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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后大典如约而至。那日虹销雨霁,彩彻云衢,也没人闹出什么幺蛾子,一切都顺利的让我觉得梦幻,不可思议。
我身上新织的镶金龙纹百鸟朝凤袆衣,乃是皇后的三翟命服中最盛重的一款。头顶点翠镶珠的十二龙九凤冠更是价值连城,稀世华美。
虽然戴在头顶很沉重,但从百官朝拜中迈向凤台的每一步我都竭力让自己走得很稳、很从容、很坚定。
以往站在翁斐身侧,达官贵要们是为了给帝王行专属的五拜三叩头之礼,才顺便跪向我。此时此刻,甭管这群人情愿与否,看着他们两手加额,叩头至地,朝我行九拜之中最为敬重的稽首膜拜之礼,不由神清气爽。这种站在权位顶峰的感觉可真好啊。
白天礼节繁冗的立后大典结束后,晚上便是帝后的成婚之夜了。说起来虽然这是翁斐是头婚,我已经经历过一次洞房花烛的体验了,但民间与皇室的成亲礼到底不同。纳采、大征、册立、奉迎、合卺、庆贺和赐宴都必不可省。好容易走完了全程,竟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再进行宗支繁衍的任务了,咳咳
我像个无力的木偶,任由丫鬟们替我更衣。待只剩里衣后,众人自觉退下。我正准备倒头昏昏大睡,不料,翁斐及时将我接在怀里,眸光渐渐滚烫,双手就要‘欲行不轨’。
“皇上放过臣妾吧,今儿起的太早太早了,好累呢。”
“你如今的年岁还未满二十,芳华正盛,挺挺再睡,使皇室人丁兴旺的皇后之责还没完成呢。”说罢,他就吻了下来。
我就纳了闷了,这男人今天跟我起的时辰差不多吧,怎么精力如此旺盛?可被他吻着吻着,疲累的身子也逐渐焕发了生机,就如浮木般在春雷下的狂风暴雨中,承受着一浪又一浪的波涛。
枯木遇水逢春,终会瓜瓞绵绵,尔昌尔炽的吧。
某些朝中文武最会当墙头草了,见王学夔的所谓义女成了皇后,立马回船转舵,支持他重新接掌丞相的一切要务,并纷纷大义凛然的表示徐柘位卑权重,为官资历不足以服众,不过是贪位取容,借皇上的信任,行窃势拥权之举罢了。就这样,在舆论风口下,徐柘归还了权力。王家也终于一扫前些日子颓靡,霎时间势头大好,风光无限。我有些担心翁斐会因此心生忌惮,却不想他成竹在胸,从容中带着不屑地表示,“回光返照罢了。”
我牵着语行至宁康宫,恰巧碰到赵姝环前脚离开带着锦瑟去御花园玩儿。太后本奄奄无力地卧在暖榻上,见儿孙来了,不自觉露出笑颜。
快到晌午时,太后透过紧闭的窗感受着将雪的天色,“今儿中午留下来一同用膳吧。御膳房给我熬了些牡丹虾丝粥,不但养胃易口,滋味极好,很适合语行吃。”
我欣然笑道,“好啊。正瞧外头下雪了,待饭后雪消了再回去也不迟。”
太后笑着又转头命桂珍去将锦瑟接回来。
桂珍姑姑刚出门,就撞见神色慌张的李金泉疾步回来。李金泉进屋行礼,来不及衣帽上的抖落风雪,急切道,“太后娘娘不好了,王丞相被燕超老将军弹劾了,今日下朝后就给传唤进了勤政殿,至今没有出来。”
太后预感不妙,“又被弹劾了?所谓何事啊?”
“好像是最近在宫外的街头巷尾流传着一首童谣,唱的是什么‘乌衣世家遭妒羡,温氏忠良满门歼。王家报应何时验,且等苍天睁开眼’。王丞相听了后就命下面的人去抓那个创作者,谁料这人既不是五大三粗的刁民,也不是默默无闻的市井布衣,而是画圣罗四能的后人罗兰。此人在京中颇有些名望,乃当世才度。得知他被王相私下扣押后,一时间民怨沸腾。燕超老将军得知后便向皇上状告王丞相在滥用私刑,非法拘禁。”
“又是燕超这个老东西!上次哀家不幸染了疫病,不过是留用了张南景、薛留白在跟前伺候,燕超就阴阳怪气写檄文,说哀家有己无人,自私自利。今儿个又来给我添不快!”太后怫然不悦,本来苍白松垂的脸因气血上涌而泛出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