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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沥雨水遮盖了汩汩泪声,皇宫的每一处城墙,城垛,碧瓦,重檐,翘脚都染上了三分寒栗,四分哀凉,倍觉疲乏的,缄默着,仍由自己湿漉,沉沦。所幸,古树已萌,蔷薇横卧,芍药傲立,丝毫没有灰颓之势。竹苑里有冒出头的春笋,地底下有蛰伏多时终于苏醒的生机
从宁康宫回漪澜殿时,雨也没有歇下的意思。太后怕我沾湿鞋袜,也怕孙儿淋到雨,于是唤李金泉备好翠凤马车,送我回去。一直守在宁康宫外的花囍见我安然无恙的出来,长舒一口气,也跟着悄悄往回走。
入了自个宫门,位置还没坐热,李良堡就巴巴的赶到了我跟前儿,“娘娘,奴才们听说杜欢姑姑今儿白天在御前犯了错,不小心冲撞了皇上,皇上要罚她去给懿德皇太后守陵。方才,杜欢姑姑请了嬷嬷来收拾行李,好像是杖责后身子不便行走。”恐怕是无颜回来吧。
玉棠一听,惊得愣住了,难怪杜欢自上午去了御前便再也没有消息。我见她一脸茫然,便有心道,“你去看看她吧。”
玉棠见我反应淡淡,而且白日里也去过腾龙殿,料想我早知杜欢犯了事儿。这些日子杜欢姑姑的亲疏转变她也感受得到,只是不知起因,人家不说,她也不好多问。如今得了我的体恤,猛地点点头,撑起伞提起裙摆就朝外边去了。没一会儿,花囍也回来了,正巧木槿下去看沐浴的水烧好没有,李良堡也退下收纳雨具了。我将乳娘支走,室内再次仅剩花囍。
“娘娘,芫梅真的是畏罪自杀了?”花囍向我求证道。之前她在雨中远远的瞧着,什么都看不真切。
我点了点头,“太后请了仵作验尸,确实是自尽的。”
“本来奴婢都下了去刀山火海走一遭的心,可事情那么容易就解决了,都轮不到自个儿动手,反倒让奴婢担心其中有诈。”
我反复回想方才在宁康宫时太后的每个神态,唯恐她刹那间流露过什么阴损的表情变幻被我失察了,“可瞧太后娘娘那样子,亲和自然,一如往常,芫梅应该是没有交代出我们的。”
不知何时,这场春汛总算停下来了。窗外淡淡清寒随着斜风飘了进来,同样化身飞絮轻舞的,还有片片杏花海棠。我踱步至窗畔,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让自己更清醒几分。木槿推门而入,“娘娘,已经准备好热水了,您可以沐浴更衣了。”
我却并不着急去洗浴,而是向她吩咐道,“木槿,你过两日,替我把刘巍找来。”
“奴婢记了下了。只是,咱们找他做什么呢?”木槿好奇问。
“你说,叶知秋为什么要四处募捐银子?”
“因为治疫耽误了劳作,耽误了生意买卖?没有劳动,就没有饭吃,没有银子收入。”
我微微一笑,从长说起,“这晟王在廊地治疫,几个月来反反复复,早没耐心了。当初若是放宽了百姓到处走动,说不定今儿他都还在清河县苦战呢。听说凡事无视隔离命令的百姓,全部被会被他关进清河县的监狱里,更有甚者被当街鞭打,罚银几钱,惩一儆百。晟王这种严酷的策略,有利有弊,利呢是控制住了瘟病传播,弊呢就是导致城里粮食短缺,还耽误了农耕收种。不过,朝廷念他治疫有功,并没有追究放大他的责任。但现在不一样了,叶知秋菩萨心肠,心系苍生,为民解忧,非要为清河县百姓募捐银子,显示自己的仁义道德。那么,就别怪有心人大做文章,改梁换柱了”
叶知秋登门拜访赵姝环后,企图试一遍我教的说辞将赵姝环游说。可这位心底善良的美人似乎不擅说人不是,对方听后只觉得无关痛痒,不为所动。所幸,关键时候一旁察言观色的毓欢捡起捧高踩低的话往下说,口角生风,入理切情,这才策动了赵姝环。没过几日,赵姝环给京中的贵妇小姐们下了请帖,邀请他们入宫一聚。难得入宫一趟,众人悉心打扮,盛装出席。可踏入淑妃的锦绣宫才知,这是一场进了门就逃不掉的鸿门宴。淑妃端出母仪天下的姿态,发表了一番怜悯庶民,行好积德的慷慨陈词,策动大家出钱出力。在场虽多有不情不愿者,但是碍于淑妃淫威,都不得不迎合她的心意。很快,在淑妃的带动下,叶知秋募集到了十万两银子。既然钱出都出了,那秉承着做好事必扬名的目的,赵姝环与诸位夫人贵女将行善的消息越煽越响,很快传遍了半个京城。如此,便正中我下怀了。我吩咐刘巍乘着这股东风,紧随其后散布消息,就说叶知秋之所以张罗募捐是因为觉得愧对百姓,想将功折罪,补晟王的过。晟王一心只求功绩,所以枉顾民生,导致清河县人民缺衣少食。如此偷换概念,直接缩小晟王的功劳,放大晟王的错处,她俩若还能不闹误会,不生嫌隙,那就当是我心劳日拙,活该白费功夫吧。再者说,晟王府还有个手腕高明的柳姨娘,要是她此刻都不抓着机会离间晟王与叶知秋,更待何时呢?
又过了一阵子,京城的春意更浓了。尤其是畅春苑,柳絮纷纷,榆钱串串,更有繁花无数。太后上一次邀请众位权门贵戚入宫宴乐赏梅,还是在冬雪日的饮冬坞暗香槛。这不,瞧着断断续续的雷雨天总算过去,便再邀大会于畅春苑的蕊珠芍药堂一聚。许是不忍辜负春色,连几位不常出门的老太妃、定安侯府的白老夫人和卫国公府的杜老太君都肯出来溜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