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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明翰不知道他怎么脚步就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以为缪存是在等他指路,揽了下他的肩,绅士地说:“右边。”
骆明翰跟骆远鹤聊到了哪种程度?不,他一定没有提他的名字,否则,骆老师昨天就该来质问他了。
“骆老师……他怎么说?”缪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镇定地问。
骆明翰没发现他的失常,若无其事回道:“我说找了个很有天赋的学生,可惜埋没在职校了,他说到时候看看成品,要是真的这么好的话,”笑了笑:“可以试着帮帮你。”
缪存沉默了一会儿,“哦。”
他在一秒间做好决定,要给骆明翰的办公室画一幅技法娴熟、风格商业、灵魂空洞的油画,还要尽可能地模仿大师的风格,这样,他将来看到时便会说,这画的就是堆流水线垃圾,自然也就不会对背后的画手感兴趣了。
当然,缪存是个诚信的人,既然骆明翰开了二十万的价,他还是会拿出二十万的商业水准的。
骆明翰浑然不觉他的小算盘,刷开办公室门禁,将人迎了进去。
“骆总。”前台站起身问好。
骆明翰点点头,领着缪存介绍道:“主要是大会议室和这面十米的墙,你随意发挥,我没有什么要求,风格明快一点,让人看了心情好就行。”
宽敞挑高的办公室出现在缪存眼前。数排半开放式的办公桌,装修风格简洁硬朗,最里面是一间透明大办公室,那应该就是骆明翰的。临着窗的一排则是单独的小办公室,应当是给项目经理准备的,此外还有洽谈室、调研室以及数间大小不一的会议室。
“laura,”骆明翰叫住迎面走来的一位女职员,“十分钟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叫劳拉的耸了耸肩,“ok——有咖啡喝吗?”
办公室内很安静,只有键盘和鼠标声,每个人的电脑屏幕上均是数据报表和英文报告,他们是纯英文的汇报形式。
“不用拘束,”骆明翰怕他不自在,安慰得很直接:“他们都很忙,基本没空注意到你。”
助理迎上,瞧着缪存眼熟,辨认了片刻,“哎呀,你不是——”
骆总的小男朋友吗!
“你好呀,叫我lily,莉莉,我们见过面的,”助理伸出手,“上次你发高烧,是我帮你找医生的。”
骆明翰拍下她的手,“别跟小孩子来这套,”介绍道,“他来画画,你帮我照顾好他,有什么需求都尽量满足。”
莉莉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亏你还知道这是小孩。
“谢谢你之前照顾我。”缪存很礼貌。
“不用客气,我只是帮骆总做事,医生是他的私人医生,护工也是他请的,”莉莉凑过去小声揶揄,“为了你,骆总还翘了重要客户。”
骆明翰把脱下的西服蒙头蒙面扔到她怀里:“挺上道,年底加工资。”
“好叻!”莉莉抱住他西服一屈膝,“谢谢老板。”出门前将衣服在衣柜里挂好了。
“小公司,下面人随便惯了,你别往心里去。”骆明翰说得谦逊,边挽起袖子,慢悠悠地将滤杯、滤纸、咖啡粉和手冲壶取出,问,“平时喝咖啡吗?”
缪存才没这个心情,“你要现在没什么事的话,我和你确认下风格和内容。”
骆明翰一早就言明了,会给他极大的自由度,但既然是甲乙方的关系,流程还是要走。缪存从书包里取出ipad,给他看大师例图。
“你什么风格都能画吗?”骆明翰微揶揄,听着很宠,“模仿得太多,好像不利于天才成长。”
缪存神情淡淡:“任何风格。”
“你上次那幅半成品那种。”
“野兽派。”缪存在ipad上划到马蒂斯的代表作,“这种?”
骆明翰只是很随意地看了一眼便说:“可以。”
那模样好像眼前的不是大师之作,而只是摄影工作室的三流例图。
“人体,风俗,群像,几何,风景,静物,抽象,哪一种?”
“听听你的意见。”
缪存没有立刻回答,思考着,微垂的眼眸中流露出凝神的专注。
漂亮得不得了。
骆明翰甚至想说,就留你的自画像吧。
“我会建议一幅人体,一幅风景,风景是大景,比如森林里的雾气,河流上的晨曦这样,”缪存给出意见,“但是接不接受人体,要看你自己。”
骆明翰挑了挑眉:“你不会要请一个裸模天天站岗吧?”他盯着缪存,半真半假地说:“这我恐怕会吃醋。”
缪存噎了一下,“你有什么立场吃醋。”
骆明翰忍不住笑起来,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他倒没这么没品。
“ok,一幅人体,一幅大景,都听你的,你自由发挥。”
缪存收起ipad,“那我再去现场转转。”
骆明翰把莉莉叫进来,让她带着缪存。
几分钟后,laura进办公室。
“我上午跟cdc长青的丹尼尔见面聊了一下,他们下半年还是对直播电商这方面感兴趣,准备开个项目,你之前调研过,着手准备一下,去跟他下面人对接。”
“好的,”劳拉挑了挑眉,“cdc上半年表现怎么样?这段时间政府对互联网加大监管,宏观政策不太稳定,我以为他们不会出手。”
咖啡的香味从手冲壶中溢出,骆明翰轻描淡写:“你不用替他们担心,之前投的一些消费项目增长都很不错,今年也新拿了不少钱,正是缺项目的时候。”顿了顿,沉吟着说:“不过也确实在观望了,相关的政策问题也放进scope吧。”
他们合作的都是中国市场上tier1的头部基金,抗风险能力强,确实不用操心。劳拉心有感慨:“丹尼尔还是有眼光的。”
两人在办公室边喝咖啡边聊了十多分钟,骆明翰没降百叶帘,看着缪存与莉莉沟通。
“咦,”劳拉揶揄他,“有些人公器私用啊。”
骆明翰失笑了一声:“你又知道了?别乱说,我们关系很清白。”
他换男朋友向来不避着,laura心内腹诽,是啦是啦现在是很清白,但是画两个月画,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整日不是约个晚餐就是下午茶,晚上再送人家回家,在这种攻势下,想维系清白也很难吧!
“油画将来挂这儿,”莉莉拍了拍高墙,“骆总说想必你短时间内也租不到足够宽敞的画室,所以直接把这间会议室给你当画室啦。”
骆明翰估计以为他平时都是在自己家客厅一角窝着画的,连个像样的画室都没有。缪存没有辩驳,只说:“油画画起来很脏,会议桌椅要搬出去,墙壁、地板、窗户都要封上塑料纸,等完工后再拆。”
“好叻,”莉莉火速记下,“晚上下班我就找人弄。”
“我之前给骆明翰的清单,他转交给你了吗?”
莉莉点头,“都准备好了,下午就到。”好家伙那可真够多的,她都不知道画幅油画这么麻烦。
核对完细节,缪存准备离开,莉莉逮住他:“别走——骆总说中午想跟你一起吃饭。”
“我不想。”
莉莉:“……”
好傲,好任性,跟骆总以前的小男朋友不一样。
画从第二天正式开始动工。
缪存还是t恤运动裤,包里塞了件要扔的旧棉t,专门拿来糟蹋。
从别墅到这儿要转一趟公交和三条地铁,通勤时间一个半小时,缪存早上是挤着早高峰来的,终于到了办公楼,整个人有种经历了跋山涉水的无语。
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人体模特是常合作的,缪存特意没选美院学生,而是一个跳民族舞的,叫加加。她的身体既纤细又丰腴,四肢修长,但大腿和胳膊都有紧实的肉感,脸上不施粉黛,大眼睛有着天然很宽的双眼皮,这让她能很传神地给出画家想要的情感。
重要的是,加加没跟骆远鹤合作过,她只听说过骆远鹤,但没见过。
缪存让她穿着肤色紧身练功服,背后是低饱和深蓝的背景布,她赤脚侧蹲在地上,大腿紧紧贴在怀里,侧脸轻轻贴于膝盖,脸上做出走神的神情。
这是很常规的pose,缪存决心画一幅贴近野兽派和表现主义的人体,简括,直率,线条简单,只让色彩在画面中充分释放。
玻璃墙都被蒙起来了,并没有人来打扰或看热闹。
除了骆明翰。
缪存画画时心无旁骛,不用插耳机也自动摒弃了外界一切声音,大脑中是静谧无声的。加加见到骆明翰,一眼便知道他肯定是老板,表情有了礼貌性的微笑,缪存淡淡一句:“别动。”
骆明翰倚在门口,手里提着咖啡纸杯,一声未吭地看着他画画的背影。
骆远鹤学画时把家里弄得跟颜料桶爆/炸似的,让人烦得不行,怎么到了缪存这儿就这么招人疼了。
骆明翰看得心痒,恨不得把他按自己怀里一边作弄他一边让他画,届时下笔软绵绵地没有力气,跟他人一样。人在怀里被他磨得细颤,于是笔触也透着抖。
莉莉等着提醒他开会呢,不见人,最后在茶水间逮到老板——
“你干嘛偷喝我薄荷茶?”
骆明翰一字一句跟牙疼似的:“降、火。”
莉莉恨他的心狠,“早上也不知道送人家来上班,忍心吗,倒四趟车呢!”
薄荷茶难喝得要命,骆明翰眉头紧皱:“你怎么知道?”
“大学城离这儿多远啊,实习时也这么折腾过,每次一个半小时妥妥的。”莉莉的目光中透着道德谴责:“连个专车接送都不舍得包,抠门死了。”
他想趁中午饭抓住人问一问,但缪存以跟模特约好了为由,直接了当地拒绝了他。
一磨蹭到了晚上,公司都是内卷狂魔,高薪高压之下没个十一点都不会走人,骆明翰这个老板反而是最清闲的。
不过今天例外,他今天也折腾到了十二点,全公司都走空了,挂着高级合伙人铭牌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加加早在下午就走了,缪存晚上起了风景图的草稿。同时画两幅画听着很扯淡,但他只想快点完工快点拿钱,因为还要去西双版纳。
玻璃门上传来一声轻叩:“怎么还没走?”
缪存正在洗笔刷,闻言一顿,半抬起头:“现在就走。”
骆明翰手里挽着西服,领带拧松了一些,看着随性不羁,没白天那么正经了。他走进会议室,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的气味,衬得他语气温柔:“其实不需要画到这么晚。”
缪存擦过手,背过身脱下t恤,“无所谓,晚上状态好就多画点。”
骆明翰的视线停在他腰腹上,呼吸不明显地一滞,再开口时嗓音都有点哑了:“你是真不把我当坏人。”
衣服被随手一扔,轻轻地落在了画架上,像落在了骆明翰心里。
缪存心里嘲弄,心想你是没住过男生寝室吗,兜头套上早上穿过来的那件,垂眸道:“你又不是公狗,看人脱个衣服就能发情。”
是在骂人,骆明翰确信无疑。
但他被骂得心里痒,眼眸一暗,很想扣住他的手腕,好好教一教他什么叫做「公狗」,又是什么才叫做「发情」。
缪存浑然不觉,弯腰捡起书包,转身的时候撞上了骆明翰的胸膛。他被撞得闷哼一声,捂着鼻尖恼火地问:“你干什么!”
骆明翰不退反进,两手撑上桌沿,慢条斯理地把人逼得退无可退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子骂人是很危险的。”他促狭地、低沉地说,鼻尖几乎与他相抵,“不如再多骂几次,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