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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几日,每经过一处城池,总有负责管辖当地的官吏匆匆赶来,列仗迎接。哪怕皇上与襄阳王只是路过,并不停留。他们也愿负驽前驱,一路相送。直至到下一个辖区,再由当地恭候多时的同僚接力。
这一路上,越往东,景致越佳。渐渐由黄埃蔽天的贫瘠萧索,过渡成了青葱草色。路遇一处盛大的百合花谷时,随行的官吏介绍道,此处名为罗摩百合涧。翁斐见我望着花海满眼欣喜,便下令今夜宿营于此。
这些百合生得野,在山坡上、峭壁里、溪涧旁,摇曳生姿,哪怕无人问津,也盛放得如火如荼。
待翁斐在营帐处理京中送来的奏章时,我也不打搅他,悄声退到账外,于清溪边儿上摘起了百合。襄阳王由侍从霍旸推着木质轮椅朝我而来。因我还未被正式册封为妃,从身份上来讲,应该还是需要向他行礼的。于是朝他欠了欠身,“王爷安好。”
往常都是酉时扎营,如今不过未时,皇上就暂停步履,下令搭帐。其中原由,霍风看在眼底。于是和善道,“娘娘似乎很喜欢这百合幽谷。”
“黄沙戈壁看多了,再看生意盎然的花海,自然喜欢。”
“听闻娘娘是皇上去玉山关途中所救,敢问娘娘家籍何方?”怕冒犯似的,襄阳王又补充道,“本王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娘娘的长相气质不像是在塞上长大。”
我心道,可算请君入瓮了。
“实不相瞒,我确实是在京中长大。以前也从未来过这些地方。”
霍风的眉心动了动,遂又不自觉的望向我别在发间的簪子。我笑了笑,将簪子主动取下,“王爷这些天,似乎总是盯着我的木簪看?”
“本王觉得这簪子甚是眼熟,既然娘娘都取下来了,可否借我端量一二。”
我略做迟疑,“这簪子我从小戴着,王爷怎么会眼熟呢?”
霍风接过我的木簪,在略略斑驳褪色的旧木上,看到了他十多年前亲手镌刻的“枫”、“樱”二字。他眼色骤变,身体兴奋到几乎颤抖。极力克制着激动与欣喜,想要反复确认。“娘娘方才说,这簪子从小就戴着?”
我诚恳的点了点,“听当初收养我的人说,这簪子是我在襁褓中就有的了。兴许是父母留下的信物吧,所以多年来,我一直带着,从不曾离身。”
“收养?”霍风更确切了一步。
风中依稀能嗅到百合的幽香,我嘴角却荡开苦涩的笑,“我还是婴儿时就被丢到了京城城南,先是被进城卖棉花的几位农户轮流收养了几年,后来又辗转到了城南的大杂院”
城南?据说当年王老丞相就是将他与王学英的孩子丢弃到了那里。霍风紧紧追问,“城南大杂院?那你可认识一个叫知秋的女孩?”
“叶知秋?”
“对对对,正是她。”大杂院儿收容过许多孤儿,既然连叶知秋也认识,想来错不了。霍风思女心切,虽并不敢完全确认,但心底已经不由自主的按着我的模样捏出了自己亲生骨肉的形象
我的戏,还得继续做下去。我不断暗示自己,我就是浮萍,浮萍就是我。什么时候该有什么样的表情和反应,步步到位,决不能有差池。
于是道,“怎么会不认识她呢?我与知秋渊源颇深,若不是她,我怎么可能被发配边疆呢”
“发配边疆?”他骇然得像从山坡上滚落到溪水里的石子,一阵水花四溅般的激越。
我黯然神伤道,“方才王爷不还说我不像是塞上长大的人吗?那我为何会来到这里?正是因为受了流放之刑啊。皇上救我,救得正是在受刑放逐中的我。”
在襄阳王接下来的追问下,我向他简要解释了来龙去脉。当提到太后为帮叶知秋解气,对我的惩戒与伤害时,虽全程语气淡然,却隐隐有些怨訾与苦楚,但这样反而无可厚非,更显真实。
果然,这些话在襄阳王听来,早已非同一般。王学英为帮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女出气,竟将唯一的亲生女儿发放边疆为奴为妓,让人践踏羞辱。临行前,还让刘家休妻,叫女儿沦为弃妇。这是何等的弄人造化,荒诞离奇?自己的骨肉是不小心做了几年木府小姐,让她缺失了好几年的亲情,可叶知秋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公主封号、食邑年俸、土地、特权,还有王学英不留余力的慈爱呵护,不也是本属于自己女儿的吗?木良小小七品都事,给子女提供的衣食住行,怎么能跟皇室宗亲比呢。公主半年花销林林总总就能抵木府养一个女儿好几年的开支。
昔年襄阳王喜爱叶知秋,想收她做义女,不过是她的身世与自己沦落民间的骨肉相似罢了。同是弃婴长大,还都是在城南,他这才不免爱屋及乌。而且,自家儿子霍宝奉对她也很是中意
山涧里清风阵阵,下游的火头军已经开始顺着溪水摘菜抓鱼了。而襄阳王并未分神,只是看着我,满眼愧疚之色,好几度欲言又止
不过是木家被错养了几年,这算犯了什么王法?既没作奸犯科,又没掳掠杀人。这些年,王学英的行事早已不复当年,逐渐不是他心中那年少时如樱花般美好的模样了。若她不知情,所以误伤了自己女儿,他也能理解。只是,叶知秋在他眼里一直是心地善良的,王学英要罚人流放之刑,她竟然没有阻止,反叫霍风结舌。
“其实逢春也早就听过王爷您的大名。当年知秋被绑到青楼时听说是被您所救下,才得以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