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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呢。”
织田舞人狠话不多。
说完二字,长刀一指,漆黑的煞气自刀锋上浮现,转眼蔓延全身,整个人缭绕着漆黑的煞气,如同实质。看起来,比鬼更像鬼。织田舞一起手就开出了大招,显然是动了真怒。
伊凛轻叹一声。
他微微一笑:“‘我’的队友们果然很给力。”
“能不能别用会长的语气说话?”许安静手不抖心不乱,却皱起眉,吐槽道:“你顶着会长那张脸、用这种语气说话,会让我很难下手啊!”
“会吗?”
一旁,李长歌作死反问。
“……”
“你们杀不死‘我’。”
伊凛指着不久前被织田舞砍出血的脖子,笑容不减,看向织田舞:“小舞,你已经试过了。”
织田舞再一次皱起眉头。
事实上,早在许安静提醒之前,她便敏锐地察觉到伊凛有些不对劲。
整个人看起来怪怪的。
但怪起来,又有伊凛平时的那股味儿,就是比平时冲了一点。
所以,每次织田舞觉得不对劲时,都没有说出口,因为她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而当许安静说出伊凛头顶上的颜色不再绿时,织田舞就确认,眼前的“伊凛”,并不是平时的“伊凛”。
用“刀”确认过后,织田舞更肯定了这一点。
真正的伊凛砍上几刀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毕竟伊凛也有自愈能力。但能“假伊凛”的脖子咻咻咻地飙着黑色的血,绝对有古怪。
织田舞很熟悉,伊凛的血,是红的。
而且。
许安静在发现伊凛头顶上的“颜色”不对劲后,联想起伊凛在失联后重新出现的处处违和之处,发现了一件事。
“假伊凛”,没有使徒应有的功能!
也就是说,假伊凛哪怕看起来再像是真的,他也没有使徒面板,没有技能,没有储物空间,没有小卡片,甚至,连使徒间的通讯能力都没有。
就在刚才。
许安静疯狂用语音骚扰伊凛,按理说以许安静发信息的频率,伊凛再怎么能忍,也会被那一阵阵震动颤得心慌意乱。但“假伊凛”整个过程,却看起来像是根本没接收到短信一样,这才让许安静肯定了这家伙有毛病。
李长歌也用自己独特的方式确认过。
私底下,李长歌的附属小母灵真子,与伊凛的聂红袖、白小依感情挺好。真子明确告诉李长歌,她没办法从“假伊凛”身上感受到聂红袖与白小依的存在。
综上所述,这个看起来很真的会长伊凛,是冒牌货,石锤了!
而现在。
伊凛小队三人,之所以暂时对“假伊凛”围而不杀,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不忍心砍这张脸。而是因为,当通过各种方式,他们确认了混在他们当中的会长伊凛是冒牌货后,那么问题来了。
真的伊凛,去哪里了?
正如李长歌所说,通讯录里,名单骗不了人。伊凛的名字还亮着,却丢了联系。但无论如何,只要名单上还在,说明伊凛还活着,最起码还存活在试炼世界的某一处。
假伊凛被三人团团包围。
笑容越发诡异。
他忽然伸出手,在身前轻轻摆动。那个动作,看起来像是隔空在摸着谁谁谁的脑袋。
在假伊凛作出那个动作的刹那。
四周气温骤然下降。
许安静眼睛一瞪,呼气间,竟呼出了一注白茫茫的雾气。
“别急。”
假伊凛对着空气低声说了一句,然后重新抬起头,那黑乌乌的眼珠子诡异得吓人,笑着说:
“很多事情,说了你们也未必懂,懂了你们也未必信。但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们,我是他,又不是他,我是我,又不是我。”
假伊凛莫名其妙说了一通,织田舞、李长歌、许安静三位根本不是精神侧的,当然是听不懂,一脸懵逼,以为假伊凛在故弄玄虚。
“至于‘我’在哪里……”
假伊凛语气稍顿,嘴角向两侧咧开,笑得异常开心:
“在另一个世界了哟!”
“!!!”
话音未落。
织田舞再也憋不住。
在她身后,战败武士灵豁然浮现,黑芒暴涨,化作织田舞的铠甲。
织田舞双目赤红如鬼,妖刀染血。
一瞬间,无边愤怒将织田舞彻底淹没。
……
……
智哉屋内。
狗子睡着了。
没办法。
暖呼呼的被窝,太舒服了。
而且,那小女生紧紧抱着狗子时,那温柔激动的眼神,触动了狗子隐藏在内心深处被遗忘的某段记忆,令狗子于心不忍。不忍戳破少女美好的梦。
只是,这样似乎不好,真不好。
狗子知道自己的行为,说好听点就是隐藏实力,说难听点就是划水摸鱼。
算了,明天再说。
下次一定给力。
就在狗子睡得迷迷糊糊间。
寂静深夜里,传来了些许动静。
咣咣咣的,像是有人在翻箱倒柜,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汪天帝不愧是真的狗,听力极佳。在睡得迷迷糊糊时,稍有动静,两只狗耳朵便一下子支棱起来,绑儿直。
当然,汪天帝虽然睡得很香,但它并没有忘记自己处于危机四伏的试炼中,异样的动静令他惊醒,但它身体却没有动,装作睡得很熟的样子,竖起耳朵分辨着黑暗中的动静。
被窝里。
小女孩不知去了哪里。
暖洋洋的被窝里,只剩下汪天帝独自一狗。
动静来自紧闭的门外。
在那咣咣咣的动静停下来后,似乎有三个人,在压抑着兴奋的呼吸,光着脚走上楼,停在门外。狗子甚至能从那呼吸声距离的微小变化,脑补出其中躲在门外的一个人,蹑手蹑脚、生怕惊扰了狗子安睡似的,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房间里狗子的动静。
狗子一听,连忙睁大狗眼,打起了呼噜。
“呼——呼——呼噜噜——”
门外。
是少女与其父母三人。
他们听着房内传来狗子深沉的呼噜声,霎时间放心了,不怕惊醒狗子。
父亲手里提着一个沉重的金属箱子。
仿佛里面藏着什么宝贝,箱子表面擦拭得镫亮。
“爸爸,毛毛回来了哟!”
“瞎说,毛毛去了另一个世界了哦,你怎么忘了。”
母亲压低声音,微微颤抖,安慰道:“不过没关系,毛毛走了,还有另一个毛毛,这个毛毛也走了,还会有更多的毛毛,对吧,孩子他爸?”
“是啊!这是新的毛毛!”
小女孩接受能力超乎想象,毫无犹豫,一瞬间便接受了“新毛毛”的鬼畜设定,便又小声问道:“那……我们可以和新毛毛做‘游戏’吗?”
父母二人低声商量:
“怎么又有?”
“应该是‘祈愿树’吧?”
“是吧?”
“真的太神奇了。”
“一定有人,在悄悄为我们实现愿望。”
“那还等什么?”
男人的声音,孩子的父亲,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女孩:“等什么?”
父亲:“等什么?”
母亲:“等什么?”
一家三口同时开心地笑了起来,异口同声:“和新的毛毛做游戏呀!”
“咿呀——”
门开了。
狗子在被窝里,呼噜声大作。它当然是醒着的,门外一家子三口全程对话,都听在耳中。狗子觉得很纳闷,新毛毛就算了,稍微委屈一下,也不是不行。可玩游戏是什么鬼?什么游戏非得三更半夜来玩?
还一家子三口一起上?带上狗?
狗子难以想象。
狗子的呼噜声很大,似乎睡得很香。这让父亲、母亲放下心来,将沉重的金属箱子放在脚边,背对着狗子,打开箱子,开始一件件地往地上摆着各种“游戏道具”。因为父亲与母亲的动作很轻柔,再加上背对狗子的缘故,狗子到现在也搞不清楚,这一家三口到底要和“毛毛”做什么游戏。
这时。
孩子托着下巴趴在狗子身边,两颗纯净无暇的眼珠子,在漆黑的房间里似是发着光。
“呐,爸爸,妈妈,这次的新毛毛,能陪我们很久、很久、很久吗?”
父亲埋头忙活,却叹了一口气:“这就要看毛毛厉不厉害了哦。”
“不会的,我的毛毛,一定很耐玩!”
耐玩?
被窝里。
狗子心里咯噔一下。
貌似这句话的味道,忽然变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
大大地不对劲。
等会。
狗子故意装出的呼噜声,有了一刹那的停顿。它终于想起来,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从进了这个房间后,脑子昏昏沉沉的,深陷于女孩的温柔里,不能自拔,导致汪天帝一下子把那件重要的事忘在了脑后。
它……特么是来找狗的!
狗没找到,它却莫名其妙成了别人家的狗!
可恶!
狗子想起正事,怒了。
可在狗子正准备摊牌,直接摔门而出,并用狗语告诉他们,自己其实并不是他们要找的“毛毛”,也不是什么“新毛毛”,更没兴趣和他们玩深夜小游戏时。
忙碌已久的父亲,终于转过身。父亲左手拿着一个铁锤,右手拿着一个锯子。母亲左手一个老虎钳,右手一把大号的厨房剪。母亲温柔地将小剪刀递给在一旁蠢蠢欲动想玩游戏的小女孩,反手又从箱子里掏出了一把小型电钻。
“嗤嗤嗤——”
电钻疯狂转动,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夜的沉寂。
门窗早已锁死。
各种“游戏道具”,反射着窗外透入的微光,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如若此时许安静在此,在看见一家三口手里拿着的各种工具,估计会被上面所缠绕的“恶意”惊得头皮发麻。
狗子悄悄眯着眼睛,看见一家三口手里的真家伙时,早已是在被窝里目瞪狗呆,连呼噜声也装不下去了。
这时。
狗子注意到,那些游戏道具上,散发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真毛毛”味道。这个味道,它在毛毛曾经的狗窝里闻了几遍,很熟悉,绝不会错。
游戏?
特么这是什么游戏?
人类中模拟拆房子的小游戏吗?
什么时候流行这种深夜游戏叻?
一家三口动作熟练,面上浮起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的诡笑。将苟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的“新毛毛”彻底包围。
“来玩啊,毛毛……”
狗子吓得瞪大狗眼,绿油油的狗眼,此刻罕见地充满了无助的神采。
少女欢欣地笑着,扬起剪刀,用力朝汪天帝的眼珠子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