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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灼热,痛苦,盛君离一瞬间以为自己正身处地狱。耳边隐隐传来女人的说话声,声音杂乱无章,像有几个人在她耳边争吵,音色隐隐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很快,一切声音消弭下去,隐约间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阿离,君离,盛君离……
盛君离有一瞬间的茫然,很快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再姓萧,她有些痛苦,一种被抛弃的窒息感堵在喉咙里,咽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就那么梗在那里,如顽固的鱼骨,痛,但又无法拔除。
哪怕处于一种混沌的茫然之中,她仍然感到难过。爸爸不认她了,妈妈不要她了,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她没有家了。
这种认知痛的让她几乎要哭出声来。
但很快,耳边加重的呼息和身体异样的感受让她的思维中断,仿佛烈火灼烧,急需天降甘霖。
“热。”床上的少女咬着唇,漂亮的眉深深蹙着,拧出痛苦的弧度,与眼角的湿润一起,显露出一种惊人脆弱美,“好痛。”
女人不知道她在痛什么,只想抚平少女紧蹙的眉心,让她远离痛苦,不要连梦中都在哭泣。
温凉的水流入喉中,柔软的身躯抱了上来,盛君离睁眼,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双清冷深邃的眼,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将眼底的神色割的支离破碎,只留下模糊的阴影。
恍惚间盛君离仿佛入了梦,梦中温暖舒缓,如在天堂。
窗外灯火如昼,天上的云悄悄遮住了月,云层翻滚,风吹过,天便明了。
盛君离是被窗帘下漏进来的光晃醒的,未关紧的窗户送进来了调皮的风,吹开窗帘,带来些许清凉。她睁开酸涩的眼,抬手想揉揉眼睛,扯动肌肉的一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沉默一瞬,睁开眼,看到了胳膊上明晃晃的痕迹。坐起身,视线往下,从看得见的胸腹,直到没入被下,细腻白皙的肌肤上断断续续分布着青紫的痕迹,腿下已经不用查看了,那种异样的触感已经在告诉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盛君离呆呆地坐在被褥里,如瀑的黑发散乱地落在肩头,大脑一片空白,神情一时有些茫然,不敢相信自己经历了什么,她怎么,怎么被……会发生这种事情。
良久,少女勉强整理好心情,掀开被子想下床,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时她嘴唇动了动,最终沉默下来,一言不发。下床的时候她腿软了一下,差点摔到地上去,但盛君离只是咬牙扶着床站好,忍着不适感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然后回来换衣服。
她昨天穿的是简单的t恤长裤和外套,衣服不多,却是散乱地扔在地上,可以看出昨晚脱衣人的不耐烦,也不知道是盛君离自己脱得还是别人代劳。拿过内衣,内裤,穿上t恤,套上裤子,拿外套的时候她却从里头抖落一只钻石耳坠。
盛君离呆了呆,弯腰把它捡起来,然后放到手心对着太阳仔细看了看,点缀的碎钻闪着漂亮的光,确认这是一只女性耳坠。发现这一点时她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男人。
松完气之后她又看向耳坠,慢慢皱起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只耳坠有点眼熟,但具体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
算了,这不重要,一夜情对象只是一夜情而已。
想完以后,盛君离吐出一口气,想把耳坠留在床头柜那里,但犹豫了下,怀着一种莫名的心思,还是把她放进了自己的兜里。
万,万一呢。
盛君离也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想法,只是很混乱。
穿好衣服,戴上口罩,扣上帽子,她对着镜子检查一遍自己的衣着,确定没有什么暴露的地方才拉开门出去。
窗外的风吹进来,轻轻撩动桌上的花,谁也没有注意到柜底飘落的纸张。
出门打一辆车回家,盛君离低声报了公寓的坐标,待车子启动后便沉默地看向窗外,街边的风景飞速后退,将一切都甩在身后,唯有无尽的烦恼无法丢开,反而随着压抑越发焦灼。
盛君离忍不住捏了捏耳垂,这是她焦虑时最喜欢的动作,温热的手和温凉柔软的耳垂相接,好像能很好的抚平心底的焦虑。然而这次不一样,盛君离摸到耳垂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上面的浅浅牙痕,她呆了一下,脑中猛然闪过一个画面,是女人喘息着咬在她耳朵上的场景。
黏黏糊糊的声音轻哄着她做出各种动作,羞耻,羞耻至极。
盛君离瞬间切断所有回忆,深吸一口气,把脸埋进了手心里,然后慢慢吐出来,很勉强才平复了过分激烈的心情。
很好,又确定那是女人了。而且听声音有点点耳熟,有点,有点像认识的人,但又不确定。记忆太模糊了,她昨晚不知道是被人下药了还是怎么了,记忆虽然没有完全空白,但处于一种断层期,想什么都想不起来。
深呼吸一口气,盛君离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过去了就过去了,就当被狗咬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路上都在对自己进行自我暗示洗脑,到下车时盛君离终于平复下来,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静。她付了车费下车,刷卡走进小区。
这个小区算是中档小区,治安一般,环境尚可。原本以盛君离曾经的身份来说是绝对不会住这种地方的,但半年前一份亲子报告打断了她与父母的关系。
面对咄咄逼人的,被她占据了身份的真千金,盛君离只能忍下所有,默默搬离那个家庭,出来时分文没带,身上只有养母给她买的衣服。
盛君离理解,看到长在那样一个家庭,最终又被送到孤儿院勉强长大的亲女儿,再看看自己这个精心培养的假女儿,养父母没有报复她已经很不错了。
但,但是,还是有些难过。
她被抱错的时候,也只是一个婴儿啊。
所幸盛君离还有一张脸不错,半年多前签了一部戏拍了,剧组当时以为她是萧家千金,所以给的价位不错,后来虽然爆出来这件事,但合同已经签了,盛君离也还算努力,最终那边没有违约,按照价位给了钱。盛君离在剧组吃住挺久,完了拿到钱大部分打给萧家算是还债,剩下的给自己在这里租了一套房,之后便花的干干净净了。
回到家,盛君离给手机充上电,一打开发现有很多未接来电,最多的那个备注是经纪人。她正想着要不要打回去,那头很快又打过来一通,她看了眼,看到备注是经纪人时犹豫了下,末了还是接了起来,提了提心道:“喂?”
“你在哪里。”劈头盖脸的尖锐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让盛君离的手指紧了紧,“盛君离,你不会以为你还是萧家大小姐吧?我好不容易给你找的资源找的关系,你就这么鸽了??!你对得起我吗!”
“你昨晚去哪里了!知不知道人家马总等了你多久?!”
“我……”盛君离抿抿唇,还是说道:“我不陪酒。”
“呵,装什么清高呢,你要有资源就算了,可你还是萧家大小姐吗?你有资源吗?你以为资源是从天而降的吗?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盛君离垂着眼,手指曲起,默默的,没有反驳一句。
“得了,我不说你了,没上进心的东西,周末有一场晚宴,你给我好好表现,知道吗?”
“我……”盛君离想拒绝,可她话还没说完对面有传出一连串输出,经纪人语带讥讽,话里话外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末了话题已转,戴佩说道:“就陪人家马总喝一杯酒,又不是让你□□,这圈里谁没应酬过,你怕什么,又不是把你送到他床上去。”
可你昨晚才把我送到另一张床上去。
盛君离嘴唇动了动,没说话,最终松了口说:“好。”
经纪人这才满意,敷衍的夸了她两句就挂掉了电话,挂之前反复强调说一定一定要去。盛君离只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其实她明白经纪人对自己态度这么差的原因,有时候就在想当初要是没人知道自己是萧家千金就好了。也不对,这是养母要求公司照顾的,她当初不好拒绝,就默认了,但在那个人回家并且上位之后……
她的资源,经纪人,再到周围的一切一切,全都变了。
盛君离能怎么办,她什么都做不了。
挂掉电话,周围变得寂静下来,盛君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身体发出抗议才恍然回神,然后拿出浴巾进了浴室。
她在浴缸里沉默着反复搓洗自己的身体,直到所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从人为的痕迹变成自己造成的红痕才停下来,然后她站起身,走到淋浴下打开花洒,在兜头洒下的水浴下,她透过水雾看向镜中的自己,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仿佛把近些时日的所有委屈一同吐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