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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照寒对时渡的态度不太满意。这么重要的事,时渡居然不愿意配合他,还让他别乱问。
他就要问,他必须问。
“我们不能逃避这个问题,时渡。”虞照寒语重心长道,“如果我们真的是男同,现在就应该正视自己的内心,并想想将来怎么办。”
时渡的神色一言难尽:“比如?”
“比如,我们该怎么和家里说,我们能不能应对社会的压力。又比如,我们同居以后是养兔子还是养猫咪,结婚的时候请谁当伴郎。”
“……”
时渡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在这一刻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结婚”“蜜月”对十八岁的男生来说太过遥远,可从虞照寒嘴里说出来,他竟然觉得又离谱又可爱,甚至有兴趣和虞照寒深入探讨一番。
既然他们是在职业赛场上认识的,那大可以请队友当伴郎,再让经理和教练当证婚人。至于宠物,他们可以两种都养。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时渡兀自笑出了声。
他在干嘛啊,难道笨蛋也会传染?
时渡沉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漫不经心】且【游刃有余】。“行,听鱼鱼的,我们不逃避,我们认真面对。”
虞照寒点点头:“没错,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式。”
两人站在二楼的过道中间,手上各自捧着游戏本。游戏本为了性能,做不到轻薄本的重量,捧在手里沉得像块砖。
时渡从虞照寒手中拿过他的游戏本,“那我也要问你,你会想亲我吗?”
虞照寒问时渡的时候有理有据,现在轮到他被问,他和时渡一样——卡住了。
可以肯定的是,他喜欢被时渡抱,喜欢和时渡贴贴,可他同样喜欢和别的队友抱,和别的队友贴贴。至于亲,他以前不知道两个男生是可以亲的,如果他知道……他会想吗?
虞照寒很诚实地回答:“我好像没想过。”
时渡颇为不爽,嘴硬道:“那我也没想过。”时渡说完,又感觉良心不安,补充了一句:“至少在今天之前,我没怎么想过。”
虞照寒若有所思:“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我们还不是男同?”
“不一定吧,”时渡慢吞吞地说,“我认为,我们应该更严谨一些。”
虞照寒赞同:“你说得对。那我们就继续观察小老板和老板娘,再进行严格对照。”
“这……不太好吧?”
“我们暗中观察。”
他们在二楼耽搁了这么久,听见老谭在楼下喊:“你们拿个游戏本是要拿几年?芝士都要发霉长毛了!”
芝士配合地喊道:“我长毛啦!我长毛啦!”
两人沉默几秒,时渡说:“下去?”
“等一下,”虞照寒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我先去洗把脸,让脸蛋冷下来。”
两人回到训练室,把位置让给李跃希和南叙,自己用游戏本登陆游戏账号。
李跃希和南叙两个普通玩家不能分在一组,不然肯定被吊打,其他六个人抓阄分组。最后是时渡、李跃希、芝士和石头一队,虞照寒、南叙、江頔和齐献另一队。
李跃希戴上耳机道:“先说好了是娱乐局,大家怎么玩都行,开心就好。”
芝士贱兮兮地说:“那我可以求队长不记要杀我吗?”
虞照寒淡道:“你可以试试。”
八个人进入自定义房间。房主江頔问:“选什么地图。”
“火星基地。”李跃希说,“我的最爱。”
跟小老板和老板娘打游戏,除了虞照寒和时渡,rh其他四人很有当陪玩的自觉。他们让李跃希和南叙先选位置,并一切以两人的体验优先,有条件就把人头让给老板们。
李跃希要玩刺客位,时渡补的狙击手。据李跃希说,南叙不擅长射击游戏,如果玩的是moba推塔游戏他可以带飞,现在只能玩个奶妈等别人去c。
时渡的狙击手架在高位,通过狙击镜看到了南叙的位置:“老板娘在二楼观测室的天文望远镜旁边。有防弹窗挡着,我狙不了。”
李跃希自告奋勇,跃跃欲试:“那我去切他。”
时渡:“好,我掩护。”
李跃希翻墙上了二楼,果然看见南叙藏在角落,透过一条狭窄的门缝给队友提供奶线。刺客一靠近,他无处可逃,除非他的睡眠枪能命中位移灵活的刺客,而这对一个普通玩家来说难度颇高。
南叙的反应很快,发现李跃希的第一时间就交出了睡眠枪,并且幸运地命中。但李跃希反应更快,及时的一个反弹技能,让睡眠枪的子弹原路返回,击中了南叙。
南叙被自己的睡眠枪麻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跃希得意道:“哥你还想睡我,没想到被我反睡了吧?”
“想到了,”南叙说,“你睡我也不是一次两次。”
齐献笑了笑,调侃道:“没想到老板娘看着挺冷,也会开这种玩笑。”
虞照寒:“嗯?”
芝士:“啊?老板娘有开玩笑吗?”
时渡:“哪种玩笑?”
齐献静了一秒,说:“当我没说,处男们。”
李跃希反睡了南叙之后,也不杀他,而是站在南叙身边,用忍者给他表演了一个刀劈苹果的动作。
时渡沉思默想。
这,就是爱吗?
时渡分神之际,一根利箭贴着他的脸穿过,只差一点就要爆了他的头——是虞照寒的弓箭手。时渡立即抓钩走人。
虞照寒因为这一箭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时渡能看到他的血条仅仅剩下三分之一,这意味着他只要一枪打中虞照寒的身体就可以收下这个人头,而虞照寒想要秒他必须爆头。
众所周知,和虞照寒对狙就是在自寻死路。他们正面团战有优势,他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
时渡毫不犹豫地求助队友:“芝士,跟我一起去切队长。”
芝士“哇”了声:“来啦来啦!”
时渡再次抓钩绕到了虞照寒身后,一个狙击手愣是被他打出了刺客的效果。有芝士的奶妈给他加伤,他根本不需要开镜,普通攻击的伤害就足够灌死虞照寒。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有生以来头一次迟疑了。
这不过是朋友之间的娱乐局而已,刚刚对照组的小老板都没有舍得杀老板娘,他还要杀鱼鱼吗?
芝士见时渡迟迟没有动作,大喊:“弟弟?!”
虞照寒抓住了时渡这一瞬间的犹豫,转身记后一箭爆头,快准狠地把他送回了复活点,顺便还收了个芝士的人头。
【rhshine击杀了rhtimeless】
【rhshine击杀了rhcheese】
【[全部]rhshine:?】
时渡:“……”狠还是他老婆狠。
芝士嚷嚷道:“timeless在干嘛!小江,这里有人打假赛,快来喷他!”
时渡冷着一张脸:“闭嘴。”
江頔说:“娱乐局,不喷。”
八个人打了两个小时。虞照寒惦记着齐献的手,说:“今天就到这里,该休息了。”
小老板意犹未尽:“哎,我还没玩够呢。”
“你们可以在基地多住一天,”老谭热情道,“基地里还有一间空房间,阿姨经常打扫,铺个床就能住。”
李跃希有点心动,但没立刻答应。他问南叙:“哥,你说呢?”
南叙看到小学弟眼中的期待,“可以。”
李跃希和南叙临时住的房间没有浴室,只能和时渡芝士共用公共浴室。时渡去洗澡的时候,浴室里已经有人了,他转身就往虞照寒的房间走。
虞照寒开门看到他,说:“你来了。刚好,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时渡肩上披着浴巾走了进去:“什么事?”
“小老板不忍心杀老板娘,我杀你却杀得非常快乐。”虞照寒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小失落,“通过对比我们能得出结论,我对时渡果然只有队友之情——我不是男同。时渡,对不起。”
时渡愣了愣,脱口而出:“你放屁。”
虞照寒说:“我没有放。”
“你这么对比就是错的。”时渡说,“小老板和老板娘不是职业选手,但我们是。我们已经习惯了在游戏里对敌人绝不手软,这并不能说明我们就不是男同。”
虞照寒迷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是男同?我们已经弯了?”
“……我只是说,每对情侣的相处模式各不相同,你不能总是拿我们类比他们。”
虞照寒被说服了:“知道了,我去找别的判定方式。”他看到时渡身上的浴巾,问:“你是来借用浴室的?”
“是啊,浴室现在是小老板在用。”
虞照寒突发奇想:“时渡你说,小老板和老板娘会一起洗澡吗?”
时渡:“。”
“应该会吧,共浴似乎在情侣之间是很正常的事。”虞照寒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和我一起洗……”
虞照寒话没说完,眼前蓦地一黑。时渡的浴巾盖在他头上,他闻到了时渡身上常有的洗衣液的味道。
然后,虞照寒听见了男生气急败坏的声音:“都说了让你别乱问。你到底是想问,还是想提醒我啊我操。”
虞照寒从头上拿下浴巾:“你怎么总是这么没素质。我和你说,我妈最不喜欢爆粗口的人了。”
“……抱歉。”时渡按了按眉心,强行以微笑面对人生,“我觉得,我现在用不了您的浴室,我还是等小老板洗完再去吧——晚安。”
当晚,虞照寒临时做功课,收集了不少有关男同的资料,深入了解了……一些事,了解到最后,他看电脑时的脸皮都皱成了一团。
第二天,虞照寒和平时起得一样早,江頔已经记在健身房练上了,其他的网瘾少年还没有醒。虞照寒路过公共浴室,听到里面传出流水的声音。
浴室的门没有关,他走近瞧见小老板和老板娘并排站在洗漱台前。老板娘在洗脸,小老板一手拿着牙刷刷牙,一手拿着手机刷微博。
南叙看见虞照寒,和他道了声“早”。李跃希随即看了过来,吐掉嘴里的泡沫,露出笑容:“早啊shine,你起得好早。”
虞照寒望着两人:“早。”
李跃希见虞照寒站在门口不动,又不说话,忍不住道:“你有事吗?”
虞照寒刚要说话,一只手就搭上了他的肩膀。
“他没事,”时渡的声音在虞照寒身后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时渡说完,搂着虞照寒的肩膀就把人带走了,留下小老板一头雾水地继续刷牙。
走远后,时渡问:“不是说好了不类比他们么,你怎么又去观察人家了。”
“我只是路过,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虞照寒语气有些迫切,“时渡,我知道该怎么判断我们是不是男同了,我昨天查了资料。”
时渡面不改色:“不,你不知道。”
虞照寒认真地说:“我真的知道。”
时渡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那你说。”
虞照寒娓娓道来:“我在网上看了一篇文章,我认为有几分道理。文章上说,男同会喜欢同性,是因为他们更偏好男性的魅力。”
“所以?”
“所以他们相比脸蛋,会更注重身材。那些整天泡在健身房里,喜欢穿突显身材的衣服的男性,比精致护肤,注重穿搭的男性更符合男同的特征。”
时渡越听越觉得扯淡。他在健身房门口停下脚步,指着里面身穿紧身运动服,露出大块肌肉的猛男:“小江挺符合你的标准,你觉得他是gay吗?”
虞照寒一怔,震惊道:“他会穿白袜子吗?文章上说了,百分之八十的男同都偏好白袜子。”
两人同时看向江頔的脚。江頔穿着一双轻便的跑步鞋,鞋子的上面,露出一小节纯白的短袜。
江頔在跑步机上跑得好好的,忽然觉得如芒刺脚。他转过身,对上了两道视线,一道来自虞照寒的“很好,你成功惊讶到了我”,一道来自时渡的“理他我们就输了”。
江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