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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内务局熬好了清热解毒的避瘟汤药,通知各宫宫人去领。小贺子带着两个小太监大老远端回避瘟汤药时,药汁儿已经温凉得差不多了。刚好适合饮用。
“这药可真难喝啊,偏偏隔个四五天就得喝一次。”木槿憋着一口气,将味苦的中药一饮而尽。喝完后,又隐隐觉得不对劲,吧唧吧唧嘴,回味其中不同,“不过这药怎么喝起来跟咱们前几次喝的口味不太一样啊?”
“是吗?”花囍好奇,跟着小呷一口,“味道是有些不同,兴许是哪一味药材放多了,或是放少了吧?”
“娘娘你怎么不喝?待会儿要凉了。”木槿善意提醒道。
我尽量合理的去想,“药方讲究配伍合乎,严格钱俩重量。这避瘟散的药方是太医院扁樱君一手开出来的,他现在人在沧州治疫,又不在京中,若是有人擅做主张改良了方子,那人也是太医院里资质更权威的御医。”
“难道是太医院院判张南景?或者是薛需白大夫?”
“也许吧。”我淡淡饮了一口,只觉得这碗药芳香走窜,确实与以往大不相同。或许是自己天性谨慎多疑,仅仅一口,便不想再喝了。
太后病愈了,气色大好。起初两天是绕着宁康宫的小花庭活络活络筋骨,这几日已经主动去御花园散心,呼吸新鲜空气了。今儿一大早王家大嫂王罗氏领着媳孙入宫探望,此刻正在浮碧亭陪着太后饮茶赏景呢。
“原听说太后娘娘身体抱恙时就想让家中晚辈入宫来侍疾,无奈宫里不准,说这病容易人传人,连妃嫔们都不准探视。咱们不敢给皇上添乱,便只能去城外的释迦寺烧香祈福了。如今太后娘娘你痊愈了,宫外的亲眷们才能被恩准进宫看望,太后娘娘可不要怪罪我们来得迟了。”王罗氏说话圆滑,极会处事。
太后接过我亲自斟给她的热茶,对王罗氏笑道,“你们的心意啊哀家都明白。皇帝定的规矩严格,也是为了确保臣民的安全嘛。若是治理态度散漫,恐怕现如今的京城早已因疫患沦陷了。”太后说罢,又有些操心的责备,“大哥和侄儿王益被户部尚书曾友良弹劾的事情哀家也听说了。现在正处多事之秋,容易滋生是非,王家里里外外切记要谨言慎行,别再出什么茬子了。”
若搁在以前,太后娘娘当着我一个“外人”的面,跟王罗氏婆心相劝,王罗氏大概会觉得太后说这话的时机不妥。如今许是习惯了,她再无费解和失当之感,只老实应道,“太后苦心叮嘱,臣妇回家后定会好好转达的。”
这王学夔能有今天,从一个庶子一步步接手整个家业庞大的王家,当然不是靠运气。没有点城府手腕说出去都没人信。虽然大体上稳重老道,但位不期骄,偶尔也会因自己的克伐怨欲,又不约束好族亲亲信等,遭人拿捏把柄。太后怒其不争的叹了口气,又别有深意道,“还有,大哥在家中不小心‘伤了腿’,哀家也晓得了。哀家请他,务必保重好身体。这种事儿,以后可不准再有了。”
王罗氏心底一惊,与儿媳对对眼。只能默默点头,不好在言语什么。
正巧此时,那温美人温鸳鸳从御花园中路过。她见到太后与我在浮碧亭闲坐,又都看见了她,便稳了稳心神,绕过芳香欲溢的凤形花圃,踏上石桥,上前行礼问安。
太后盯着温鸳鸳齐整梳紧的头顶上斜插着的绿雪含芳簪,面笑心不笑,“这是去哪儿啊?”
“回禀太后娘娘,嫔妾想着今日天色正好,便与武美人相约,想去畅春园放飞纸鸢。”温鸳鸳低眉顺眼,始终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