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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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四月，b市的天气温暖了起来。

从餐厅出来，尽管天色已晚，但迎面吹来风依旧暖和。暖风一吹，许蘅的烦躁散了不少，神游天外的意识慢慢回笼，这才发现张耀阳一直在和自己说方案的事情。

“……所以说，只要方案足够有吸引力，付总就不会放过与你们合作的机会。”张耀阳语气笃定地说。

许蘅微微一笑，“谢谢师兄，听你这么说我突然找到了方案修改的方向。”

“其实你倒也不必这么麻烦，之前我也和你说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这边可以帮你看看方案。”张耀阳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看向许蘅的眼神热情又执着。

许蘅听懂了张耀阳的言下之意，他想帮她修改方案，但……她又凭什么麻烦别人？

“这样太麻烦你了，我回去慢慢琢磨吧，你能帮我约付总我就已经十分感激不尽了。”许蘅婉拒了他的好意，言语之间也尽是客气。

张耀阳怎么会看不出许蘅的生分？但他倒也不生气，毕竟几年未见，她客气也有她的道理，便不再强求：“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何必这么客气，有需要随时找我。”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便走到了地铁口，许蘅停下脚步：“师兄，谢谢你的晚餐，我去坐地铁了，回头又聚。”

因为公司离吃饭的地方不过几步距离，所以张耀阳并没有开车，眼见许蘅要走，他这才惊觉自己失策。但眼下回去开车又稍微远了点……张耀阳懊恼地笑了笑：“那你路上小心。”

和张耀阳分开，上了地铁，许蘅才缓缓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太久没联系，这会突然坐一起吃饭，许蘅不知道要说什么才不至于冷场，说从前不合适，毕竟那不是一段愉快的过去；说现在，两人有没有共同的经历……

是以，许蘅不得不打起精神，努力和他聊天。聊到最后，许蘅已经有些口干舌燥，因为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这会已过上班高峰期，地铁很空，许蘅打量了一下车厢里的陌生乘客，大都是上班族，此刻脸色憔悴，疲惫不堪。生活就是这么不公平，有的人终其一生也可能买不起b市的一套房子，而有的人坐拥亿万财富，房产豪车无数，却似乎并不需要太努力，比如周煜那帮朋友……

想到周煜，许蘅平静的心突然开始泛酸。

不过一月，再次遇见，他那样平静，平静得仿佛他们从未认识过。她也曾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但现实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疼得她无比清醒，终于向自己承认，她就是周煜的一时兴起。

那天，看到徐雨薇憔悴的面容，她还曾有一丝同情。现在想来，自己又何尝不是徐雨薇那样的人？

幸好，她提前退出，才不至于泥足深陷像徐雨薇那般地失态。

原本很远的路程，因许蘅一直在想事情，到了站点竟也不觉得过了很久。下了车，走几步便是南城花园。刚走到门口，微信就响起来。

“到家了没？”

张耀阳的信息来得很及时。

许蘅没有边走边回消息的习惯，便退到花台一旁，认真回复：“到了。”

原本他们俩是没有微信的，在学校时是有的，但后来她单方面删除了他。吃饭时，张耀阳和她说起合同的事，说要推一个方案给她借鉴，两人遂加上了微信。张耀阳提出加微信时十分坦然，倒是许蘅有些许尴尬。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她删了他，这会面对面的，一下子显得自己格局小了……

“那就好，虽然b市很安全，但漂亮的女孩子总会让人不放心。”

看着这排字，许蘅觉得更尴尬了，抿了抿唇，突然不晓得要怎么回才显得落落大方。黑暗中，手机屏幕的光短暂照亮了她的脸，远远看去她的尴尬竟像是娇羞。

停车在南城花园门口已经很久的周煜，将她“娇羞”的面容尽收眼底，眼睛里有一簇火苗迅速燃烧了起来，一个月而已，她竟已重新找了对象，那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说明也不是随便找的。

前排的司机有些莫名，送周总的妹妹回家后，他以为自己下班了，没想到周总竟然没下车，而是让他把车开到了这里。他知道这里是许蘅的住所，所以十分惊讶，这还是第一次，周煜和女伴分开后，再次等候在女伴的楼下。

周总还兴吃回头草的？

这会他稍抬眼皮，就看到周煜眼底的怒火，心底更莫名了。不见人回来他不高兴，怎么人回来了，他更不高兴了？

就在司机摸不着头脑的瞬间，周煜一脸怒容地打开车门，朝那女孩走了过去。

司机眼皮一跳，待会不会出现什么暴力的画面吧？

“我现在顺利到家，说明长得足够安全，哈哈~”

许蘅酝酿许久才组织好语言，发完消息，收了手机刚抬脚要走，就看到周煜一脸阴霾地站在她面前。

说实话，许蘅被吓了一跳。

周煜逆着光，身后的街灯将他的身体镀了一层暖黄色的光圈。微风拂过，他身上那股凌冽的味道一下子窜入许蘅的鼻息。他似乎没变，依然身长玉立，剪裁得体的纯手工西服将他衬得越发冷淡矜贵。

他本就长得高，此刻挡在许蘅面前，像是一堵墙。压迫感太强，许蘅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逆着光，许蘅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觉得他的视线锐利到无法忽视，她的脸甚至隐隐有了一丝痛楚。

这样的气氛太诡异、太压抑，许蘅有点喘不过气起来，只好开口打破沉默。

“你怎么……呃，你有事吗？”一句话语被许蘅说得无语无伦次，瞬间气势就输了一半。

她的紧张，被周煜理解成心虚，他拧着眉头，冷笑一声：“你在心虚什么”

“啊？心虚？”许蘅又退了一步，因为太过紧张，心跳得太快，她脑袋一片混沌，茫然地看着周煜：“我为什么要心虚？”

“你说呢？”周煜紧抿着唇，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许蘅垂眸，不去看他的眼睛，果然理智就一点一点回来了，一下子忽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许蘅很淡很淡地笑了一声：“很晚了，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