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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次见面还隔着一层面纱,但他以一个男人的直觉来看,此女断不可能长得太差。
更何况,人家的品行仪态都没得挑,家世也显显赫,这样的人会找不到如意郎君吗?
不过抛绣球这种事还是算了吧,谁爱抢让谁抢去。
正准备看看热闹就闪人,忽然,一丝阴冷的感觉从后背生出,顺着脊椎骨就往上窜。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躲在一个阴暗角落里窥视着自己一般。
“快看,柳小姐出来了!”
有人喊了一嗓子,所有人都朝绣楼上望去。
这一望不打紧,所有人全都呆了一呆,一息之后,便一哄而散,跑了个干净。
此刻,杨硕还在想是什么人隐藏在暗处,忽然感觉到身边一空,左右一看竟然没人了!
——这什么情况?
猛的一抬头,便感觉到一丝不妙。
一个磨盘大、足有百十来斤的金色绣球砸将下来,将他拍进了地里……
——这他娘的是绣球吗?
——还真是阴沟里翻船。
晕过去的一瞬间,杨硕看到一个如同肉山一般的胖女人站在绣楼上,涂红抹白,打扮得像朵花儿一样。
她一个飞身跳(砸)下楼,震得整条街都在颤动。
硕大的脸庞凑近了一看。
“嗯,长得还不错,就是不经打。来人,抬走!”
好家伙,当真是说话如打雷,走路似碾磨。
…………
杨硕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精致的大床上。
感觉到额头还有点痛,一摸发现缠上了纱布。
脑袋一时有点懵,想不起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放在以前,紫瑛早就在耳边唠叨了。可自从她的样子变年轻了之后,似乎人也变得高冷起来,有些爱搭不理。
于是起身,下床。
“新姑爷好俊啊!”
“怎么,你看上了?”
“我哪敢啊,不被大小姐打死才怪!”
“呵,你要是思舂了,不如向大小姐求求情,让她准你回乡嫁人,怎么样?”
“去你的,你才思舂呢!”
两个丫鬟在门口说着小话,以至于杨硕走到她们跟前都没发现。
“啊!姑爷醒了!”
“我去禀告小姐!”
见杨硕醒来,两丫鬟连忙欠身行了个万福,其中一个便匆匆跑去报告了。
留下的那个则嘘寒问暖,问:“姑爷头还疼吗,姑爷肚子饿不饿?”
“等等等,你别左一个姑爷,右一个姑爷,什么时候结的亲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姑爷大概忘了,姑爷是第一个接中小姐金绣球的人呢!”
“金绣球?”
“对呀。我们小姐天生神力,这金绣球也是老爷为了给她寻门好的亲事才特别定制的呢!”
听到这里,杨硕好像想起点什么,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时,之前那名丫鬟去而复返,说老爷和夫人有请。
杨硕心想反正来都来了,那就去看看呗!
……
柳家正厅,柳氏夫妇高坐正堂,面目倒是挺和善。
只是杨硕的目光还是给他们右手边坐着的一个胖女人给吸引了过去。
实在是她的长相有些对不起观众,鼻孔朝天,两耳招风,面如滚肉,腿似水桶。
一笑起来,一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吓得杨硕差点没栽下门槛去。
倒是她对面坐着的一名年轻女子很有几分姿色,身段窈窕,眉清目秀。
“姑爷小心!”随行的家丁提醒道。
杨硕就这么灵目一扫,发现那家主柳老爷竟然是一名金丹初期的修士,就连那胖女人竟也有辟谷初期的修为。
于是正了正身子,定了定神。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她作甚?
这家主母热情地招呼杨硕过来坐。杨硕就挨着那名看起来还算舒坦的女子坐下了。
对方欠身一福,彼此无话。倒是对面那一双细眯眼睛一直往这边看,叫人有些难堪。
家主夫人便问起了杨硕的来历,姓什名谁,家居何处,高堂可还健在。
杨硕便回他,在下姓杨,单名一个硕,家住西极,父母已逝,是孤家寡人一个。
又说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在下初到贵地,并不清楚这里的风土民情。如有失当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一听这话,家主的脸色便有些不太好看了。开门见山地问,小友可是想悔婚?
杨硕道,谈不上悔婚吧,既无约定,又何来悔之一说?在下只是恰巧经过,又不巧被绣球砸中,并非出自本意。
家主道,小女当街抛绣球定亲,这是东岭人人皆知的事。阁下接下绣球,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抬入府中的,若然反悔,必定为人耻笑,也恐误我女儿终身大事。
杨硕苦笑,心说我哪是接下绣球啊,我是受害者啊,这分明就是一起事故好吗?
又扫了一眼左手边的柳大小姐,再次给她的尊容吓到,心说,就令爱这样子,又有谁能误得了她?
于是一揖道:“这门亲事请恕在下不敢高攀!”
柳家家主顿时沉默,从他渐渐收敛的笑容,便可以看出他此刻的不悦。
家主夫人也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忽听屋外人声嘈杂,紧接着一个清亮的嗓门打破了大厅的沉默。
“诸位且慢,她是我的!”
众人闻言就是一惊,就连那胖大小姐也不由得站了起来,往门外瞧去。
这一瞧,她乐了!
一个俊俏的小和尚火急火燎地从门外冲了进来,锃光瓦亮的秃头上顶着三颗戒疤。
要说这小和尚长得确实不一般,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皮肤还雪白红润,若是换上一身女装,活脱脱就是一个漂亮的大姑娘。
他的到来,让厅上一众人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后面追来的家丁要将他拿住,却被家主制止了,然后喝退左右,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小和尚有些激动,斩钉截铁地说:“大小姐是小僧的,谁都不能抢走!”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露出古怪的表情。
高堂之上,两位主人互相看了看,脸上的表情都有些错愕。
杨硕乐了,心说,此人的口味颇有点重啊!如此倒好,省得费尽唇舌与他们争辩了!
家主夫人道:“这位小师傅,你是出家人,怎么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
柳家家主道:“不错。吾女尚未许亲,你却张口闭口说她是你的,成何体统?”
那小和尚朝杨硕这边看了一眼,眼中还带着点敌意。
又振振有词地道:“小僧虽身在佛门,但也是身不由己。再者,小僧的师傅曾经说过,小僧尘缘未尽,难成正果。只有斩尽尘缘,多做善事,才能功德圆满,得成大道。”
小和尚说着,目光时不时地往右边瞟。
柳家家主道:“即便如此,这与吾女又有什么关系?”
小和尚据理力争:“敢问,柳家是否遵从世俗礼法?”
家主道:“柳家虽是修仙家族,还不至于荒废世俗礼教。”
小和尚道:“既如此,那便请家主遵从礼教,将柳家大小姐许配给小僧吧!”
说罢,大袖一抖,一件红色的织物便被他抖了出来,拎在了手里。
众人凝目一看,发现那竟是一件女子的亵衣。
亵衣乃闺中女子极其私隐之物,竟被他堂而皇之的拿了出来,还当众展示,简直惊掉众人的眼珠子。幸亏此刻留在身边的只是几个心腹丫鬟,否则传扬出去,柳家真要成为旁人笑柄。
不过这时候大家最关心的,还是此物怎么会到了他的手里?
却见小和尚提拎着这件亵衣,得意地道:
“没错,此物便是大小姐的贴身之物。如此重要之物,竟然遗失,又恰巧被小僧拾到,诸位说,这是不是缘分?小僧对大小姐倾慕已久,却无缘一见,每每把玩此物,都耐不住相思之意。”
说着,竟将它放在嘴边嗅了起来,一副无比陶醉的样子,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捏了把汗。
完了,又昂首向高堂道:“敢问家主,大小姐有何理由不许给小僧?”
话音刚落,就听见桌椅碎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肉球几步到了他的跟前,然后一把抓住他的双手,一脸兴奋地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就见那小和尚瞪大了眼睛望过来,眼中带着浓浓的恐惧,一下子呆在了那里。
杨硕仿佛能看见他的脑门上往外蹦着一大串问号,整个人都懵圈了。
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旁边几个丫鬟也忍俊不禁。
其中一个失声道:“哎呀,我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偷衣贼!”
此言一出,又跌碎了一地的眼珠子。
却见柳大小姐抚摸着小和尚柔软的小手,故作忸怩地道:“小坏蛋,你为什么不早说?害本小姐干着急这么久!”
小和尚苦着脸,眨巴了一下眼睛,指着手里那件特大号的亵衣问:“你说,这个是你的?”
柳大小姐白了他一眼:“小冤家,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小和尚看了看她,又扭头看了看坐在他身后的柳二小姐,感觉世界观完全崩塌,整张脸都垮了下去。
“不要啊!!”小和尚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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