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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侯三爷虽然板着脸,不过嘴角的笑意是藏不住的:“你小子可别沾沾自喜,你外公那么有本事,你身上流着他的血脉,要是连个小小的入定都搞不定,还有什么脸面?”
确定自己入定成功,我心里高兴,故意斗嘴道:“三爷你就只会批评人,就不能多鼓励鼓励我,现在批评教育那一套已经过时了,都提倡鼓励教育。”
侯三爷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你幼儿园还没毕业吗?一天到晚歪理邪说挺多的,正经让你学点本事,搞得跟上刑一样,你这心性必须好好磨磨,要不然以后要吃大亏的。”
见到侯三爷如此认真,我那些俏皮话全都憋了回去,随即也就明白了过来:我这是有所依仗,觉得自己就算出事,也有侯三爷和外公帮自己兜底,所以内心深处其实并没有把这些当成无解的难题。
可侯三爷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的老江湖,知道这些事情背后所隐藏的危险,在他的认知里,这样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会没命,自然不会像我那么轻松。
他也想将这种谨慎的态度传递给我,只是我总是很快就会把这种谨慎抛在脑后,忍不住有些飘。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天生的没心没肺,很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也可能跟我的成长经历有关,如果我一直钻牛角尖,不让自己没心没肺,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或者就是侯三爷说的,我的心性不稳,不管再严肃紧张的事情,只要有那么一丁点好转,我就会觉得事情肯定是可以解决的。
听到侯三爷这么说,我也暗自告诫自己,心性这一关还是要多加磨练的,不能真的太飘了。
普通人还好说,自己现在接触的都是这种一不小心就会要了性命的事情,轻忽大意可万万要不得。
见我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侯三爷知道我这是上心了,催促道:“好了,等下路上慢慢琢磨,赶紧洗漱去吃早餐,我们马上出发。”
我原本以为侯三爷说的赶路,顶多也就是中午就到,可是等我先是火车,又转大巴,最后转中巴到了一个偏僻小镇上,侯三爷带着我吃了中午饭,起身又去招呼路边的电动三轮车,我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三爷,还没到?”
“到?这才刚走了一半,你快点吃,咱们争取天黑之前赶到,到了那边,都是深山老林里的寨子,咱们要是赶不到寨子里,就要露宿荒郊野外,那可是要命的。”侯三爷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不由得无语,也顾不上这外地风味的饭食不合胃口,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的那半碗饭给扒光了:“走走走,三爷你怎么不早点说。”
“我昨天就跟你说过的啊,今天要辛苦赶路,让你做好准备。”
“啊?!我以为辛苦也只是半天。”我顿觉无语,在我的认知里,就算寨子再偏远,半天时间怎么也能赶到了,谁知道偏僻到了这种程度,要赶上一整天的道路。
想到整个下午都要在茫茫山野中穿行,我不由得想起之前跟着外公一起去找老道时赶路的情形,心底就有些发怵,随之,一个问题也跳入了我的脑海当中。
“三爷,你确定对方在家吗?她会不会已经搬家离开了?现在山区不方便,很多老人都会跟儿女一起到城市里生活的,最不济,也会搬到附近的镇子上生活,咱们可别白跑一天。”
我一方面是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更重要是对这样的旅途真的有些惧怕,坐了一上午的车,我觉得自己现在都快被颠散架了。
侯三爷的脚步不由得一顿,随即又摇头道:“她不会离开寨子的,也不会去外面住。”
“三爷,你起卦看过?”
“看过,不过她的情况我也了解……算了,不说了,等你见到她就知道了。”侯三爷表情有些复杂,感情也显得有些低落,我很识趣的闭上嘴,没有再继续追问。
我们先找到的是一辆电动三轮车,可是侯三爷把目的地一说,司机师傅却摇头说去不了,对方的口音很重,我完全听不懂,倒是侯三爷能跟对方交流。
沟通一番之后,那司机师傅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很快就有一辆农用小三轮改装的拉客从远处的路上开了过来,发出着突突突的声响。
我这才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电三轮根本跑不了那么远,所以第一个拉客师傅说没办法过去,叫来了这位开柴油三轮车的师傅。
因为路途遥远,价格自然也不便宜,侯三爷跟对方谈好价格,我一听,这还不如专门叫辆出租车,价格都差不多了,最起码出租车坐着舒服一点。
我把侯三爷拉到一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却被他一口给回绝了。
“出租车绝对不行的,就算你找出租车,人家也不会去,有些地方只能这种本地的三轮师傅才能开过去。”
侯三爷是老江湖,经验丰富,这种事情自然是听他的。
只不过,我并没有意识到他说的这些只有本地三轮师傅才能开过去是个什么概念,还以为是一些地方保护,或者本地收费。
毕竟网络新闻上可是报道过类似的事情,有些地方的村民在道路上自制一个路障,说道路是自家修的,过路就要收费,报警也不管用,因为地方偏远,警方赶到比较慢,更何况当地情况复杂,有些还真是人家修的路,虽说收费不合理,但是人家不让你过,你还就真没办法,最后都是和稀泥给点东西。
我估计出租车不去,只有本地三轮师傅能过去,也是类似的原因,毕竟在我的认知里,穷山恶水出刁民,在网络上也看过不少类似的案例。
我们两人坐上三轮车,师傅一脚油门,柴油三轮车就出发了,一开始道路还算平坦,等到走了半个小时之后,道路就开始有些颠簸了。
三轮车上的座椅就是靠两侧加了两根很矮的板凳,上面绑了一些蛇皮袋防止太硌人,这玩意对当地人来说,也许已经很实用了,对我这种习惯了享受的新时代废柴来说,简直要了老命。
我有些无法忍受,忍不住对前面的师傅大声抱怨起来,想让他开得稍微平稳一点。
三轮车的柴油发动机轰鸣很吵,再加上山风呼啸,师傅没听清我的话,只是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因为口音重,我也听不懂他说了什么。
就在我准备再使劲儿拍几下,让他停车好好沟通一下的时候,侯三爷伸手把我拉着坐了下来:“坐下吧,他说让你放心,他能开好。”
我下意识的坐了下来,片刻之后才回过味儿来:这话什么意思?我让他开平稳一点,不那么颠屁股,他说他能开好,这对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面。
我聊的是舒适程度,他回答的好像是安全问题,这语言上的沟通就能相差那么大吗?
我想要跟侯三爷开口吐槽一下这种沟通不在一个频道上的现象,接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这才掀开了上车后就被拉上了的后方车帘,朝着外面望去。
只一眼,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里,也明白了为什么三轮师傅跟我的沟通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此刻车子正行驶在一条窄窄的石头山路上,山路顶多也就是比这三轮车再宽上一米左右的样子。
靠里侧是一道高高的岩壁,上面满是人工开凿的痕迹,而靠外侧的方向,不远处就是万丈悬崖。
说万丈有点夸张了,不过十几米的高度是绝对有的,因为下面就是湍急流淌的江水,此刻三轮车驶过,最外侧有小石子被震动落下,在我们跑出去很久之后,才终于落入江水中,激起了一朵小小的浪花,随即浪花就被江水所吞没。
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双腿发软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终于知道三轮师傅在安排我和侯三爷上车坐下的时候,为什么特意安排我们分别坐在两边,还要拉上后面的车帘了。
这分明就是防止我们坐在同一边的情况下,车子会因为重心不稳,一个不小心就搞得侧翻了。
至于拉上车帘,那是防止我们这些外乡人看到这么险峻的道路,吓得要下车不坐了,他的生意自然也做不成了。
侯三爷也注意到了外面的情形,不过他比我淡定得多,见我脸色苍白的坐回到位置上,笑着开口道:“这下知道厉害了?”
我坐在位置上,死死的拉着车棚的栏杆,不敢回头看外面的情形:“三爷,你一开始就知道?”
“知道那么一点,不过这样近距离亲眼看,也是第一次。”侯三爷笑了笑,回答道。
“三爷你不害怕吗?”
“等你修行到我这个程度,见到这种事情就不会那么容易害怕了。而且现在的交通条件比以前强多了,你知道她当年加入小队的时候,是怎么跟我们讲的吗?”侯三爷的脸上露出了缅怀之色。
“怎么讲的?”听侯三爷讲过以前的故事后,我现在对当年发生的故事特别好奇,因为从那些故事当中,我可以窥探外公他们那一代人所经历的一切。
“当年在南疆战场上,我们应对的是那边的降头师和邪术师,他们的术法跟蛊术是很接近的,其实算是同一个流派的两个分支,术法上的原理都是相通的。我们北方这些征调过去,虽然能在实力上压制对面,可术法的邪门程度,还有变化上面,都远远不如对面。于是就有人建议抽调苗疆的蛊师过来,一起合作对敌。”
“蛊师一直都很神秘,不对外公开,哪怕是自己一个寨子的,也很少公开,绝大部分都是隐蔽的,再加上解放之后,对这种事情的态度一直是打压的。现在临时需要征用,又要去做工作,当时也是相当艰难的。”
“她说当时她们那里也没人相信,没人愿意站出来,但是听了镇上的干部讲了战场上的情形之后,她们就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
“苗疆的蛊术大多数传女不传男,因为女人属阴,天然适合学习蛊术,男人只有八字纯阴的才能学会蛊术。而蛊术又因为传承隐蔽,所以都是家族传承,一般都是长辈女性会,姐姐妹妹全都学会了。”
“她有三个姐姐,两个弟弟,四个姐妹一起跟着干部出山,前来支援前线。当时她们几个寨子总共出来了接近二十个蛊师,但是等到从山里出来到镇上,你知道还剩多少?”侯三爷说到这里,表情十分凝重。
“啊?!又不是上战场,怎么还能出事?”我有些不能接受,在我看来,战场上死人很正常,但是只是从寨子到镇上,怎么就死人了?
“是啊,觉得不可思议吧,她们所在的山寨在崇山峻岭之间,当初他们的祖先也是为了躲避古时战乱进入其中,可以说几乎没有通往山外的正常道路,只有在秋冬枯水期的时候,才会坐着小船出来,跟外界交通,当江水进入丰水期的时候,她们都不会出来的。”
“因为道路太过险峻,在天气晴朗的情况下跋涉,都有可能掉下山崖死亡,更何况这边的天气多变,时不时就会有小范围的降雨,更不要提在那种生产力低下的年代,人的营养不良,本身就很难有足够的体力支撑长途跋涉。”
“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道路,也是国家干部带着当地人,先用炸药炸开岩石,再刀劈斧凿,一点点挖出来的山路,更何况当年我们国家还很穷,各处财政都在吃紧,根本没有余力改变这里的情况。”
“所以,当年建议征调苗疆的蛊师,当地的村镇干部是冒着生命危险进这些寨子做动员的,有干部在跋涉途中掉入江水之中,家人连尸骨都找不到,只能用穿过的衣服做个衣冠冢祭拜。”
“同样的,这些站出来的年轻姑娘,她们也是冒着生命危险走出山寨的,二十多个蛊师,真的到了镇上的不到一半,她们姐妹四个,只活下来两个,这不到十个蛊师,等到战争结束回去时,就只有她一个了。”侯三爷讲到这里,眼圈有些湿润,说话也带着鼻音。
“当时国家穷,哪里像现在这样,想坐飞机坐飞机,想坐高铁坐高铁,不过当时前线的领导在得知她的情况后,向上级打了申请,申请调用军机把她和那些战死的蛊师骨灰一起送回去。”
“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她瘦瘦小小的,捧着她大姐的骨灰罐,跟在其余战士的身后,一步步走进机舱,唱着她们那边听不懂的山歌小调,我们去送行的人就没有一个不哭的。”
“那首曲子她给我讲过,叫招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