好。”
李煜并不打算现在就管这些闲事,还需从长计议,问清了小白龙的态度。
九头虫伙同万圣公主偷盗佛宝舍利,这才是金光寺僧人蒙难的原因,只是,要不要管,现在还拿不定主意。
视若无睹的路过这些带枷僧众,前往王宫附近的官驿,取出通关文牒,表明了身份,那驿丞殷勤的请了师徒四人进去,吩咐准备上好饭食,应下现在便前往王宫,代为通禀。
趁着有闲暇,李煜把仨徒弟召集起来商议,并吩咐此难的关键人物,白龙马敖烈恢复了人身,过来拿定主意。
“小白,那万圣公主与九头虫便在此地百里外的碧波潭中居住。”李煜把路上编的一顶松叶帽子戴在敖烈头上,不怀好意的笑道:“现在就看你的了!”
“你若是有想法,比如弄死那九头虫,为师与你这三位师兄一定给你做主!”
这也是鹰愁涧是李煜曾经自言自语答应过敖烈的。
嗯?敖烈抬手便摘下那顶松叶帽来,瞧着上面的绿油油松针,敖烈俊朗的脸上同样泛着绿光。
师父,你这啥意思啊!
我说你这两天在我背上拿了松枝鼓捣个不停呢!感情就这!
不是,师父你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就是,被绿了不可怕,咱找回来就行了!放心,二师兄一定帮你!”八戒颇为善解人意的拍了拍敖烈肩膀,只是脸上憋不住的坏笑却出卖了他。
敖烈一把将这顶绿帽子顺着窗户扔出去,恼恨道:“谁啊!谁说我被带了绿帽子了!”
“师父你真是误会了!”
李煜憋住笑:“没事儿,为师懂!”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敖烈顿时急了,俊连涨的通红:“八字没一撇的事儿!”
“师父,三位师兄,我跟那万圣公主是有瓜葛不错,可那全是父王一厢情愿!”
“当年醉酒失手打碎夜明珠,非是为九头虫与万圣公主之事,人家相识本就在我之前,是那万圣老龙妄图联姻,我心中不愿,着实郁闷,才醉酒误事的!”
“要说绿帽子,也太勉强!也不知哪个多嘴的,传了闲话,成了谣言!实际上我跟那万圣公主都未曾见面,何来的嫉妒?师父,您愿意如何便如何吧,反正也不干我事。”
言罢,小白龙脸皮薄,不欲多待,径直回了马厩,依旧变回白龙马。
“感情还有这一出,呵呵,是为师信了谣言了。”
李煜顿感尴尬,师徒四人面面相觑,再不提起。
片刻后,驿卒上了斋饭,师徒四人享用过后,那驿丞也恰好回来,通知了李煜,国主派人相迎。
李煜带了变做小沙尼悟空进了王宫,倒换了关文,那国主极为热情,拉着李煜叙了闲话,又把金光寺的和尚咒骂了一遍。
敖烈态度已明,所谓事不关己,己不操心,取经路上本就劫难重重,李煜才没有闲心管这闲事。
国主赐宴,李煜好言推辞,言明西行不得耽误,这才离了王宫,也不在城里多待,叫上吃饱喝足的徒弟们,在街市上买了些调料,跨上白龙马,径直出了西城门,直往西去。
一去三五十里,待到日落时分,悟空扎营,八戒生火做饭,李煜靠在树上,炼化法力,便在此时,天空降下祥云,悟空赶紧提醒了李煜。
只见一身白衣的观音菩萨,身后跟着龙女惠安,手托净瓶,足踏莲台,俏脸含嗔,目光审视李煜。
李煜赶紧双手合十一礼:“弟子拜见菩萨。”
“弟子自受命吾皇,踏上西行路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因此兢兢业业,不敢停歇,幸赖三个劣徒护持,虽有劫难,但皆安然度过,如今西行路已过半,特向菩萨禀报。”
“唐三藏,吾且问你!”观音菩萨却不理会李煜这番表功之言,轻启朱唇,冷冰冰开口,诘问道:“今日那祭赛国中,你可曾看到那蒙受冤屈的金光寺僧人?”
“是,弟子看到了!”李煜低头答道,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哼!感情这观音菩萨是看我对那些个和尚的苦难视若无睹,耍小聪明不理会此处劫难,这是来找麻烦的!
看贫僧如何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