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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凌与长公主会面的这日,属实不是个好天气。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天色阴暗,气压低沉,四方世界仿佛都笼罩着一层霭霭雾气,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刺眼的白光短暂的照亮了大地,随后又是铺天盖地的乌云,雨势更大了。
欧阳先生站在幽暗的廊下等人,明明是正午,天色却比午夜还要黑暗,他看着大雨深深忧心,若是还这么下下去,南方仅有的良田都要完了。
为了掩人耳目,长公主选择的会面地点并非公主府,而是一处偏僻的别院。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欧阳先生翘首以盼。
不是他没有客卿风骨,实在是这批粮食对长公主来说太重要了。
若是粮食不够,将有无数的人在这个冬天里饿死。
香炉里的檀香只剩下最后一节,欧阳先生忍不住在外面踱步。
终于,远方有马车行驶的轱辘辘声响传来,只几个呼吸间,那辆通体纯黑的雕花马车便行驶到了眼前。
黑色让它几乎与这雨幕融为一体,然而走近了一看,亮漆雕花精致繁杂,丝毫不影响它的庄严大气。
欧阳先生见多识广,但也是第一次看见马车可以跑的这样快,他看着那有些奇怪的车轮,心里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好好问一问。
这样的速度若是用在战车上,岂不是事半功倍?
有侍卫撑伞,欧阳先生提着衣袍下台阶迎人。
马车大门被护卫恭敬的打开,一个穿着一袭玄衣,披黑色斗篷的冷艳女子从里面探出头,然后利落的跳了下来,她的气质张扬又内敛,霸气又凌厉!眸光所到之处,让人不敢逼视。
欧阳先生眼神一凛,居然有女子的气质比之长公主不逊色分毫!
这样想着,他的态度更加郑重。
……
在香炉里的香灰彻底燃尽的那一刻,萧滟抬眼看向门口,大门豁然打开,一身水汽的高挑女子带着冷风大步走进室内。
竹凌兜帽一摘,雨水从衣角滑落,她露出招牌笑容:“睦洲府商户竹凌,拜见公主殿下!”
话语虽恭敬,但却毫无下跪行礼的意思。
这是萧滟完全没想到的态度,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说了一句:“放肆!”
竹凌却丝毫没有畏惧她的威严,相反,她从容淡定的脱了被雨水浸湿的披风,随手扔给一旁的侍女,然后轻笑道:
“公主可知竹某今日来意?”
萧滟皱起眉,看着她白皙的脸庞心思百转。
原本她以为对方只是个善心大发的民间富商,但现在看对方的作态,明显并非如此。
她冷声道:“有话直说,本殿下面前,容不得你放肆!”
哪怕对方有大量的粮食作为筹码,但这也不是能够随意冒犯她的理由。
竹凌掏出一沓契书:“公主不必动怒,我可是带着诚意来谈判的。”
有侍女看了一眼萧滟的脸色,然后接过那厚厚一沓契书,给长公主送了过去。
萧滟本来还对这第一眼看到的明艳女子有几分好感,但对方的不礼貌着实让她很不高兴,接过契书,也只是黑着脸随意翻看。
但她翻着翻着就加快了手速,等一沓契书飞速的翻完,她惊奇的看着竹凌:“这就给我了?”
契书是之前册子上谈好的大量粮草,如此乱世中,可比天价。
因为过于震惊,萧滟连“本殿下”都忘了说。
竹凌笑意盈盈的点点头,端的是气定神闲的高人态度。
当然,这个“高人”,是长公主拿到大批粮草后主观给她加上的浓厚滤镜。
萧滟直接忽略她之前的冒犯,激动的站起来:“据我所知,你只是近几年刚刚起势的商人,如何得的这么多粮草?”
竹凌:“个中缘由太过复杂,一时之间也说不明白,不过我给公主这些粮草,可是有条件的!”
“哦,什么条件?”萧滟看着她问道。
竹凌扫了一眼四周的侍女:“望公主殿下遣散众人,有些私密的话题,我想单独与你交谈。”
萧滟爽朗的笑了一声,丝毫没有犹豫的让人都出去了。
在的她的地盘,她根本就不怕什么意外。
别看这里明面上只有几个侍女,实际上暗处还藏着她的暗卫,所以没人可以危及她的安全。
侍女们收到指令,低着头快速的退了出去。
大门重新关上,屋内只剩下两人。
竹凌绕着长公主转了一圈,好奇的问道:“公主惊才绝艳,却不能继承大统,心里就没有怨气吗?”
萧滟不知她这话何意,只道:“我为女子之身,如何继承大统?若我为男儿,必然是要相争的。”
竹凌:“哦?这样说来,公主你也是不甘心的,对吧。”
萧滟苦笑:“自然是不甘心的。”
除了身份之外,她几乎拥有夺嫡的一切优势,如此被命运扼住咽喉,换谁都不能甘心。
竹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随即正面看向她,眼神与她直勾勾的对视,仿佛要看到她的内心去:“若我能平了公主的不甘心呢?”
萧滟:“什么?”
竹凌眼眸发光,黑眸如深渊,声音暗哑轻柔,诱惑着她沦陷:“我愿助公主,荣登帝位……”
这句话说完,整个空气一瞬间凝固,落针可闻。
室内死寂,只有心脏咚咚咚的跳声,萧滟瞳孔剧烈震颤,放大到了极致,几乎漩逆在竹凌的深渊似的黑眸里。
过了好久,她才猛地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竹凌:“你说什么?!”
竹凌轻笑一声,又说了一遍:“我愿助公主荣登宝座,夺得帝位!”
萧滟脑子嗡嗡作响,这句话每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连在一起却只让人觉得对方是在开旷世玩笑,她结结巴巴道:“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女子怎么可能称帝?”
竹凌疑惑的偏头:“女子为何不能称帝?”
萧滟心跳如鼓:“从来,从来都没有女子为帝的先例!”
竹凌按上她的肩膀:“从来没有,便一直没有吗?”
她慢悠悠的冷哼了一声,轻蔑道:“男子为帝,不也是他们自封的?
若是当年的始皇帝是个女子,想必后世万代,都是女子称帝吧。
是男人为了维护自己的群体利益,不停的打压女人,才让女人在政坛上无一席之地。
若论起来,古往今来,女子真的就比男子差?
都是两条腿带一个脑子的人,既然男子可为帝,女子为何不能?”
萧滟的心砰砰直跳,几乎就要跳出喉咙。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绽放出萌芽!她埋藏在心底数十年的积怨和怒气,好像被撕开了口子。
女子也可为帝!这句话是多么的震撼。
有些东西一旦破开封印,就会遮天蔽日的疯涨,不可能再有停下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