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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啊,您也常照镜子,就您这张脸,这气度,人说有的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你就是穿上破布这也不像乞丐呀,您说是不是?”
这话明明是夸奖的话,泾州王觉得自己该高兴的,但还是被她气笑了。
顾玖又指指他身后立着的孙老,“还有这位,那小手指的指甲那么长,我见过好多大夫喜欢那么留指甲……”
顾玖说到这里,对孙老道:“我插句题外话,大夫留长指甲真不好,要知道,指甲里是最容易藏污纳垢的,里面都是肉眼看不到的小虫子。用长指甲抓破皮肤,会引起皮肤炎症,拿东西吃,会引起肠胃病,劝您还是剪了吧。”
孙老忍不住脸皮抽了抽,被她这么一说,感觉指甲缝里直痒痒,冷哼一声,“老夫留了一辈子长指甲,也没见得什么皮肤炎症和肠胃病。”
顾玖接着先前的话茬,跟泾州王道:“这位老人家身上还有淡淡的药味,我就猜测大概是同行。您身边跟着个大夫,这大夫还隐隐对您有些恭敬,您说我能不怀疑吗?”
泾州王忍不住道:“但是你那天明明几次说他又不是大夫,还说讲了他也听不懂什么的?”
顾玖摊摊手,“就是啊,我讲的东西太深奥,他就是听不懂啊!我说他又不是大夫的话,是故意气他的呀,谁让他一直质疑我来着。”
泾州王看了看孙老,突然有些嫌弃,这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太医,最近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行
孙老气得眼睛鼓鼓的,恨不得上去揍她一顿。
泾州王点点头,终于明白了,他们是考虑大杂院那边地形复杂,比较好撤离。而且那边人口复杂,鱼龙混杂,他们融入其中,不容易引起怀疑,却没想到,在一个小姑娘眼里,竟那么多的破绽。
关键是,这小姑娘年纪小小,却那么敏锐。
深深叹口气,“顾小神医是个大夫,据本王所知,大夫们最大的本事,是不管闲事。毕竟经常出入别人家后院,若是知道太多**,是活不久的。顾小大夫的师父没教你不要多管闲事吗?”
顾玖也深深叹口气,“本来么,一般人家的闲事,我才懒得管呢,顶多看看热闹。但您不同啊!”
“本王怎么不同?本王也是顾小大夫的患者。难道你就没想过,管闲事的结果,可能会被灭口?”
顾玖道:“我是泾州人。”
泾州王不解,“所以呢?”
“泾州清河县人。”
虽然她不是,但谢家是,她也算是吧?
泾州王就明白了,是泾州西南遭了水灾的百姓。
“王爷您可知道,居虎偃决堤,死了多少人?有七八万之多!这么多的百姓,他们何其无辜?您为了一己私欲,贪墨筑堤款,让七八万百姓尸骨无存,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还有那些因为您的野心,被迫上战场的将士,他们也都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孩子,别人的父亲,统统因为您的野心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您做了这么多恶,害的我们从那么远的地方,一路跋涉,到宣州来讨生活,不该恨您吗?我既然发现了您的踪迹,哪怕只是有一丁点怀疑,也不能无视。”
泾州王深深凝视顾玖,“本王这一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小瞧了你。”
顾玖不认同,讶然道:“您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不应该是造反吗?若不造反,您老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王,哪用得着沦落到阶下囚的地步?”
“哼!”泾州王冷哼一声,“你这小丫头懂什么!”
顾玖撇撇嘴,嘟囔道:“我的确不懂,好好日子不过,非要自己找死,还连累全家一起死,害得那么多人给你陪葬。”
泾州王沉默了好久,久到顾玖手的烤暖和了,打算起来给他检查身体,才低低道:“你知道我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吗?”
顾玖抬眼看他,指指旁边的一盘瓜子,“我可以吃吗?”
泾州王:“……”
本王是不是还得给她找盘瓜?
看着眼前这张稚嫩的脸,还是把瓜子往顾玖那边推推。
情绪被打断,泾州王酝酿了好半天,才道:“老百姓常说,天家重长子,百姓爱小儿,这话一点没错。我和宫里那位一母同胞,就因为晚生了几年,就活得卑微无比。我的母亲,为了皇后的位置,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兄长身上……”
“所有好的都给他,他挑剩下的,才是我的。母亲拼尽全力栽培他,生怕他有点点的不优秀,不能帮她争宠。我呢,就像抱错了一样,他背不下太傅布置的文章,母亲说是因为我调皮,耽误了他的时间,罚我一跪就是半天。“
“众皇子比射箭,他发挥不好,母亲一巴掌扇我脸上,怪我前日不该缠着他角抵,伤了他的手臂。可是,分明是他迷上了角抵,拿我练手。分明是他平日疏于练习骑射,才输的,母亲却把罪名全推给我……”
顾玖一颗一颗吃着瓜子,把皮扔炭盆里,双眼忽闪着,认真听泾州王讲述。不时点点头,这娃小时候的确挺悲催的。
泾州王把目光挪到窗户上,目光似乎想透过紧闭的窗户,看到外面的世界。
“母亲常说,我们是亲兄弟,只有他出息了,我们母子才能好过,所以惩罚我得替他担着,因为他若伤了身子骨,就耽误了学习。挨打也得是我,因为他不能在众兄弟面前丢面子,没了威信。”
“我想啊想啊,想了很多年都想不通,为什么他年龄大一点,就必须是他有出息,为什么我就不能有出息?我有出息了,我们的日子不同样好过?明明我比他更聪明!”
“所以,我就要做给他看看,做给我母亲看看,我样样比他强,我若坐上那个位置,一定比他强!”
泾州王说着,无意间看到顾玖歪着小脑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自失一笑,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跟一个小丫头说这些?
顾玖道:“您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