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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已是深夜。殿内烛火通明,翁斐一直我握紧我的手,侧坐于床畔。而床榻之下,跪着一干人等。低着脑袋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一个。
见我悠悠转醒,翁斐才遽地舒开了颦蹙的眉宇,殷殷关切道,“可算醒了。饿了吗?朕早命御膳房炖了些滋补元气的粥药,随时为你备着。”
我慌慌的抚了抚肚子,感受腹中胎儿的存在。翁斐看在眼底,及时安慰说,“放心,孩子没事儿。太医说你只是一时间惊慌心悸才昏睡过去的。”
见我醒了,几个宫人大松一口气,悬下了嗓子眼的石头。安详意也领着两个小太监悄悄退下去备膳了。
“淑贵妃呢?”我又问。
“她?她能有什么大碍。”翁斐的眼底有一丝厌恶一闪而过。
我没有错过他这转瞬即逝的表情,再抬眼看看侍奉在一侧的杜欢姑姑跟玉棠,依旧伏低着身子,挂着谨小慎微的面色。
“怎么了?”我不禁问。
杜欢与玉棠倏地“砰”一声跪下。玉棠情急忙慌的解释道,“淑贵妃倒打一耙,说是娘娘您将她推下了镂月开云亭附近的水潭。然后您自己也不慎跌落,她才趁机死死拉着你侥幸游向岸边,大命不死。”
我心一悸,暗叫不好。难怪杜欢姑姑跟玉棠面色焦灼难看,原来是赵姝环恩将仇报,蓄意污蔑,给我扣上欲加之罪。我不禁将冤屈之色盈满泪眼,“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愿以腹中孩子的性命起誓。我现在最紧要的平安顺利的诞育皇嗣,何必在这个关头节外生枝?”
杜欢抬头,将赵姝环被救后的说辞复述了一遍,“淑贵妃说是我们宫里的丫鬟去她跟前捎的话,让她独一人去镂月开云亭等您。”
我心窦疑不止,赵姝环如果存心诬蔑我,这番话未免太过拙劣。她竟只有这点手腕?我将眸光移向翁斐,“皇上,您信吗?”
“呵呵,你说呢?”他显然是不信的。所以方才才会对赵姝环心生嫌恶。
“如果臣妾让淑贵妃一人去见我,她就会乖乖听话真的来吗?”话毕,我又紧接着问杜欢,“要是真如淑贵妃所说,那么,又是我们宫里哪个丫鬟去假传了我的话呢?”
“是那个叫华婳的宫女儿。不过,当我们寻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服毒自杀了”
“服毒自杀?”竟如此狠毒,怕事情败露,所以要杀人灭口?
如果我没猜错,赵姝环一定趁我昏厥时就先发制人了,咬定华婳死于我之手
是个人被诬指了罪名,都会急于洗刷自己而慌不择路。可这样,反而给了别有用心之人可趁之机。我勒令自己冷静应对,沉着了一会儿,才抬眸望向翁斐,只要有他的信任,申冤昭雪只是时间问题。
“皇上,您是怎么想的?”眼前的男人是我如今的夫君,是腹中孩儿的父亲,只要天塌了他还愿意替我撑着,我就可以信任他,适当的依靠他,不必事事都自己抗。何况,男人总是享受被自己心仪的女人仰赖的。
翁斐忖量了一会儿,屏退了殿内跪着的闲杂人等。待宫女太监全都退出门外后,他又轻轻摩挲着我的面颊,温柔道,“那个叫华婳的死了,并不意味着就真的死无对证了。淑贵妃虽一口咬定是你推了她,但眼神闪躲,话有漏洞。以朕对她的了解和观察,她定在撒谎。只是她她那么惜命的一个人,向来怕水,若只为了诬蔑你就以身涉险,不大可能。”
“有句话,臣妾不知当不当讲。”
“逢春,你害怕朕吗?还不够相信朕?在朕面前,你永远可以直言不讳,有话直说。这是你的特权,全天下仅你一人享有的特权。”他俯身凑上前,吮着我的唇,喃喃道。
我感受着他湿热的鼻息扑在我的面颊上。长睫微动,我眨了眨眼,目光追随着他重新坐直后挺秀的五官看,有些着迷的,差点儿忘了在探讨正事儿。
我强迫自己回过神来,“臣妾方才是想说,这个华婳原就受过淑贵妃宫里的太监朱公公收买,是他安插在我宫内的眼线。不过这个朱公公,最初是在太后宫中当差的”
“这事儿朕知道,杜欢早已跟朕说了。”
“所以?这事儿到底是淑贵妃全程自演自唱、贼喊捉贼,还是螳螂捕蝉、有黄雀在后呢?”