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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工程量有些大,许蘅一共买了200株樱桃树苗,在茶山上星罗棋布地栽种。
好不容易完工,又接待从b市过来采访的记者。接到周煜的视频电话时,许蘅正在山上给记者介绍村里的产业发展情况,所以有些不耐烦。
“我知道了,我这会正忙呢,一会儿回去给你电话。”说完,许蘅不由分说地关了视频。
周煜看着黑了的屏幕哑然失笑,到底还是没有之前冷淡了,此前完全把他当陌生人,但这会已经知道他话没说完,回去要给他回电话。
总的来说,这也算是一个进步。这样一想,周煜的心情更好了。
另一边,许蘅挂了电话,满脸歉意:“不好意思,程记者,我们接着说……”
前来采访的记者叫程析,是在b市一家融媒体集团工作,此次前来,主要是采访贫困村的产业发展模式。
程析笑了一笑:“没关系,是男朋友吧?”
听那语气,关心得不得了。
许蘅脸一红,哪里还有刚才一本正经介绍情况的样子?
“呃……就是一个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恐怕不会那么上心,程析看破不说破,微笑着继续刚才被打断的采访:“刚才你介绍说,樱桃树栽上去三年才挂果,但你驻村只有两年时间,那么你会不会很遗憾见不到樱桃缀满枝头的盛况?”
这个问题好回答多了。
许蘅笑了一笑:“我想我不会遗憾,毕竟三年后我可以以游客的身份来明台村,体验采摘樱桃的快乐。”
程析扬眉一笑,低头将许蘅说的话记到采访本上,然后合上本子,“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你为什么会想到来这么偏远的地方驻村?”
想起几个月前那种心力交瘁,那种被投资压力支配的恐惧,许蘅轻松一笑:“大概是因为这里足够偏僻,来这里不会被俗世烦扰。”
“我以为你要说,看不得村民受苦,要来这里当救世主。”程析语带调侃,漂亮的脸上笑意满满。
许蘅亦笑:“我没那么伟大。不过来这里,看到村民过得不好,确实想力所能及地尽一份力。”
两人聊得太投入,走到路口才发现天空已经下起了大滴大滴的雨,刚硬化不久的路面很快就湿了。
“我们得赶紧走,看样子要下暴雨呢。”许蘅看着远方乌沉沉的云朵正翻滚着压过来,一看就酝酿着一场暴雨,怪不得刚才闷热得喘不过气。
程析也察觉到暴雨的气息,将采访本塞到包里,疾步往山下走:“我们赶紧走!”
就在他们往山下走时,暴雨突然间倾泻而下,两人瞬间被淋成落汤鸡。才十多分钟,洪水便沿着硬化路冲下来,幸好抓住了一旁的树枝许蘅才避免了摔倒。沿着山上冲刷而下的洪水越来越急,许蘅伸手过去拉着程析就往山上跑:“不行,我们不能往山下跑,应该上山,不然我们还没下山就被洪水冲跑了。”
此刻,两人都已经浑身湿透,脚下是滚滚洪流,程析赞同许蘅的观点,两人狼狈地避开洪水,艰难地往山上走。就在她们走到一半时,旁边的山体“轰”地一声滑坡了,一瞬间泥石流奔跑着向她们冲下来。
许蘅眼疾手快地拉住程析,往与泥石流呈垂直方向的山坡跳过去,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躺了好一会才缓过来,程析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许蘅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拉着她往山上挪了一阵,好不容易爬到安全地带时,她们才发现彼此都受了不小的伤。
程析被泥石流飞过来的石头砸中,耳朵上方血流不止。许蘅摔到了石块上,左腿被划了一道口子。两人看着前面突然断裂的山脉,以及席卷着树木石头垮下去的泥石流,心里不甚唏嘘,终于领悟到了什么叫“生死就在一瞬间”。
程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语气虚弱却满是歉意:“对不起,原本早该下山的,是我一直拉着你问问题。”
“不关你的事,原本中午那会热得不寻常,我就应该察觉要下大暴雨了,却没及时带你下山,是我疏忽了。”许蘅左右张望,终于看到一个山洞,忍着剧痛站起来,“你看,那边有一个山洞,我们先去里面避避雨。”
程析捂住不停冒血的头,一瘸一拐地和许蘅往山洞走。
挪到山洞,两个人都已经用尽了力气。许蘅看到半边衣服都被血染红的程析,一下子担忧起来:“你怎么样?你流了好多血,除了头疼还有那里不舒服?”
“我还好。”程析虚弱地靠在地上,看着许蘅腿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皱了眉:“怎么办,你的大腿伤口很深,以后恐怕要留疤呢。”
听了她的话,许蘅不由苦笑,“能安全下山我就谢天谢地了,管它留不留疤。”
山洞很浅,大雨仍然能飘进来,许蘅往内缩了缩,从来没觉得那么冷过。
这个时候,程析的电话却突然响起来,程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从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手机屏上的名字,露出了一丝安心的笑容:“喂……我们遇到山洪了,都受了点伤。嗯,我发定位给你们。”
许蘅的手机早已不知所踪,刚才接了周煜的视频后,她一直捏在手里,刚才不知道丢哪儿去了。这会看到程析的手机还完好,心里总算安定了一些:“他们怎么说?”
“我同事说,他们和村里的人准备来找我们了。”程析虚弱地笑了笑:“多亏了当时买了这个防水手机包,要不然我们就真的完蛋了。”
许蘅这才看到,程析还挎着一个沾满泥浆的小包,看样子仅够装一个小笔记本和手机。
“这是不是叫命不该绝?”许蘅自嘲地笑了笑,这会才发现除了腿,她全身都疼得要命。
不一会,手机又响了,程析接完后原本轻松的面容变得异常严肃。
“怎么了?”许蘅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说暴雨仍然很大,泥石流阻断了上山的路,他们上不来救我们……”程析说完话,原本明亮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
原本和程析一同前来的两个同事,一个司机一个摄影师。当时摄影师是和她一起上山的,后来视频画面拍摄完毕,摄影师觉得山上太热,扛着摄像机太累,便和刘大民他们先回去了。而作为文字记者,程析觉得自己还需要对新闻再深挖一下,便拉着许蘅问问题,没想到她的决定害了两个人。
“你不要丧气,他们上不来,还有消防部门呢,雨总会停的。”许蘅看她越来越绝望的脸,试图安慰她。但其实她连自己也安慰不了,按照他们的说法,一时半会根本没人能上来救他们。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消防队过来……许小姐,我的头很痛,身体越来越冷,我应该是失血过多了……”
她的话让许蘅没由来一阵哆嗦,“不不不,你千万要振作,你还那么年轻……程记者?”
程析虚弱地闭上了眼睛,头上汩汩地往外流血,这让许蘅十分慌乱:“你千万别睡,你想想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一定不能让他们失望……”
闻言,程析嘴角几不可闻地扬了一下唇,努力撑着眼睛。
为了保存体力,两人都保持了安静,不一会天完全黑了下来。许蘅看不清程析的样子,时不时喊她一声,担心她睡过去。
不一会,程析的手机响了,见她一点力气也没有,许蘅赶紧帮她把包包的拉链拉开,拿出手机,然而程析却虚弱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许蘅只好接起电话:“喂……”
“……程析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
电话才接起来,那头就传来焦急的男声,等他问完,许蘅立即实话回答:“她现在很虚弱,不能大声说话,她耳朵上方的头部位置受了伤,看起来有点严重。”
许蘅清晰地听到那头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说:“麻烦你把定位发给我。”
说完对方挂了电话,许蘅连忙看了一眼这人的名字,然后迅速在程析的微信通讯录里翻找,看到“裴原”两个字,点进去发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